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跟白水用血打開如同鏡面般的水面后,被帥哥氣得夠嗆的白水一把拉住我,沉入了水中。
明明水面上光線明亮,可一沉入水底,卻是漆黑一片,冰冷的水如同擠壓的墨汁一般將我跟白水淹沒。
我眼前什么都看不見,努力睜大眼睛,可依舊一片漆黑,似乎半點光亮都沒有。
黑暗總讓人心生恐懼,我手里緊緊的握著鐵鏈和沉吟刀。死死的憋著氣,指尖涌出一縷魂植感覺水流。
魂植是半點動靜都沒有,我卻感覺白水原本拉著我胳膊的手,慢慢的摟住了我的腰。
冰冷的水中,他胳膊上那熟悉的體溫貼在腰側,讓我渾身一僵,黑暗總能讓人的觸覺變得敏銳,白水的胳膊也有點僵,五指似乎有點緊張,明明放在腰側。卻又不敢貼得太緊。
他終究還是有點隔閡的吧,護著我,只不過就是免得我出事。
將鐵鏈放下,我引出魂纏順著白水的胳膊涌動,用魂植將他和我纏住,跟著彈了彈白水放在腰側的手。
只不過為了安全考慮,神蛇白水也沒必要這么勉強自己,魂植就可以將我們纏在一塊,并不需要肢體接觸。
可我剛一彈他的手,卻感覺白水原本不緊不松放在腰側的手。猛的一緊,跟著纏著我倆腰側的魂植瞬間涌了回來,他一把將我縷在懷里,溫熱的手順著衣襟朝著我胸口摸去。
漆黑的水里,何必壯以造畜之術變化出來的魚腮只要出了水就會自動消失,后來下水后并未給我弄,所以我快憋不住氣了。
我們下沉已經有一會了,而且我從未想過在水中,白水還會咸豬手。
直接將手化為爪去抓他的手,卻感覺他摟在腰間的水一松,我身子立馬朝下滑去,落水的本能讓我本來要抓他的手猛的握住了他的胳膊,耳邊似乎傳來白水輕輕的嘆息。
那只探到胸口的手帶著溫熱摸到心口敷著同心草的傷口上,他指尖微微顫抖,跟著猛的一股炙熱的溫度透過他的指尖穿透了傷口,痛得我四肢就是一抽。
可他卻已然收回了手,雙手將我緊緊摟在懷里。
那股子痛意之后,渾身變得暖洋洋的,似乎連動都不能動了,置身于這冰冷的水中也并不感覺到冷。
但這黑暗似乎無邊無際,感覺到白水似乎掏出了蛇骨石,卻并沒有熟悉的幽蘭光線傳出,我憋氣已然憋不住了,感覺到白水的手扶住了我的頭,跟著溫熱的唇碰到了我的眼睛。
這動作我十分熟悉,跟著他就要朝我嘴里渡氣了。
心中突然變得慌亂,那種剜心斷骨之痛讓我暖洋洋的意識瞬間清醒,魂植飛快的朝著下面扎去,我手中鐵鏈猛的一甩,黑暗之中。一道道符紋的光亮閃過,映著沉吟刀光滑的刀身,反射著亮光,照亮了整個水底。
只見我跟白水只不過是處于一個四五米見方的漆黑井中,這黑井深不可測,對面就是一片懸崖。
透過符紋的光線,卻見腳下不遠處就是一塊山崖可以落腳,而這漆黑的井卻平靜而垂直的處在這山體旁邊。
魂植飛快的纏卷住山崖邊的石頭,我自顧的沖了出去。
等我落在山崖邊上時,卻發現白水臉色帶著微微的怒氣沖了出來,他緊緊的抿著唇,雙目沉沉的看著我。
這種氛圍有點怪,我并不想跟他獨處太久,尷尬的扭頭看著山崖周圍。
可一看,卻發現整個人都懵了。我們下來的那個一團漆黑的井并不是井,從外面看,明顯可以發現是一條帶著鱗片的蛇尾。
想著我們從共工垂落在水面的潭水里下來,那么這條蛇尾就是共工的了?
