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夢里,可那種西瓜的香甜讓我嘴里唾液橫流,怎么也忍不住,手不自覺的朝旁邊撫去。
似乎眼前真的看到了一個皮綠瓤紅的大西瓜,只要我將觸角伸進去,清甜的西瓜汁就會涌進我嘴里,將那種焦渴沖散得干干凈凈,然后整個人都會變得清爽而舒服。
只是當這種渴望到極致時,我好像看到游媚從石棺里坐了起來,她靜靜的看著我。臉上的鱗片褪去,朝我露著溫和的笑。
而隨著她笑,孟婆駕著那一葉扁舟劃破了夜色,但她們一個在石棺里,一個在一條陰沉沉的河里,那河壁上有著許多符紋閃過,可卻又好像被什么壓制住。
我知道這只是我記憶中的畫面,我努力的想看清楚那些符紋,卻猛的看到了白水,他微笑的抱住了我。為了打破冷戰(zhàn),上網(wǎng)查生硬的走套路;為了驅(qū)散我變成尸婆,心里的陰影,將自己被大媽圍攻的苦惱告訴我,逗我開心,解開我的心結(jié)。
還有帥哥,他依舊是相信我的;夏荷他們雖然控制住我,可在她們懷疑我吞食了白水白思后,還能不對我下殺招,她們對我還是抱著信任的態(tài)度的。
更何況。夏荷明知道我可能變成尸婆,卻依舊躺在我身邊陪著我。
他們都是為了我……
"云舍,云舍……"心底有個聲音在叫我,但我怎么也聽不清是誰在叫我。
我不知道自自己在哪里,卻看到孟婆那葉扁舟停在那條陰沉的河上,那帶著陰森鬼火的河面下,似乎有著一張臉,符紋和鬼火閃動,那張臉我看不大清,但依舊感覺五官跟華胥很像,只不過她臉上沒有圣潔也沒有柔和,只有著深深的痛苦。
"云舍,云舍……"她似乎在叫我,睜著眼睛看著我,似乎想說什么,可除了呼喚聲我什么都聽不到。
就在這時一股尖悅的痛意傳來,我猛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整個房間里月光如水,夏荷就坐在我旁邊,焦急的著我,而其他人都不見蹤影。
外面?zhèn)鱽韼浉绱舐暤奈壮暎约拔桌堑囊绿赜械膰[聲,還有著嘶吼聲傳來,雜亂無章。
"云舍。"夏荷雙眼閃動,慢慢的朝我抬了抬手道:"好了,你控制住了,將沉吟刀給我好不好?"
我這才發(fā)現(xiàn),手里握著沉吟刀,而那種尖悅的痛意,來自于自己的指尖。
"巫狼引動了月光,他跟云長道共工聯(lián)手了。武羅已經(jīng)來了。你用沉吟刀扎破了指尖控制住了自己,現(xiàn)在將刀給我。"夏荷臉帶著柔和的笑,朝我靠了靠,將頭擱在我肩頭,作可愛狀道:"你沒有傷人,你看我就躺在你旁邊,你鱗片都長出來了,可你為了不傷我,扎傷了自己。"
我突然感覺這一覺睡得好沉,看著手指上鮮紅的血涌出,看著夏荷道:"白水白思消失跟我沒關(guān)系,我大概知道他們在哪里了。"
"好。"夏荷伸手接過沉吟刀,引動蟲術(shù)想幫我止血,可那傷口卻怎么也愈合不了,夏荷有點慌張的看著我。
我將手指放在嘴里吸吮。朝夏荷道:"月光進來,你也不怕我變成尸婆吃了你。"
"我相信你能控制住。"夏荷將沉吟刀放在床頭,雙眼帶淚的看著我道:"既然我敢睡在你旁邊,就知道你不會傷我,你看我賭對了吧。"
沉吟刀薄。我失去神智的時候,潛意識里為了讓自己清醒,一刀戳骨而過。
想想以前我為了困住螣蛇接連幾次用鐵鏈穿過她的琵琶骨,沒想到有一條,我會自己用沉吟刀穿骨。
吸吮了一下手指,我走到窗口,卻見窗外,依舊是混戰(zhàn),郭懷雄一邊引動院子里布下的那些禁止對付巫狼他們,一邊大吼道:"知不知道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這些東西我雕不要時間啊,你們打一場架,我全部都要重來。"
武羅舉著戰(zhàn)斧將共工逼開,轉(zhuǎn)身對戰(zhàn)云長道。
我引著魂植纏住自己,夏荷跟在我旁邊,來到院子外面。
"云長道!"我看著武羅以一已之力對抗著共工云長道兩個,明顯吃力,沉喝道:"你不是想要尸婆身嗎?我給你……"
