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魂植扎入體內的宋棲桐見有山鬼上了通天之路,突然發出不甘的喝聲,居然不管身體還在半空之中,任由魂植根須纏著他身體的一部分,剩下能脫離的,全部化為蟋螽在半空中猛的朝著這邊沖了過來。
魂植拖著他一部分肉都還在張狂的想要抓住他時,宋棲桐所化的蟋螽就已然沖到了我們面前。
夏荷冷哼一聲,瞬間化成無數飛舞的蝗蟲朝著那些蟋螽撲了過去。
山下盤旋的相柳雖然還只是石化的狀態。沒有完全蘇醒,聽到宋棲桐的喝聲,也慢慢的昂起了頭。
西王母離開昆侖去了哪里,從來無人知曉,估計也是跟天帝一塊乘龍而去的地方了吧,可誰不想去那樣的仙界?
柳仙完全變成了蛇身與那道蛇影相撞,嘶吼聲中帶著不甘和憤恨,以及一種害怕而又興奮的聲音。
巫狼卻似乎沉靜了下來。他一身黑袍立于那個尸洞之上,一動不動,那個尸洞雖然還在轉動,卻并沒有吸力傳來。
云長道和白水纏繞在一塊斗得更兇了,蘇撫不時的昂頭,似乎在等著時機。
我握著鐵鏈和沉吟刀,坐于陳起語所幻化的狐影之上,不管任何人和鬼怪。只要意圖沖上山巔的,一率用鐵鏈和沉吟刀逼退。
青鳥鳴叫聲,山鬼坐于赤豹之上一個又一個的登上了那條通天之路,幾十只文貍圍成團,將剩余的山鬼護在中間,對著山巔之外發出低吼之聲,整個昆侖似乎都在附和著發出嗚嗚的風聲,整座山都不能再藏人,樹木變得猙獰,山石皆如利刀闊斧。
眼看著最后一個恒山山鬼踏上了仙鶴之路,我一鐵鏈將逼近的柳仙給抽了回去,扭頭朝坐在文貍上的帥哥道:"還不快走!"
帥哥渾身是血,哈哈大笑,卻并不理會我,只是朝遠處的陳起語大喝道:"老陳。"
有時男人之間的默契遠比女人間來得強烈一些,陳起語立馬幻化出一只狐影將帥哥馱起。
帥哥坐在狐影上來到我身邊,重重的喘著氣,臉上卻依舊帶著笑:"是山鬼撤離,我最多只算半個山鬼,還是個男的,我怕啊……我一個人哪能應付得這么多漂亮的,咳咳!"
說到后面越發的不正經,我瞪了他一眼,看著和云長道纏斗在一塊的白水。又瞄了瞄和武羅斗在一塊雙眼空洞,可蛇尾一甩就裂山開石的阿媧,朝帥哥道:"其他的交給你們了。"
龍虎山和懸空寺對付另外的人和鬼怪完全夠了,主要是蘇撫和巫狼似乎還在看著,這才是最危險的。
我掏出那張巫面覆在臉上,在我戴上巫面的那一瞬間,立馬看到了另一雙眼睛,一雙不可置信又帶著怒意的眼睛,嘴角不自覺的勾起,我在心底輕聲道:"游娓,你好啊!"
