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都有何必壯化出的魚腮,呼吸并不是難事,可突然被什么東西大力的纏著朝下拉,那種在水里怎么也掙脫不開的恐懼,讓我本能將手化出鱗片朝著石壁上抓去。
可等我的指尖滑過井壁時,眼前猛的閃過一段段記憶,那種指甲劃過石壁卻又無力的被朝下拉的驚慌感,瞬間填滿了我的心頭。
小白纏在我脖子上,一對蛇眼里有著焦急的神色,跟著猛的朝著井下鉆去。我伸手想去撈他,可這搗蛋的貨向來速度快,只見他飛快的竄過了夏荷手里的胎蟲球,瞬間落入了漆黑的井水之中。
我連忙松了抓著井壁的手,任由那股大力將我朝下拉去。
所有人都看到了小白直沖入水中,都跟著追了上去。
窄小的井口里,一股極大的吸力將我們朝下拉。
就在我焦急的蹬著井壁追下去時,卻感覺渾身一松,跟著瞬間沖入了一個廣闊的空曠之地,栽入一片細沙之中。
這空地上沒有水。只有軟軟的白沙,沙極白極細,松軟而干燥,還不時有著成群的螢火蟲飛過,小白卻已然不見了蹤影。
大家從白沙上爬起來,都焦急想去找著小白。
"都別動!"陳起語卻突然開口沉喝,僵直的立在白沙之中道:"這不是沙,是骨灰。"
陳家有相骨秘術,他說是骨灰,就肯定不會錯。
但這么多骨頭化成的細沙。還這么茫茫無際,得多少白骨啊?
我們從無波井下來,怎么會突然到了這個地方?
想到井壁上的那些抓痕,大家都面面相覷,夏荷試著放出幾只蟲子爬在骨沙之上,原本蟲子爬得好好的,可爬著爬著,蟲子就慢慢溶解了,最后只剩一灘水流入了骨沙之中。
明顯不是這骨沙有毒,就是沙子下面有東西。
我正要試著化出藤蛇,卻被帥哥沉喝一聲制止,他自顧引出魂植在骨沙之上輕輕甩動的,也依舊是沒有見到任何東西出來,藤蔓卻突然融化了。
誰能想到,這樣一片雪白的細沙,居然會是要人命的東西。
"上狐影!"陳起語連引出狐影,朝我們道:"大家都打起精神,小白喜食建木根,跑這么快,怕是這兩天餓了,這地方或許也有建木根。"
我聽著這話,有點臉紅,可小白有自己跑出去的前科,我實在無力幫他反駁,只得坐在狐影之上朝前走。
只是當狐影才朝前走了兩步,卻突然消散,我們所有人重重的落在骨沙之中。
沙又細又滑,一滾入骨沙中,立馬整個人都陷落了進去。
大家手忙腳亂的伸手想要爬起,可我剛一伸手就猛的感覺不對。我的手里剛才抓到的東西飛快的溜走了,明顯是活物。
朝夏荷大聲道:"這些沙子下面全是蟲子。"
"不只是蟲子!"夏荷瞬間化出無數蟻獅,蟻獅一入落地,就倒著朝骨沙里鉆,留著一個個小小的坑洞。
骨沙地空曠無比,似乎無邊無際,又沒有東西能夠著力,我們都沒有騰空的術法,所以都不敢亂動,只是看著倒鉆入沙子里的蟻獅。
蟻獅倒著鉆入細沙里,可鉆著鉆著,突然就消失不見了,我已然長出鱗皮的手猛的抓了過去。
手里明明握住了一個東西,憑觸覺有拇指大小,卻根本看不見。我只得壯著膽子用力一捏,感覺到有什么軟軟滑滑的東西流到手上,跟著一只半透明有拇指大小的蛞蝓痛得身子蜷縮著纏著我的手指。
那捏著軟軟滑滑的居然就是蛞蝓的黏液,跟著手上一股輕微的灼痛感傳來,雖說不能灼透鱗片。但至少證明這蛞蝓的黏液有毒。
蛞蝓我們土話叫鼻涕蟲,這種蟲子生命力極強,軟軟黏黏的又極為惡心。
我急忙將手里的蛞蝓扔掉,可陳起語突然就低呼了一聲,伸手在胳膊上抓了抓。
"帥哥,火符!"想起剛才那些透明的鼻涕蟲,我急忙朝帥哥低吼道。
帥哥立馬化出一道符紋扔到陳起語身上,他對于控火之術已然十分高明,那火不大,但產生的高溫剛好能將爬到人身上的鼻涕蟲給逼下來。