但更為恐怖的是,在山體邊上。無數漆黑的根從山中涌出扎入共工的蛇尾之中,吸收著養分。
怪不得共工除了頭動外,其他地方都不能動了,原來身體已然被共工困在了這里。
我伸手想取下臉上的巫面,想來白水也并不想看到這張巫面吧,可他卻握住了我的手,朝我搖了搖頭,然后猛的伸手一股子寒氣涌出,逼著那些漆黑的根須飛快的朝著山崖里面收攏。
等山崖邊的根須全部不見了之后,卻見山體之上掛滿了皮包骨的尸體,不只是鱗片人的,還換皮后的人類的,這些尸體不知道多少年了,大多已然石化貼合在山體之上,整面山體瞬間如同一個人間煉獄一般,讓毛骨悚然。
想到下來時那井壁上的抓痕,以及那無邊無際的骨沙,我瞬間只感覺頭皮發麻。
白水朝我伸了伸手,我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朝他輕聲道:"多謝神蛇相救,現在心脈好多了,我用魂植就可以了。"
這下面似乎除了共工的蛇尾和建木根須并沒有其他東西,應當不會再有危險了,我引出魂植化出細蛇,圍著共工垂落的蛇尾游動著,想靠著魂植找出小白。
等細蛇化出之后,我布下魂植正準備找,卻見共工蛇尾的下面,一道白影飛快的騰飛而上,小白興奮的纏在我胳膊上。嘶啦著蛇信也不知道說什么,可白水明顯臉色卻是一變,一把拉住我猛的朝下跳去。
共工蛇身極長,我們下落了許久都沒見底,這會飛快的下落。卻依舊幾息之后,才到底。
這底部立著幾根巨大的石柱,可周圍卻是一片焦黑,無數尸骨堆積在上面,卻又都風化成碎骨。只有石柱周圍完好無缺,那石柱上面畫著許多圖案,看上去如同小兒信手涂鴉一般,可細看之下,卻又與鐵鏈上的符紋有點相似。
一邊的白水顫抖的放開了我,慢慢的走了過去,他眼皮不停的跳動,跟著化成蛇身纏到這些石柱之上,并不再動。
小白昂起頭有點詫異的看著我,我伸手想摸摸它的頭。卻見白水纏在石柱上扭動著蛇身,跟著石柱之上的符號閃動,然后一條巨大的白蛇慢慢的從石柱中涌了出來,順著共工漆黑的蛇身猛朝上竄去。
纏繞在石柱之上的白水也跟著騰飛著追了上去,還順帶一爪子抓上了小白,整個垂直而落的山谷之中,都是白水嘶吼的哀鳴之聲。
我立在石柱旁邊,看著兩條極為相似的白蛇纏在一塊,小白渺小的聲影似乎完全看不見了。
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終于還是等來了,看樣子又到了這一步了。"
我猛的回頭,卻見石柱之中,一個戴著與我一般無二的巫面鱗片人慢慢走了出來,手猛的握緊了沉吟刀,正要揮出去,她卻朝我擺了擺手道:"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從何處涌出的亮光照在她身上。卻又穿透她的身形,落在光滑的石地上。
她伸了伸手,想取下臉上的巫面,卻發現已然取不下了,她眼底有著失落閃過,卻終究還是朝我道:"共工守在這里,是因為我跟白矖留了殘影在這里。你能找到這里,至少證明又跟上次一樣,蛇族與人族在無限爭斗后又結成了同盟。"
只是一道殘影,我也不好解釋我跟白水之間的關系,但至少可以確認一點,這位戴著巫面的是游家先祖,或者說還有可能是我有前世,這感覺就有點奇妙了,轉眼瞄了瞄纏繞在一塊的白水和白矖殘影,如若白水知道還有這道殘影又會如何?
"不用看了,我們殺神蛇出黑門,白矖的神魂也是知道的。"那道殘影朝我苦笑,跟著卻又沉聲道:"那條小白蛇我們見過了,它能吞食建木,確實不錯,可建木并不是共工所化的,所通的虛無之地上面也不是我們的神。你繼承了我的血脈,那條神蛇有白矖的血脈,你們應當協力。毀了建木。"
"怎么毀?"我也知道毀了建木啊,難不成真的讓小白去吃?
殘影只輕聲道:"建木是不周仙山倒后出現的,那時媧祖和兩條神蛇被引出補所謂的天,所以才會讓它趁機長出來,你要記得建木根深無比,與尸婆相連,千萬不要讓蛇族得到建木,尤其是神蛇更不行。所以我們才獵殺神蛇,而如若要毀滅建木的話,只有……"
那位巫面人猛的抬頭,跟著一聲低嘯,周身鱗片瞬間化出無數青銅色的大蛇朝著山體之中纏繞著交流的白水母子纏去。
"吃掉神蛇!"巫面人殘影依舊大吼,雙眼里帶著瘋狂的神色,鱗片化出的青銅色大蛇緊緊纏在白水身上:"吃掉神蛇,我就可以出去了,人族得到建木,蛇族必滅!"
而半空之中,被青銅大蛇纏住的白矖殘影也猛的低吼一聲,朝著我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