相信從戴上這個相通的巫面時,我心底的話她也是能聽到的。我似乎聽到那邊傳來的磅礴怒意。
跟著我握著沉吟刀催動狐影,以鐵鏈上的符紋護身,還未到阿媧身邊直接將沉吟刀甩了過去,朝舉著戰斧的武羅道:"快去追上她們。"
武羅滿是英氣的眼看了我一眼。轉眼看了看那些在仙鶴搭成的通天之路上一步三回頭的山鬼,眼里閃過猶豫。
山鬼體質嬌弱,通天之路后面,龍鳳皆有,赤豹文貍根本護不住這些俏生生的嬌妹子,武羅昂頭發出一聲不甘的叫聲,催動赤豹猛的一縱就已然登上了那條通天之路。
沉吟刀根本傷不了阿媧,但她雙眼有點迷茫的看著我臉上的面具,就像第一次在蛇山大坑旁邊一樣,她在地底就已然感知到這個面具了,我取下面具,試著朝阿媧遞了遞,她卻只是迷茫的看著它。
我眼睛的余光看著立于仙鶴背上,卻并不朝上走的武羅,小白和小龍種一直在她戰甲里沒有出來,跟她一塊離開也好。
武羅雙目沉沉的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朝她揮手的帥哥,突然發出一聲尖悅而嘯聲,這一嘯似乎帶動了所有的山跟著和鳴,整個天地之間一片哀切之意。
武羅一嘯之后,催動赤豹飛快的朝著蒼穹開裂處那龍飛鳳舞的地方奔去,空中那只青鳥慢慢降下,圍著仙鶴飛舞。
被白水纏住的云長道不甘心的大吼,他那只尸鸞努力的想飛上去擋住仙鶴離開。可青要山那只青鳥卻猛的撲了過來,巨大的翅膀直接一扇就將尸鸞扇出去老遠。
她回頭看了一眼帥哥,發出一聲鳴叫,隨著仙鶴慢慢的朝著那裂開的蒼穹之處飛去。
云長道飛舞著扭動蛇尾想追上去。卻被白水猛的引動雷電給纏住,他昂頭大叫,似乎在喚阿媧,阿媧雙眼里卻只有那只巫面。她似乎在沉思,又好像在回憶什么。
巫狼從頭到尾都沒有追上去,蘇撫也沒有動,只有云長道看著裂開的蒼穹隨著青鳥那長長的尾羽消失一點點的收攏,發出痛苦的叫聲,白水蛇身之上鱗片幾乎全部被扯掉,鮮血淋漓,可他從頭到尾都用蛇爪死死的抓住云長道。不給他半點機沖過去,那顆燭陰牙也一直壓在云長道的頭頂。
等通天之路完全消失,只露出幾次面的蘇撫輕輕的笑了笑道:"現在就成了我們之間的事情了,也好。"
說著,他就離開了,巫狼和柳仙都沒有停留,連同那個尸洞都消失了。
只有宋棲桐的蟋螽還跟夏荷纏斗在一塊,卻也慢慢散去。
云長道慢慢的停止了跟白水之間的纏斗,哈哈大笑,然后猛的念動咒語,原本在我面前十分巨大的人首蛇身阿媧立馬又變成了那個流著口水的胖妞,只是她依舊有點迷茫的看著那只巫面。
白水并未再制住云長道。任由他沖到我面前抱起阿媧。
"云舍,你很好!"云長道看了看我的臉,又看了看我手里的那只巫面,冷笑道:"你外婆將你教得很好……"
說完,他轉眼看了看四周,整個昆侖似乎又沉靜了下來,那些想搭順風車的人和鬼怪都退去,只留著我們這一方的人依舊站立于山巔之上。
"游婉呢?我們要回去了。"云長道雙目沉沉的看著我,那語氣好像我以前在家里看電視,外婆讓我將電視搖控遞給她一般的輕松隨意。
我并未說話,只是將手里的巫面復又覆在臉上,轉了轉手里的沉吟刀,靜靜的看著云長道,卻并未說話。
"云舍,你不明白什么叫制衡,其實宋棲桐的想法也沒錯,引入天敵,才能讓人類進一步的強大。一個池塘里,如若全是澡類植物,沒有天敵。不用多久,過度繁殖整個池塘就會就成一灘死水,所有的澡類植物也都會一起死去,你不是參加過高考嗎?這點生物知識也不知道?"云長道抱著阿媧,憨厚的臉慢慢的發冷。
這道理我當然懂,地球上的人類現在已然有七十億,而地球真正適合居住的人類數量其實是二十億,但按人類現在的基數發展下去,確實最終會過度繁殖自己導致死亡。
可誰又能決定別人的生死呢?我們都不是神,這世間最后的神剛才已然離開了。
而身為神的武羅,雖然她戰力強大,卻從未想過要干涉其他種族的生死,她只是不想看到死亡,所以她才是真正的神!
"將游婉放出來,我們要回去了。"云長道聲音發沉,臉帶怒意,似乎連多跟我說一句話的心思都沒有了。
夏荷陳起語連同龍虎山和懸空寺的人都圍了過來,將云長道困在正中間。
就在我們都準備趁機群毆直上時,我卻感覺身邊有什么一動,跟著血蛇鼎飛到我身邊,白水從鼎內掏出游婉扔給云長道。
云長道看著白水,呵呵的笑著,臉上帶著得意道:"龍虎山無波井我留的那道鱗片被破了兩次,你們下過極淵了,那就是見到了白矖最后一點殘影了?"
白水臉色越發的不好,一直光滑的肌膚上帶著青筋,似乎在強忍著怒意,卻終究只是將血蛇鼎收起,看著云長道和游婉離開。
我詫異的看著白水,從他知道云長道借那十分神蛇骨時就找云長道拼過命,可從極淵后出來,居然能忍氣吞聲,將被我囚困在血蛇鼎里的游婉這么輕松的還給云長道?
到底他知道了什么,讓他這么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