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近百人頭蛇跟養著的蛋雞一般裝在籠子里,我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這些籠子下面已然有了積水,有腐爛的人頭蛇尸水滴落在水中,泛著怪味。
白天才生來的那條人頭蛇,眼睛還未睜開,卻在籠子里慢慢的游動著,似乎從溫暖的母體突然落在這個潮濕的環境中,有著強烈的不適應。所以十分的不安。
泰龍村是養肉蛇的,可為了讓蛇能長得好,各家各戶都會盡量讓蛇過得好一些,比如用黃土和著稻草建土屋,搭木頭樁子方便蛇盤纏活動,喂食也以活物為主,時不時還要清理蛇屋放水讓蛇洗澡。
可這些人頭蛇,它們明明是從人體出來的。有著跟人一樣的頭,雖說古怪無比,可待遇比普通人家養的雞鴨還不如。
如若不是有人來收,它們一出生就被打死或許還好一點,不用這樣慢慢的被折磨致死。
"一共一百四十五條,死了的有二十三條,看臍帶今天才生下來的有四條。"夏荷聲音帶著冷意,沉聲道:"這里沒有水沒有食物。似乎定期有人來收,所以她們并不打算喂食,可能因為對人頭蛇的厭惡,她們也并不想清理那些死掉的。"
誰都不想看到自己生下來的怪物,更何況這么多。
白水死死的捂著袖口,將小白和小龍種摁在里面,不讓他們鉆出來看,跟著看了一眼那些籠子,轉身就要離開時,可到了暗門那里,白水伸手推了推,卻頓住了。
帥哥低低的罵了一聲,伸手去推,卻發現暗門已然被鎖死。
"沖出去?"郭懷雄從懷里掏出一個木質的雕象,朝我們道:"還是從地下室挖條通道出去?"
他手里的雕像是一只穿山甲,通體都是木材,只有爪子是以精鋼打造的,穿山裂石,不在話下。
"我先找找縫隙,看陳起語有沒有事,以符紋傳信。"夏荷臉色發冷,怎么也沒想到我們會被擺了一道。
陳起語一個人在外面,自然是最危險的,我們來這里只有霍得知道。暗門突然被關,除非霍得跟他們透了風聲。
夏荷就要化成蜉蝣,白水卻突然開口道:"不用了,除了這道暗門并沒有排風口,如若不開暗門,里面的東西會活生生的悶死。"
他一說,我們這才發現,進來后好像并未發現空氣的流動。
"難不成是霍得那老不死的?"帥哥冷哼一聲,伸手就要引動符紋:"先救老陳,他一個人在狼窩里。"
白水卻搖了搖頭,蛇骨石對著暗門那個雕像的背,伸手撫過那背上蛇尾:"并沒有人發現我們下來。而是這座雕像是活的。"
何必壯立馬感覺不可置信,想將我朝后拉,可隨著白水撫過雕像的蛇尾,那條蛇尾居然慢慢的開始松動。跟著雕像居然自己轉了過來,可卻依舊實實的封住了門,那個寬嘴魚頭居然低下了頭,用那圓圓的魚眼看著我們,魚頭看不出神色,但那雙眼睛卻轉來轉去,好像在打量著我們。
"我們就被一座雕像給困住了?"郭懷雄心有不甘,將穿山甲雕像朝我們晃了晃:"要不以雕像對雕像。"
白水卻慢慢的走了過去,他雙眼閃動,身子慢慢抽高,從上至下俯視著那個魚頭雕像。
我們都不知道白水在做什么,可隨著白水雙眼逼視,那魚頭雕像松卷的蛇尾慢慢的纏了回去,跟著緩緩的打開了。
"走吧。"白水拉著我,從暗門閃了出去。
郭懷雄卻讓我們等他一下,他飛快的跑下去,回來時那只穿山甲的雕像已然不見了。
我們到霍得他們談話的屋子里時,陳起語依舊站在霍得后面,見到我們,示意我們先走。
