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催生建木之后,對建木里一旦有異動,我會跟魂植一樣有感覺的,可那趴在池子時黑漆漆的東西,連到了門口,我也沒有半點感覺。
它也似乎并未感覺到我們進來,只是奇怪的抬頭瞄了瞄旁邊發光的蛇骨石,嘴里嘎嘎的嚼食,同時伸手撈起一顆拳頭大小的黑卵,猛的朝嘴里塞去。
建木密室里不可能出現別的東西。它抬起頭時,露出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半邊臉都被咬掉了,皮肉耷拉著,可里面也泛著黑,并不是正常血肉的顏色。
可臉上終究還是覆蓋著黑色的鱗片,不知道是跟另一個嘶咬受傷還是怎么的,所有鱗片都豎著扎入了肉里,黑色的鱗片上都滲著血。
我們是年前將它們從神龍村帶回來的,它們一直沉睡。不進食也沒有死去。
這時卻好像餓瘋了般,先是吃掉了另外三個,這會卻又來吃黑卵。
而且一張嘴,一口牙居然都是釘子牙,跟它身上的鱗片和血肉一樣,泛著黑色。為了能吞進拳頭大小的黑卵,居然跟被貳負控制的紀墨洗一樣,生生撕裂了嘴角,將黑卵硬塞了進去。
可它又不像蛇一樣直接吞,一塞進去。釘子牙一咬,清脆的響聲傳來,濃腥的蛋液四濺,里面漆黑的胚胎用力的甩動著尾巴,卻因為被咬住,掙脫不開,發出如同嬰兒一般的哭聲。
但那個突然清醒的黑鱗人卻絲毫不為所動,用力朝里一吸,嘴里依舊大嚼著,手卻又去捧另外一個朝嘴里塞。
自從懷了蛇胎后,或許因為母性被喚醒吧,我最見不得孩子受苦,更聽不得嬰兒的哭聲。
聽著那黑鱗人嘴里傳來嬰兒尖悅的哭聲,還夾著嘎嘣脆的響聲,好像咬破的不是黑卵的殼,而是一個嬰兒的頭一般。
黑卵里的胚胎也并不是人形,反倒更像了娃娃魚,渾身漆黑滑膩,頭扁卻又尾長,身下居然長著四肢,那四肢卻跟人很像,跟娃娃魚的完全不一樣,而是跟人一樣分著手和足。
后面這一只被咬時,剛好頭對外,身體被對轉著咬住,長長的尾巴落在黑鱗人嘴邊胡亂且大力的拍打著,張著扁扁的大嘴露出幾排森森白牙哇哇大哭,嘴里還有著腥紅的軟舌,似乎想纏卷出來,卻終究因為未長成。完全無力,被黑鱗人吞入了嘴里。
對于黑卵和這些黑鱗人,我們在找到時就想研究了,可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后來螣蛇死了,我們本以為這些東西再無人會用了,卻沒想那一直被我們認為化鱗失敗的人居然醒了,而且似乎慢慢朝黑鱗人轉化而去。
盡管不忍,我還是瞄了白水一眼,這是螣蛇的東西,又是養在陰河下面的,看他怎么打算吧。
"你先出去,我看著它,黑卵由吞食人記憶的人臉石蝦蟲喂食,又是螣蛇整出來的。還能養出黑鱗人,我倒是想看看,這黑鱗人到底是怎么來的。"白水臉色發沉。
他既然想看,再怎么不忍,我也會陪著他看完的。
見我不走。他朝我指了指一邊的空地:"你坐在那里休息一會,捂著耳朵。"
"你把那硫磺石拿出來,我跟帥哥先雕符紋吧。"既然不走,事情還是該做的。
白水臉色微軟的將硫磺石給我們,自已卻依舊盯著那吞食黑卵,還不能稱之為黑鱗人的怪物。
盡管我們說著話,可它卻對著我們置若罔聞,依舊捧著黑卵吞食。
那嬰兒哇哇的哭聲不停的傳來,聽得帥哥直咂嘴。
硫磺石的味道極重,拿出來,那種蛋液的濃腥倒沖散了不少,我心里也沒這么悶了,將鐵鏈收起,挑了了一塊雙手合掐大小的硫磺石,問帥哥雕什么符紋。
對于符紋也好,陰生木也罷,連這硫磺石,他比我了解都多,破陣也得借助他的巫術,白水的實力,我最多就是打個下手。
帥哥咬破手指,在硫磺石上畫了一個符紋,然后掏出幾個示意我畫一樣的,自己又去挑另外一個,畫其他符紋。
