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風二爺被白水那樣凍在冰柱里,居然一腳就給跨了出來,冰柱卻連條縫都沒有。
我眼睛被白水捂著,只聽到何必壯和陳起語跟著就追了出去,白水這才松開我的眼睛,順帶幫我揉了揉眼角。
"是蛇根。"可帥哥跟著就開口。
白水瞪了他一眼,帥哥立馬聳著肩膀,裝作虛弱無力。
"海妖所在的那個島上的村民也都是一樣的蛇根。"我怕他倆掐起業,眼前閃過風二爺跑出去時那道影子,忙道:"他們拿人頭蛇跟巫狼他們交易。會不會也是巫狼他們中間有人給風二爺下了咒?"
"三大體咒,肉咒和骨咒早已失傳。"帥哥坐在椅子里繼續充當他的病號,有氣無力地道:"你們想想肉咒是游娓用來殺窫窳的,骨咒還得多厲害去了?肉咒連武羅都知道個大概的方法,骨咒連個步驟她都不知道,這得多神秘。"
白水的眼神在帥哥和我之間轉動,眼神流轉了一會,朝帥哥道:"你消息靈通,見識廣,就由你跟何必壯去風家打探一下。同時將跟那小子一塊造孽的,被他們害死的所有人摸個底,這事明顯就是報復,那下咒的肯定跟被他害死的人有關。"
帥哥先是一愣,跟著用極其郁悶的眼神看著白水,虛弱無力的抬了抬手,抬到一半卻又好像無力的掉落:"我現在可是病號,你讓我跟老何去摸風家小子的底?他造了這么多年的孽啊,害死了多少人?他自己都不記得了,你讓我怎么去摸底。怎么去查?這得去多久?"
白水轉眼靜靜的看著帥哥,沉聲道:"那我跟云舍去?"
他這是打定主意將帥哥和何必壯給弄開,不過風二爺的事情確實顯得過于詭異,他那古怪的血脈連白水用燭陰之氣加冰柱都困不住他,可那古怪的咒術,卻能讓風二爺變成這樣,而且還變得這么明顯,還將他的體態變成了那個蛇根,著實顯得古怪。
"我去!"帥哥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可看著白水冷冷的眼神,扭了扭頭,無奈的道:"我去……我去。"
"我帶你們去,你跟老何裝成我的部下,先暗中摸底。"龍三這時站起來,朝我們輕聲道:"其實也不會太難,他們家這些年幫他擦屁股,估計也知道害了哪些人,這兩年里肯定也查過,而且我們還可以從他那些狗腿子那里下手。"
"記得讓風家的家主自己過來!"我看了龍三一眼,輕笑道:"他既然給我們送來了個人,我也有個人可以送給他們的。那尊貯幣器只能當作定金,我如果治好他們家嫡傳血脈,以他們靠著血脈橫行的家族,怎么也得送上真正的診金吧?"
龍三鄭重的點了點頭,獨眼里露了精光。
夏荷坐在那里,朝我眨眼露出一個揶揄的表情,瞟了一眼白水和帥哥,其意味十分明顯。
何必壯和陳起語也一直沒回來,白水并不習慣在人多的地方呆,拉著我的手朝外走。
陰河下井口時。他帶著我直接跳下了陰河,跟著掏出血蛇鼎,臉色沉靜的看著我道:"小白的情況有點不大對,他凌晨時突然醒過一次,可他一睜開眼陰河的水突然就隔斷了,石壁里的人臉石蝦蟲都瘋一般的涌動,爬出來順著陰河朝下跑,黑門雖然未開,但守著弱水底的青蓮突然直接從石壁里長了出來,我怕他引起建木異動,才將入口給封了。但他并沒有清醒多久,眨了眨眼跟著就又暈了過去,那些異動也瞬間消失,只是青蓮在血蛇鼎上拂了好一會一會才慢慢消失。"
血蛇鼎里,小白依舊昏迷不醒。只不過鼎底已然被白水清理過一次了,小白軟趴趴的躺在那條血蛇上,一動不動,虛弱得好像沒了呼吸一般。
那一層蛻了鱗的蛇皮依舊附在他身上,可皮卻黯淡無光。還有的地方發干皺皮。
我眼睛發酸,伸手摸了摸他,原本只要一摸就膩歪的纏上來,伸著蛇信舔我手指的小白,這會就跟條軟趴趴的玩具蛇一樣,一動不動,連那雙機靈的眼睛都緊閉著。
"不是成了嗎?"我手指慢慢發顫,強撐著讓自己盡量穩定情緒:"你不是說他已經開始換鱗,變成神蛇了嗎?怎么會這樣?"