只見火光閃過,陳起語身上一只又一只被高溫將黏液烤白了的鼻涕蟲脫落,這些蟲子掉落在骨沙之上,立馬鉆入了沙子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于這個黏糊型的蟲子,以養(yǎng)蟲子為生的夏荷也打了個寒顫,不過她身上并沒有鼻涕蟲,畢竟她本身就是玩蟲子的高手,輕易不會讓蟲子近身。
何必壯和帥哥身上不少,反倒是我身上最多。
等大家清理完身上的鼻涕蟲后,帥哥先以大火燒出一片地方,跟著示意陳起語放出狐影,沒了這種黏液有腐蝕性的鼻涕蟲,狐影也能堅持住了。
帥哥立于帥影之上,畫出一個火符紋,跟著猛的沉喝一聲。
只見大火呼呼作響的朝著骨沙之下灼燒而去,受到高溫,無數鼻涕蟲飛快的涌出,卻又瞬間被火灼掉,這種鼻涕蟲速度居然極快,不一會就疊到了我們立在狐影中的地方。
就在帥哥要引回大火時。突然沙沙的聲音傳來,一只只足有臉盆大小的毛蜘蛛從被灼熱的沙子底鉆了出來,朝著我們爬了過來。
"是駱駝蜘蛛,咬一口立馬癱瘓。"夏荷是蟲子專家,朝帥哥大吼道:"別燒了。再燒下去,這下面全是這種蜘蛛。"
"跑!"帥哥朝我們沉喝一聲。
駱駝蜘蛛名叫蜘蛛,卻跟蝎子才是一個種族,生于沙漠,喜歡藏在沙底陰涼處。一般只有晚上才獵食,看樣子是被高溫逼出來了。
這茫茫的骨沙之中,連陳起語手表上的指南針都失去了方向,還是帥哥朝前面一指道:"那里有水汽。"
我急著找小白,陳起語的狐影極快,可就在我們朝前跑出去幾息后,只聽到前面一陣腥風傳來,跟著一條巨大的怪蛇猛的從前面竄了出來。
那條怪蛇披著一頭漆黑的長發(fā),遮頭蓋臉,連頭都看不到。卻速度極快,我們還沒來得及細看,可它竄出來后,猛的吐出一條極長的舌信,朝我們卷了過來。
蛇信上有著倒刺,映著后面的火光,顯得綠幽幽的。
它長期呆于這個地底,捕食已然十分熟悉,分岔的蛇信從兩面包抄,讓我們根本避無可避。
我沉著心神想引動鐵鏈,卻感覺心口被劃開的地方猛的一陣劇痛傳來,身子一晃差點就從狐影之上掉了下去。
帥哥急喝一聲,飛快的閃過來,伸手抱住了我,跟著猛的引動魂植就朝著那條怪蛇的頭上纏去。
那邊陳起語飛快的催動著狐影噴火。可那條怪蛇卻一點都不怕,蛇信如同波浪一般上下甩動,似乎一定要將我們吞下去。
夏荷引動著螳螂跳上蛇信嘶咬,那蛇信上居然還含著腐蝕性,螳螂一上去就立馬死掉了。
"抱緊我!"帥哥將我朝后一托,沉聲道:"不到萬不得已,你先別出手。"
他畫出符紋,催動魂植,纏住了那條怪蛇披著漆黑長發(fā)的頭,跟著沉喝道:"順著魂植沖過去。"
蛇只要到了蛇背之上,就能避開它的蛇信。
可他剛剛一動,就聽到咔咔咔幾聲巨大響,那條怪蛇猛的抬頭,一口就咬斷了魂植,跟著張著大嘴朝我們撲了過來。
我被帥哥抱在背上,眼看著夏荷的蟲術完全沒用,陳起語的狐影噴的火就好像是給人家加溫一樣,引出鐵鏈,就要朝前甩動時,卻聽到一聲沉吼之聲傳來。
跟著一白一金兩道身影飛快的閃了過來,白水直接化出蛇身,一道巨雷就噴了過去。
那條怪蛇被雷電劈得渾身帶電,漆黑凌亂的頭發(fā)胡亂的飛舞著。
只見那又黑又長的頭發(fā)下面,居然是一張長滿了鱗的人臉,它痛苦的嘶叫。雙眼卻突然迷茫的看著半空中的白水,嘶吼著大叫:"白矖!白矖!我終于等到你了,白矖!"
明明是蛇吼之聲,可到最后,卻如同孩童一般的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