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得身死之后,陰魂跟著游昊一塊抽離,所以并未神魂俱滅,可后來卻又莫名其妙的被外婆召去共同圍困老螣蛇,反倒這才使他陰魂傷得太重,被清心化出的蓮花護住,才沒消散。
可在這前面,他有兩次托夢給我,次次都顯得詭異無比。
在浴室轉了一圈,半沒有發現阿得任何的蹤跡。我這才擦干了身子,換好衣服,搞好應用的裝備,這才出了浴室。
帥哥夏荷何必壯他們都在商量著什么,見到我,都有點不好意思。
"那個娃娃你打算怎么辦?"夏荷先行開口,有點擔憂的看著我道:"那孩子生下來你看過嗎?"
我搖了搖頭,情況過于緊急,剛生下來天罰就降下來了,張天師頂住天罰。螣蛇又追了上來,我只得讓畢麗紅先將他帶走,用空響鐘罩住避開天神,除了見他又紅又皺有點難看之外,就只知道這真的是一個孩子,一個普通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沒看見。
可他身上的血脈太過不同尋常,就算在絕天崖躲過了天罰,那么后面呢?
螣蛇他們也好,云長道游婉也罷。甚至黑門內的,建木所通的地方,都想要他。
"你那個娃娃有點燙手啊,日后可得怎么辦才好?"帥哥十分擔憂的看著我,小心地道:"你有沒有想過,送到青要山,由武羅神養?"
我聽著一愣,武羅的戰斗力自然是強盛的,青要山是帝之下都,防護能力極強,還有山鬼們護著,確實是安全藏身之所。
但一想到這孩子才生下來,我跟白水都不能養育他,心中就悶悶的生痛。
在泰龍村宋媛雖然瘋瘋顛顛,可至少當時她也盡量演好自己的角色,在我跟阿得晚上沒回家吃飯時,她會急得在村子里亂找,也會生氣,會表現得十分愛我和阿得,所以十八歲以前,我和阿得向來感覺日子平凡而幸福。
而小白蛇如若送到青要山,那里是帝之下都,武羅輕易不讓人進去,帥哥也說過了,他是因為身負山鬼血脈,有他娘臨死前相托,武羅才養大他的,如若將小白蛇送到青要山,武羅肯定不允許我們去看望的。
帝之下都,怎么可能允許我們這些人。進進出出!
"我先去看下阿得的陰魂,我剛才聽到他叫我了。"我皺了皺眉,剛才在浴室里的那種感覺,實在是過于古怪,就好像那一聲聲的叫喚,好像是從靈魂深處傳來的。
白水應該去懸空寺了,他雖然對我有著隔閡,可對于小白蛇應當也會在意的。
我一說到阿得,帥哥夏荷臉色一變,連云空他娘都閃過不好意思,有點無措的看著我。
郭懷雄直接用朱雀送我們過去,到云家村時,我才發現那些引來的建木根復又縮了回去,估計云長道游婉并不想建木過于招搖,所以想辦法將建木引了回去。
云家村的魂植在白水和云長道纏斗的雷電中又被燒焦了。帥哥咂著嘴,憑著眼看著我道:"你跟白水的破壞力有得一拼了。"
我飛快的走到祠堂墻角,那里有著云家村的地脈,以前翼蛇骨就是在這個地方與外面的槐蔭鬼柳相連的,陰氣生機旺。對養魂挺好的。
只是當我引開殘留的一點魂植,卻并未發現那朵蓮花的痕跡,阿得的陰魂不見了。
"他能以招魂之術叫你,證明他還是存在的,這算是好消息吧。"帥哥有點不安的看著我,伸手想來拍我的肩膀,可終究只是摸了摸自己脫臼剛剛接好的肩膀,訕訕的放下了手。
我算了一下人,知道阿得陰魂藏在這里的都是自己人,而且大家都挺忙的,根本沒人會有時間來找阿得的陰魂。
夏荷撇了撇嘴,沉沉嘆了口氣。
我看著遠處那又變大的蛇山大坑,也心思翻轉,如若是游婉呢?
她畢竟懷過阿得,能感覺到他很正常,而且當時她就在附近觀戰,如若她取走了阿得的陰魂呢?