夏荷依舊留下來陪著陳起語,帥哥和何必壯在村子里不打眼的地下留下符紋,郭懷雄也自顧的在村子里踩點,說房三口既然可以隱身,他也要布下陣法。防止收蛇的人來的時候,我們看都沒看見就讓他跑了。
白水帶著我在村子里又轉了轉,村子里已然沒有才出生的嬰兒了,最小的孩子也是三四歲的樣子。跟著大人一塊住,但也有著蛇瞳。
轉了一圈,碰到了好幾對雙性交纏的,他們并不像是因愛而結合。更像是發情時的兩頭野獸,纏斗在一塊,因為雙方身體是一樣的構造,所以姿勢也換得快,相互低吼著嘶咬,沒有感覺到半點溫存。
也有老人與年輕的結合的,不過這種更多的像是利益的結合。
白水并不希望我看這種事情,轉了一圈后就在村口等帥哥他們。等我們人口匯合后,霍得也被村子里的人送了出來,他不只臉色難看,腳步也開始變得踉蹌,跟在他身后的陳起語夏荷朝我們打了個眼色。
霍得看不見我們,在村民兇狠的注視之下,只得先回了塔樓。
我們看著他進入塔樓后,陳起語這才引出狐影,帶著我們轉了半圈,到海邊后,依舊隱著身,才朝我們道:"那些人頭蛇已經有兩個月沒人來收了。村子里不確定他還能不能來,對于霍得的說治病的事情,村子里有大部分不同意,可也有小半分人是同意的,畢竟他們情況古怪。但聽他們的意思,好像如果沒有人來收人頭蛇,他們也有自己的辦法解決,霍得對他們解決的辦法十分害怕,而且聽他們的意思,這種情況并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霍得呢?"白水將小白和小龍種放在沙灘上,看著兩個小的,用各自的尾巴和小爪子胡亂抓畫,臉色才好看一點。
陳起語有色發沉,看著海面上的月光道:"霍得似乎知道村子里人為什么變成這樣,可他們都忌諱,并沒有說開。"
"會不會是個坑?"帥哥最怕掉坑里。
我脫了鞋踩在軟軟的細沙上,看著小白和小龍種:"他們這種病似乎是雌雄同體的蛇,就算我們找到辦法治,那些人頭蛇又怎么辦?"
一百多條啊,殺了嗎?似乎有點于心不忍心。
養著嗎?我們又不知道怎么養。
"蟲術里有什么可以迷魂的嗎?"我想了半天。只有這個辦法了。
夏荷臉露出笑意,朝我道:"我跟苗三娘學了一點。"
蠱術這方面還是有長處的,先將霍得的底套清,再想辦法解決村子里的問題,能等到那個收人頭蛇的更好,不能等的話就只有跟上次一樣,將整個村子里的人全部弄暈,強行給他們解決那個問題。
就算沒有辦法,就讓何必壯動用造畜之術,將他們身體構造強行給改了。
等我們回到塔樓,霍得還有著點急躁,見我們回來,拉著陳起語就說個不停。
陳起語轉告我們,說村民暫時不同意治病。
我們讓他繼續交涉,跟著大家在塔樓找了兩層當房間,等大家都安頓下來后,夏荷引出一只蜉蝣變成了一只蝴蝶慢慢的朝著塔樓上面飛去。
過了一會,她朝我們點了點頭:"迷暈了。"
我們立馬上去,塔樓頂上,霍得坐在他那張椅子上睡了過去,夏荷引出的那只蝴蝶停在他頭頂,輕輕展動著翅膀。
"神殿到底有什么可以針對世界樹?"夏荷聲音輕柔,連眼睛里都帶著妖媚的神色,就好像回到了她人蛻最后的階段。
一邊的陳起語有點別扭的學著夏荷的聲音翻譯著,夏荷手指翻飛,嘴里輕輕念著咒語。
停在霍得頭頂的蝴蝶展動著翅膀圍著霍得輕輕飛動,跟著卻見已然昏睡過去的霍得猛的睜開了眼,一雙眼睛都盯著那只蝴蝶,嘀嘀咕咕的說著什么。
陳起語一聽,臉色立馬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