"云舍,別亂來!"武羅連忙朝我沉喝,一斧子將云長道逼退,催著赤豹文貍對著云長道和共工,轉(zhuǎn)到我身邊:"就算你變成尸婆也解決不了最終的問題,云長道他們根本不會顧其他種族的死活。"
我朝武羅笑了笑,輕聲道:"我知道游媚為什么要變成尸婆,然后又將自己困在那具石棺里。游家世代守護的,并不是建木,也不是女媧的蛇丹,而就是游媚的尸婆身。"
一層一層啊,游家知道會受覬覦,每一層都是極為重要的東西。讓人感覺這已經(jīng)是最重要的了,連云長道都沒有想到游家最秘密的東西,是那具尸婆身。
所以游娓一直想要游媚的陰魂,為了游媚的陰魂,她能跟云長道游婉交易。讓黑門開十幾年,更甚至讓他們殺鱗片人獻祭建木生神卵。
因為游媚的陰魂能驅(qū)動那具尸婆身啊,這么強大的力量,誰都想要啊。
我掏出巫面覆蓋在臉上,看著云長道:"你想要的。我給你啊。"
隨著我戴上巫面,我腦中立馬涌現(xiàn)出游媚從石棺里坐起來的樣子,她一直在等我,所以那天白水他們想將她從石棺里拉出來時,她怎么都不肯。
隨著我隔著巫面與游媚對視,腦中似乎傳來了游娓憤怒的吼叫聲。
月光如同流水一般的涌出,跟著遠處建木根好像害怕什么的涌開,只是眨眼之間,游媚那具尸婆身借著月光就已然涌到了院子里,與我并立在云長道面前。
并不用我發(fā)出任何聲音。陰魂與身體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能讓我變成尸婆,同樣也能讓游媚的尸婆身感知到我所想的,她身下的蛇尾飛快的朝著云長道和共工涌去。
"云舍。"云長道飛快的避開,朝我大吼道:"你控制不住的,一旦你失去控制,你跟游媚,陰魂兩世都會變成尸婆,到時你的陰魂會因為奈河一脈的規(guī)矩永墜餓鬼道,你就不怕嗎?"
"我能控制得住。"我戴著巫面,看著游媚帶著吸盤的蛇尾觸爪一碰到云長道和共工,立馬吸食了血肉,朝云長道輕聲道:"你忘記了兩件事情,一是在知道你們將游媚的陰魂拘回轉(zhuǎn)世之時,外婆將我和白水永遠的綁在了一塊。這也你為什么一定要解開我和白水之間蛇族血誓的原因,你需要心頭血,但你也知道外婆不會只因為心蛇將游媚轉(zhuǎn)世的我獻祭出去,不管她在做什么,你都要解開這其中的聯(lián)系。"
"二是,當游婉懷了我的時候,外婆就已經(jīng)跟秦姑婆商量好了,她會收我為徒,孟婆會因為一脈之傳,在關(guān)鍵時刻救我一命,或者指引我。同時奈河一脈如果一變尸婆身,就會陰魂永墜餓鬼道,這兩具尸婆身永遠都不會被你們或者游娓控制。"我突然感覺到無比的心酸,當年外婆又是經(jīng)過多少日思夜想,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游華珍!"云長道冷喝一聲,七彩的蛇尾一轉(zhuǎn),冷喝道:"白水消失,沒了神蛇的壓制,你能保持多久的清醒?"
"所以你們借媧祖神魂被困地府的事情,騙他和白思下了地府。"我看著共工,冷笑道:"只要能讓媧祖神魂脫困,那么再補一次天也不是問題,我也不會再變成尸婆。只要媧祖一出,所有問題都能解決,值得白水拼死一試。這就是你跟白水說的對不對?"
共工一邊避開游媚,一邊嘶嘶的笑著,他依舊不會說話,帶著嘶嘶聲道:"是!"
就在他確認的那一刻,游媚猛的纏卷了過去,將他拉住,蛇尾和觸爪深深的扎入他的蛇身之中。
"游媚!"共工憤恨的看著游媚的臉,冷聲道:"當年你為了追我,順著建木追了出來,為了困住我,你居然舍得將唯一的建木果放要極淵下面,甚至拉上自己和白矖所有意志。可也是你這一世放我出來的,你怎么這么死心眼。"
果然沾上"神"字的學(xué)習能力是很強的,神蛇白水能會學(xué)用手機,華胥學(xué)會了上網(wǎng),共工平時裝著不會說話,只不過是為了騙過我們,好借著蛇語蠱惑白水,裝著自己好像長期處于極淵被困的樣子。
游媚卻依舊只是輕笑,蛇尾觸爪緊緊的纏住共工。
隨著血肉涌入她體內(nèi),我感覺身體上的痛意似乎沒這么痛了,眼前卻又開始變得迷茫。
果然很難控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