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醫生帶著新藥物制劑與實驗報告，在ICU病房門前找到了顧澤楷。

“根據暮暮的血清，研究出的新藥劑。可是……”

他看著顧澤楷翻著研究報告書的指尖一頓，無奈的說道，“藥劑的實驗效果還沒有完全合格。”

顧澤楷將空調散發出的冷氣吸進肺里，任由心肺冷卻結冰，站在窗前巋然不動。

他可以等，可是暮暮能等多久？

病房里，暮暮閉著眼乖乖的躺在床上，小小的手上貼著數不清的白色止血貼。

床頭擺著暮暮最喜歡的小兔子毛絨玩具，正瞇著眼笑著看她。

突然，暮暮張大嘴想奮力的吸氣，可氣管像是被堵塞一樣呼吸困難，眼睛瞪大的向外翻，面色被憋得青紫可怖。

顧澤楷渾身毛孔赫然顫栗，推開門跑進去。

醫生在按響緊急呼叫后，立刻實施搶救。

隨后，護士、醫生一窩蜂的涌進ICU病房，將顧澤楷擠到圈外，只能遠遠的圍著暮暮。

顧澤楷一把揪起一名醫生的領子，赤紅的瞳眸迸出寒光，“怎么回事？”

聽著儀器滴滴滴的響聲，他的關節寸寸發硬。

“患者的病情加劇惡化，造成呼吸衰竭，現在需要為她氣管內插管。”

顧澤楷看著暮暮因為無法呼吸，而在病床上痛苦的掙扎著。

他的呼吸彷佛也跟著一起驟停，只剩胸口里的那顆心在隱隱作痛。

顧澤楷狠狠地閉上眼睛了，“馬上注射新藥！”

“可……”醫生猶豫一瞬后，立刻回道，“好的！”

醫生迅速拿來新的藥物制劑，拔下針頭的蓋子，將針管里吸滿混黃的藥液，指尖在針頭輕輕地一彈，做好了注射的準備。

一旁的護士用酒精棉簽在暮暮沒有一處是完好無損的胳膊上擦拭著。

每進行一個動作，顧澤楷的心便跟著越來越緊張起來，掌心也漸漸積滿了汗水。

在醫生行針的那一刻，顧澤楷突然胸腔一堵，他強迫自己站直身體，猩紅的眼睛盯著打針的手，恨不得想將讓暮暮生病的人撕碎。

針尖入肉，暮暮撕心裂肺的哭了出來，插在嘴中的呼吸軟管，卻阻擋了她的聲音。

干嘔、疼痛伴著淚水，讓她在床上用力的掙扎著。

穿著無菌服的顧澤楷就站在醫生的身后，被遮擋住的指節緊到發白，面無表情的俊臉，因緊咬的牙關變得僵硬。

他恨不得沖上前，抱著暮暮，安慰她不要怕。

可是他不能。

他只能做的站著一旁，不能幫做任何事。

只能看著暮暮疼痛，連同著自己的呼吸也一起顫動。

在暮暮快要哭得斷了氣似的時候，她突然安靜了下來，安靜地像是沒有呼吸了一樣。

顧澤楷下意識的身體前傾，想去抓暮暮的手，卻被醫生擋住。

“這是藥物注射后造成暫時性昏迷。隨后我們會進行全程藥物作用觀察。”

收回手的顧澤楷，恰好看到助理匆匆忙忙的跑到病房窗外，向他微微躬身。

他沒有回應，只是又將視線移到暮暮蒼白的小臉。

他的腳下像是生了根，不愿走出去。

忽而想起第一次見到暮暮時，她柔嫩的手里就是抱著那只小兔子，歡快的向虞蕭兒奔去，肉肉的小臉貼近虞蕭兒的嘴邊，咧著嘴，天真無邪的笑著，喊虞蕭兒媽媽。

現在，這張稚嫩的臉上除了被病痛折磨的消瘦，笑容也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