那時候,南榮平時根本不明白母親的的話是什么意思,即使不被待見,即使像個丑陋的疤痕一樣被父親遮遮掩掩,他也仍舊相信自己是被愛著的。
可當他在天寒地凍的時候光著腳跑到南榮王府的大門外,哭著求南榮王府的人幫忙救救自己的母親時,他等來的,只是永久的閉門羹。
他撕心裂肺地哭著,用力地砸著門,一雙腳被凍得有些開裂,幾乎沒有了知覺,手也因為砸門而變得通紅,始終沒有一個人來為他開門,肯幫幫他。
他以前以為,自己是南榮王的兒子,南榮王府終究會成為自己的家。
可就是在那一天,南榮卿時才忽然明白了,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原來世上除了母親,再也沒有人愿意愛他,再也沒有人把自己當成重要的人,哪怕是父親,也是對自己棄如敝履。
可這又是為什么呢?明明自己身上留著他的血,明明自己是他的親生兒子啊,為什么不肯給他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點的關懷。
寒冷的夜晚,屋外冷風呼嘯,南榮卿時跪在母親的尸體面前,沒有痛哭,沒有吼叫,安安靜靜地把母親的身體擦干凈,換上好看的壽衣。
他明白了,整個南榮王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光鮮亮麗的外表下,藏著無盡的骯臟與黑暗,那是權利的斗爭,也是功利的爭奪,更是沒有任何人性的虛假,一切都是虛假的,就連自己的父親,也是。
那一個王位,就如同一個人人爭奪的寶藏,為了爭奪那一個虛名和地位,人命,尊嚴,都可以成為被踐踏的對象。
從那時候起,南榮卿時就告訴自己,不管用什么樣的方法,都要坐上那個人人搶奪的寶貝王位,他想要知道,坐上那個王位,是不是真的會成為一個冷血而又無情的人。
他也想知道,坐上那個王位,到底能給人帶來的是什么,富貴,華麗,睥睨一切,真的是這些嗎?
可他忘了,自己一步一步,不擇手段地逼近王位,殺害了一切拒絕幫助自己的人,殺害了一切曾經(jīng)對自己母親的死袖手旁觀的人,甚至親手了解了自己父親性命,這樣的他,早就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南榮卿時了。
“漆姑娘,你知道為什么,我連看你的眼神都在發(fā)光嗎?”南榮卿時不顧漆月行手里的匕首劃破自己的肌膚,微笑著同漆月行說話。
漆月行只是充滿恨意地盯著南榮卿時:“我不想知道,你別以為你和我說這些話,我就能饒你不死。”
南榮卿時抿了抿嘴,唇角依舊帶著笑意,望著漆月行的眼神里帶著無盡地溫柔,如微風輕輕拂過清澈的水面,輕輕蕩起了層層漣漪:“因為我我喜歡你,我長這么大,從來沒有一個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我,從來沒有愿意替我去擋住傷害,而你,即是素未謀面,萍水相逢,也愿意替我擋那一根蝕骨銀針,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就在想,為什么不能早一點遇見你,如果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遇見你,或許你可以成為我漆黑命運中的一束光,或許,我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