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聽我突然提起這個,猛的回頭看著我,一雙眼睛立馬變成了蛇眸,帶著深深的審視。
強大的威壓立馬涌了過來,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來,沉吟刀護主的本能飛快涌出,瞬間以刀光擋住了白水的威壓。
“我是云舍,不是游媚。這些都是我猜的!”我轉了個身,在白水對面坐下:“夏荷蘇三月會長出蛇尾是因為游家血脈本身就具有蛇性,可夏荷被建木引動時,身上涌的是建木根,而不是吸盤蛇尾,因為她曾經以人蛻脫離了蛇性。帥哥他爹有著吸盤蛇尾,而且被銅釘給釘在建木上,證明當年它是被困住了的,后來逃離。”
“而能和建木生下血脈完全融合的神卵,并完全孵化成功的,除了游家血脈,就只有神蛇了吧。更重要的是,楊惠明是在看著你將黑氣化成建木根時,才認出你是主人的,那時你其實用的是神蛇引水之術,小白也會用這個凍他融化的冰淇淋,這是神蛇血脈天生就會的術法。”我抬頭沉沉的看著白水,掏出那兩條青銅蛇,細細的摩娑著輕聲道:“你知道游媚為什么獵殺神蛇,卻又不肯告訴我。是因為你不想破壞她的形象……”
白水死了十個哥哥姐姐,可當初螣蛇借卵重生之時,他也提及那些姐姐并沒有一個成年,所以沒有一個留下卵換取重生機會的。
而且這兩條青銅色換鱗的神蛇,他一直認為并不存在,可這就是游媚留下的證據。
她將獵殺神蛇的原因寫在換下的神蛇鱗上面,用來佐證她所說的真實性。
在下一代神蛇沒有成年,卻有神蛇產下建木血脈,是誰已經完全不會說明了。
“媧祖在時,神蛇由我娘所帶領的女媧神殿白矖一族和螣蛇一族組成,在媧祖面前,以心頭血起誓定下蛇族血誓言,血肉交纏,永不叛族。可螣蛇自成一族,除了阿螣,大部分螣蛇都是老螣蛇和其他蛇類所生,而我娘一直守在神殿之中,帶著我們陪伴著媧祖。蛇族血誓,強大的一方能明顯感應到另一方在做什么,可當時螣蛇一壯大,蛇族和人類統領著大地,我娘從未帶我們去過螣蛇的地盤,或許她知道那些事情。可我以為她不在意的,畢竟不周山風景很美……”白水有點失落,輕聲道:“共工當年很喜歡我娘,所以當初傳聞他撞倒不周山,就是因為不滿媧祖偏袒人類,他是幫我娘所在的蛇族才撞倒不周山的。當時以媧祖為尊,我娘地位自然也高,我以為共工都沒辦法打動她,肯定不會……”
我握住他的手,突然有點理解帥哥為什么想殺了他爹的想法了,朝他搖了搖頭道:“這不怪她。”
蛇性本淫,這是天性,而且建木實力強大,可超脫時間,比媧祖存在的時間更長,或許當初建木還不是一棵樹的模樣。
“嗯!”白水伸手摟住我,將頭擱在我肩膀上,卻又一言不發,不停的拱動著,好像無論是哪個姿勢都十分難受,只有不停的變換姿勢來撫平心中的躁動不安。
我緊緊的抱著白水,就像每次有事,他抱住我一樣,撫過他的后背,低低的哼著歌。
突然有點明白為什么老螣蛇明明跟著媧祖和白矖出來補天,卻在最后關頭反悔,并且神魂和建木的意識交纏在一塊了。
或許雄性天生的意識里,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而當初共工撞倒不周山,或許也是出于同樣的目的。
白矖是一條白色的神蛇,建木根是黑色的,那兩條串成青銅蛇的神蛇鱗,那么小,可能就是在第一次孵化時換下來的神蛇鱗吧。
白水慢慢的安穩了下來,我依舊不緊不慢的撫著他的后背,或許在蠱寨門口,他這么抗拒我去見蚩尤,也是心里害怕吧。
父母對子女的影響,總會異常的強大的。
