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漆月行常常會去如沐清風樓,每次去都是為了見雁如,可是大多時候,雁如總是在接客,只有少數幾次能見漆月行。
“雁如姐姐,我要去你房里坐坐,別的姐姐都說我可以直接進你的房間呢……”漆月行話音未落,就聽雁如拒絕道:“不行,呃……我的意思是,我們還是去個體面的地方吧。”
每次雁如見漆月行,都是帶著漆月行去了別的客房,從不讓漆月行進她自己的房間。
有一次,雁如的頭發亂了,見到漆月行的時候,她有幾分慌亂,進到客房之后,她扭扭捏捏起來,漆月行看雁如的頭發亂了,便開開心心地拿起木梳:“雁如姐姐,我給你梳頭吧。”
“啊?不用了吧……”雁如坐下來,看起來十分緊張,但又好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道:“小行,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了,你是個特別善良的女孩子,也從來不會嫌棄我臟,其實,我真的很想把你當家人,把你當妹妹。”
“那你就把我當家人,當妹妹啊。”漆月行蹦蹦跳跳到雁如身邊:“我怎么會嫌棄你呢?”
“小行……我……”在漆月行這么干凈單純的女孩子面前,有很多時候,雁如覺得自己無地自容,如果全天下的人都讓她置身于泥濘之中,她也愿意把自己低微到塵埃里,可偏偏是漆月行的出現,漆月行對她太好了,讓她有一種無措的感覺。
“小行,你不知道我的經歷,你不知道我有多臟,我不值得你對我這么好。”雁如忍不住了眼淚,平日佯裝的妖嬈和風騷在漆月行面前都卸了下來。
“雁如姐姐,你到底在說什么啊,你怎么還哭了呢?”漆月行伸手去替雁如擦眼淚,雁如卻躲開了。
她把手伸向頭上的發簪,抽出發簪的同時,頭發散落,赫然顯露出自己被斷過的發。
她是受過斷發之刑的女子!
漆月行捂住嘴,驚愕不已:“雁如姐姐,你這是……”
“小行,我和你坦白,我是受過斷發之刑的女子,我是骯臟不堪的女子,我是下賤的女子,我不干凈,你不要再來找我玩了,我會給你帶來晦氣的……你走吧,以后不要來這種地方了……”雁如一邊哭,一邊把漆月行趕出了房門,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她淚如雨下。
“雁如姐姐!雁如姐姐!你開門啊,我沒有嫌棄你啊,你開門!你開門嘛!你不是說想讓我當你的家人嗎?那我就是你的家人啊。”漆月行不停地拍這門:“雁如姐姐,不僅有我,我還有師父和師兄呢,我回去跟他們商量,我們給你贖身,你跟我回家好不好?雁如姐姐!你開門啊!”
漆月行能聽到雁如的哭聲,可是她就是不肯給漆月行開門,最后漆月行只能失落地回倚蘭山水云間了。
為了雁如,漆月行回去就把想要給要去贖身的事情告訴原上圣人和九位師兄了,就算不能做弟子,哪怕是讓雁如來水云間做個廚娘也好,做個打掃的也好,總歸是脫離接客的日子。
總去如沐清風樓玩的事情暴露了,還想帶個青樓女子回水云間,這下可把原上圣人氣壞了,漆月行也受了罰,三個月不得出門,不得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