我沉心畫著符紋,努力將那嬰兒哇哇的哭聲,和咬破黑卵時那種崩碎的聲音驅離。
其實能學嬰兒啼哭聲的野獸大多都是吃人的,比如九尾狐、馬腹、龍蛭都能發出跟嬰兒一樣的哭聲,靠著發出嬰兒啼哭聲引得人前去查看,然后將人吞食。
所以我努力借此安慰自己。既然看到它們都不是人了,并且這些黑卵里的胚胎是養出黑鱗人的關鍵,也沒什么好同情的。
符紋這種東西得沉得下心神,畫了幾個后,我整個人都沉靜了下來。專注著以血在硫磺石上畫著符紋,對于那黑卵被吞食的聲音幾乎都聽不到了。
就在我哪帥哥將硫磺石分類畫著符紋時,突然白水沖了過來,一把將我摟住,順帶還收了硫磺石。
讓被區別對待的帥哥十分不滿的哇哇大叫。卻也飛快的縱開。
白水剛帶我離開,卻見池子里黑卵被掃出,那個吞食的黑鱗怪物發出痛苦的低吼之聲,自己掐著脖子,大力的咳吐著,就好像卡到魚刺了一般。
而它身下的黑卵,許多胚胎似乎感覺到了外界的危機,跟蟾蜍卵一樣在里面奮力的鬼掙扎著,不停的撞擊著外面黑色的卵殼。
"他這是吃撐了?"帥哥咧著嘴,一臉惡心的看著那渾身帶著黑卵蛋液的黑鱗怪物。十分古怪的道:"還是吃太急被卡到了?"
"要出來了!"看著黑鱗怪物脹脹的肚子,以及身上的鱗片都慢慢朝里倒長,血順著它的身體涌流,我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我們看到的黑鱗人并不是那些失去記憶的老人變的。"
"那是什么?"帥哥正詫異著。
卻聽到咯咯的響聲傳來,那個站在池子里的黑鱗怪物身上的血肉噴張,所有鱗片都刺入了肉里,它十分痛苦的大叫,可喉嚨里的似乎卻卡著東西,只能跟卡喉一般發出"咔咔"的公鴨般的叫聲。
而隨著鱗片慢慢刺入,它渾身都開始出現裂紋,跟著一只只黑色的小手從那些裂紋里伸了出來,用力攀著它那刺入肉里鱗,跟著探了頭來。
那些被他吞食進去的黑卵胚胎并未死掉,跟窫窳吞食的那些肉咒肉片一般在它體內游走,然后從他裂開的皮膚里鉆了出來。
黑卵胚胎的頭鉆出來后。并不急著將身體全部拉出來,而是攀在倒長的鱗片上,慢慢吞食著旁邊的血肉。
只是眨眼之間,那黑鱗怪物身上都趴滿了黑卵胚胎,它卻依舊痛苦的掐著嗓子,想甩脫卻連動都動不了。
那些黑卵胚胎嘴里幾排白森森的牙,嘶咬起血肉來,十分之快,一邊吃還一邊發出哇哇的哭聲,那場面似乎并不是一個吞食血肉的場面,而是一個嬰幼進食的場景。
明明最為純真的嬰兒聲,從這些大口大口吞食著血肉的黑色怪物嘴里傳出來,顯得無比詭異。
隨著旁邊的血肉被吞食,黑卵胚胎慢慢爬了出來,可后面的足和長尾卻依舊藏在肉里,一直到它能夠到的血肉全部吞食完后,它身體也慢慢長大,嘴里原本軟趴的舌頭慢慢能伸出來了。
只見最先鉆出來的那只胚胎猛的朝旁邊一只小胚胎吐去了舌頭,如同蟾蜍一般吸卷著那個小胚胎朝它嘴里拉去。
那小胚胎還在半截身子藏在血肉里,被吸卷住死命的掙扎,可卻依舊改變不了被吞食的命運。
就這樣大吃小,最后只剩一只胚胎時,似乎因為最先那黑鱗怪物吞食的黑卵不夠,那已然有半個有大小的胚胎再次跳入池子里,伸著舌頭吞食著黑卵。
它吞食跟黑鱗怪物不同。而是直接悶到嘴里嚼碎,黑卵里面的胚胎連同蛋液一塊吞下。
白水緊緊的摟著我,臉色卻沉沉的看著池子里。
等里成那個胚胎有人大小時,它卻也開始痛苦的扭動,然后骨頭跟著慢慢炸開,最先裂開的頭骨里鉆出一顆跟人完全相像的黑鱗頭,然后身體跟脫衣服一般從胚胎慢慢穿出來,邊鉆還邊吞食著那些掉下來的皮和骨血肉渣。
最后那個真正的黑鱗人連那一截長尾都沒有放過,全部吞食進肚子里,這才緩緩抬頭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