連蛇族血誓都不能阻止兩條神蛇另外產下后代,他和我之間連蛇族血誓都沒有了,就好像現在一對夫妻沒了結婚證,無論哪個在面對情敵時,都會沒有安全感。
隨著我輕輕撫動,白水沉沉睡了過去,他最近壓力一直很大,根本沒怎么休息。
我將他的頭抬在腿上,伸手撫開他緊皺著的眉心,輕嘆了口氣。
你一直恨的人,突然不再是你的敵人;而你最親近的人,卻并不如你所想得一般的美好時,誰都想逃避吧。
天色微暗之時,小白帶著一身水汽回來,看到白水枕著我的頭睡覺,嘟著小嘴微微生氣。
我伸了伸手,他立馬投到我懷抱里,蛇尾在白水的臉上甩了甩,卻還是老老實實的纏住了我的胳膊,然后親了親我,低聲啊啊的說著什么,尾巴在我胳膊上轉了轉,玩得太累,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懷里的小白,腿上的白水,似乎這是一個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夜晚,一家三口安穩的睡去。
引著魂植將樹屋纏好,我小心的將小白放在用魂植扎成的吊床上,然后靠著墻慢慢睡了過去。
睡得深沉之中,我突然明白為什么游媚會獵殺神蛇了,或許當時媧祖也好,游媚也罷,都知道帥哥他爹的存在,只是建木一直被壓在不周山下,從未出來,所以也并未當回事。
直到不周山倒,建木尸婆開始肆虐,大家都認識到它的危害,媧祖帶著兩條神蛇出來補天,讓游媚游娓找不周山心壓制建木,同時解決掉帥哥他爹。
游媚自然認為在帥哥他爹可能在神蛇之中,開始獵殺神蛇,可殺一條得到的是神蛇骨和神蛇魂,一直殺到第十條時,或許因為她發現不在那些神蛇之中,或許也是因為她發現了神蛇還有其他作用,或許當時游家已然開始分裂,所以她就著白水想換個世界活的想法,出了黑門,開始了后來的事情。
醒來時,卻感覺一大一小正一左一右的親著我的臉。
小白似乎不準白水親我,白水每親一下,就伸著小胳膊將白水推開,但哪是白水的對手,只得努力趴在我臉上,不讓白水親到,啊啊的大聲抗議。
“醒了。”白水挑釁的看了小白一眼,對著我臉重重的親了一口,惹得小白氣急,捧著我的臉一通猛親。
我伸手抱住小白,看著白水似乎從那咱低迷的情緒中脫離了出來,朝他輕聲道:“復活神蛇的事情……”
帥哥說華胥肚子里的孩子沒有神蛇血脈,所以不能借臍帶血復活神蛇;可白水一直留著華胥,肯定是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有神蛇血脈的。
“我帶小白去陰河看看,神蛇能壓制建木和尸婆,肯定是越多越好,順帶看看小白體內那道神魂。”白水伸手拎起小白,朝我輕聲道:“別告訴帥哥,我怕他受不了。”
有些事情得自己面對,方能看破,我親自送白水和小白出了青要山。
人頭蛇來送行,白水就順帶全部帶走,說是借著陰河里的神蛇氣息,再練一練,對以后小白好。
白水和小白離開后,我就安心的何必壯研究著風家血脈,以及那些符紋。
可武羅接連幾天沒有回來,帥哥帶著不周山心一直守在黑白雙龍潭,不周山心那種要斷氣的魔性笑聲時不時傳來,驚得鳥飛獸走。
妙虛跟我們一塊研究著符紋,時不時給我們點建議。
眼看夏至就快到了,可建木卻并點異動都沒有,那個剝皮人身上的皮依舊沒有長出來,夏荷也沒有出現,白水小白以及武羅都沒有回來。
就在夏至那天,我們都聚在一塊,站在青要山的山頂上,看著下面黑白分明的黑白雙龍潭,本以為這么關鍵的日子里,白水和武羅怎么的也會回來掌控大局的,同時密切關注著建木的動靜。
可沒想到該來的人沒來,不該來的人反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