"你幫我將這個去陰河交給柳仙。"我掏出那個胎盤和臍帶,用布包好遞給夏荷道:"我去一趟懸空寺,如若可能的話,我會送他去青要山。"
不舍得又如何?
現在一切暫未成定局,我連阿得的陰魂都護不住,怎么可能護得住小白蛇。
在生他的時候我就想過了,只要他能平安生下來,我也可能跟何秋月一樣將他送走,就算永生不得相見,只要他能安全長大,我也是愿意的。
武羅戰力極強,看守帝之下都,鎮住尸洞,卻依舊教了帥哥巫術。將他送過去,就當是個寄宿學校吧,總有一天他有了自保能力,應該能放出來的。
夏荷接過胎盤,雙目沉沉。朝我苦笑道:"我記事起就有一個阿娘,后來大點才接到蟲崖,我一直以為那個就是我阿娘。可武羅……"
"她脾氣雖然不好,但青要山的青鳥啊,山魈啊都挺和善的。"由武羅養大的帥哥立馬開口解釋。見夏荷瞪他,立馬摸了摸鼻子道:"它們也不敢脾氣不好啊,能在武羅那脾氣下活這么久的,脾氣再差也得變好了。"
這道理說得完全讓人無力反駁啊。
"看你這樣子,我真不希望我日后的小外甥成你這樣。"夏荷接過胎盤,飛快的離開。
等看著她走開,帥哥才看著我道:"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不知道怎么面對柳仙。"她終究是蛇族,與白水天生親近,若她知道我和白水現在的情況,難免會唏噓。有些事情,讓外人去做或許更好。
郭懷雄嘿嘿的怪笑,引著朱雀就要離開,卻見遠處一道熟悉的蛇影瞬間閃到我們面前,蛇影之上,畢麗紅一臉緊張的看著我,雙手緊緊揪著僧袍,急得顫抖的道:"師……師姐,你那個娃娃不見了!他在我懷里,突然就不見了!"
她說著都哭了,眼淚吧吧的朝下道,眼巴巴的看著我道:"我們都沒出空響鐘,他就在我懷里瞬間消失了!"
我只感覺雙腿發軟,一把扯住帥哥,拉上畢麗紅縱于蛇影之上。朝著懸空寺而去。
"師姐!"畢麗紅似乎被嚇到了,雙眼巴巴的看著我道:"我想用那粒巫蛇眼看的,可也看不到他,他就是那樣在我懷里不見了。"
我感覺心尖都在顫,阿得消失,可他畢竟是一道陰魂,除了要挾我之外,根本沒有半點用處,一般人都不會管他,所以他并不會有事,就算到了游婉手里,對于沒有威脅的阿得,她也不會做什么。
可小白蛇不同,他身上有著游家和神蛇的血脈,關系到建木,本就是各方勢力志在必得的東西,我不知道如若他落到螣蛇她們手里會怎么樣,如若被空響鐘內的鱗片人大巫師借著相通的空響鐘拘走了呢?
我當初怎么會忘記空響鐘與黑門內相聯,實在是過于大意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我心跳都停止了。
"白水呢?"我沉沉了吸了幾口氣后,努力讓自己沉靜下來,這才看著畢麗紅道:"白水沒有過去嗎?"
他傷得重我知道,可他就算與我反目,依舊在我體內留下一道精氣護住小白蛇,知道小白蛇在懸空寺。難不成都不會去看一眼嗎?
那畢竟是他的血脈,畢竟是他也報著希望生下來的孩子。
"白水大神已然通知蛇族,連同懸空寺的所有法師找了,我幫不上忙,就先來通知你。"畢麗紅一邊說一邊流淚,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我道:"空響鐘里消失不見,會不會?"
對于空響鐘,畢麗紅有巫蛇眼所以了解比我多。
最壞的結果因為她一句話,讓我渾身都在顫抖,帥哥伸手摁住我的肩膀,輕聲道:"別自己嚇自己,先找找!"
我重重的點頭,蛇影落在絕天崖。
站在崖邊雙手不停幻化出氣息朝著四處散去的白水,扭頭看著我,眼帶擔憂,卻臉色沉靜的看著我道:"你不用擔心,就算是進了黑門,我也會將他帶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