白水握著我顫抖的手,將我緊緊抱在懷里,引著血蛇鼎再次沉入陰河水里,朝我柔聲道:"他畢竟是人蛇共種,我們強行引動神蛇血脈壓制住游家血脈,要最終會變成什么樣,誰都不知道。"
看著透明的水從血蛇鼎上流過,小白那細小的身子趴在鼎底,顯得軟弱無助,那個一委屈就知道變成嬰兒嚇白水,哭著要我抱,一高興就變成蛇到處亂跑,碰到喜歡的東西直接一口吞的小白,就那樣軟軟的趴在那里。
我耳邊似乎響起了那天融合血脈時,他在鼎里哇哇的哭聲,但現在他虛弱得連哭都哭不出來,心里酸得厲害,我推了推白水,想自己冷靜一會,他卻緊緊的抱住我。
"他醒來的那一瞬間,異動非常,我怕他一旦蛻皮成功。會有著我們想不到的能力。"白水將我緊緊扣在懷里,伸手撫著我的頭發,安慰道:"有血蛇鼎不會有事的,我會天天守著他,可最近最好別再讓建木有異動。我會想辦法引動那十道神蛇魂,一旦有事也有所防范。"
"云舍。"白水抱著我到旁邊的大石邊坐下,習慣性的將頭擱在我肩膀上,與我十指相扣:"他會好好的。"
他身上依舊帶著我熟悉的溫度,我伸手圈著他的腰。一點點回想著小白出生后發生的每一件事情。
猛的我眼前有什么閃過,忙扭頭去看白水,額頭卻跟他撞在了一塊,他低嗯了一聲,伸手揉著我的額頭:"想到什么了?"
"建木果。"我看著白水,一字一句的道:"游媚留在無波井下的建木果,被小白吞了,會不會跟這個有關?"
"我帶著小白去問武羅,你不要離開,也不要太過緊張。免得讓別人察覺。"白水立馬雙眼一亮,收起血蛇鼎,將我送出陰河,就消失了。
看著白水消失的身影,我心復又慢慢提緊,小白融合血脈后,只是暫時蘇醒就能引起陰河和弱水的異動,一旦他真的蛻皮了,會變成什么樣?
難不成,我們要跟云長道游婉一樣,帶著小白避世嗎?
回到住處,卻發現大家都是一臉又是惡心又是怪異的模樣,風二爺這會跟條死狗一樣的躺在地上,重重的喘著粗氣,身上一股子怪味。用一張篷布蓋著身體。
"這家伙是個大麻煩。"何必壯指了指旁邊幾個狗籠,這是當初裝人頭蛇的,有些因為被何必壯扔進了海里,所以空籠子在朱雀上沒有拿下來,就帶回了泰龍村了,這時七個籠子里,裝了四只狗,兩只貓,還有一頭豬。
"把這些帶回來做什么?"我看著那些貓狗身上還帶著血和古怪的味道,皺了皺眉道:"難不成還給風二爺備著?"
大家似乎面面相覷,過了好大一會還是何必壯搓了搓手朝我道:"你知道騾子嗎?"
我先是一愣,跟著扭頭看著籠子里那些貓狗,又瞄了瞄地上的風二爺,心里感覺十分奇怪:"你不會是說?"
"嗯,比泰龍村當初的人蛇胎更快,這完全是落地生根啊。"何必壯搓著手,神色十分古怪的道:"風二爺這病是兩年前的,但這落地生根,瞬間受孕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你想想,華胥被放出來,是因為要借神蛇的血脈,湊巧的是風家人居然還得了這個怪病?"
"我真不敢想象他以前碰到的那些動物怎么樣了?"何必壯重重的嘆氣,瞟了地上的風二爺一眼:"真不如直接弄死得了。"
以何必壯造畜的術法,一眼看出那些貓狗受孕并不難,符紋也能感應到。
"先將籠子里的燒了吧。"一邊龍三沉嘆了口氣。沉聲道:"不然留著做什么?等新物種出來?"
我看了一眼風二爺,想了一會,從腰側掏出一棵風干了的黑色草藥,摸了摸頂黑色的花,遞給何必壯:"蓇蓉,直接給他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