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了點墨魚骨粉給帥哥覆在傷口上止血,他以前被白水救過,可以百毒不侵,所以也不用管那只蟋螽身上有沒有毒。
只是看夏荷的意思,早就知道宋棲桐還活著,卻一直沒有告訴我。
見我們都瞪著她,夏荷苦苦一笑:“蟲崖是游家分支,但除非游家后代全部死絕,蟲崖之人絕不能進入泰龍村。誰又甘心代人在后面當(dāng)后盾呢?”
我苦苦一笑,突然明白為什么當(dāng)初鱗片人大戰(zhàn)后,外婆讓我去香港找陳無靈了。
香港之行,無論陳無靈的消息也好,郭家父子所提供的鱗皮信息也罷,處處直指蟲崖,可我卻因為夏荷的強硬,以及對宋嫵宋棲梧的信任,從未對蟲崖懷疑。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白水一手摟著我,一手握住我的手,看著夏荷道:“你現(xiàn)在準備怎么辦?”
“宋姑婆化身為蟲之時才告訴我。”夏荷臉色微苦,將手中的蟋螽抬起:“你們都以為這是一只普通的蟋蟀,可這是蟋螽。”
“蟋螽是所有昆蟲里最為殘忍的,它們會十分殘暴的將對手解肢再吞下,在吞食的過程中看著對手慢慢痛苦而死。就算是捕鳥蛛和蚰蜒都不是它的對手。”夏荷眼里閃過懼意,看著我道:“可這是他的本命蟲,云舍。”
我突然感覺相笑,既然宋棲桐出身蟲崖,知道泰龍村游家的秘密,知道外婆算是他的表妹,卻依舊入贅了游家。
這世間哪有這么多的愛情可言啊,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但我以前還真的認為宋棲桐入贅游家,是因為真心喜歡處婆的。
張?zhí)鞄熞埠茫逍囊擦T,到現(xiàn)在都稱他為蟲崖宋家的長子,就是因為他獻祭黑門的大義,可他居然還活著,真是一個天大的騙局!
“清明還有一段時間,既然畫上了日子,我們等著就是。只是他自稱游家家主,肯定有東西可以證明身份的,不知道是什么?”白水臉色微冷,握著我的手輕聲道:“就算是他,你也無需在意,建木催生依舊靠你,他什么都不是。”
“是陳無靈手里的蛇骨。”我沉嘆了口氣,看著夏荷身下的蛇影,苦笑道:“蟲崖有兩條用活人祭祀的大蛇,一條的蛇骨被你毀了,另一條還在陳無靈手里。現(xiàn)在蟲崖現(xiàn)在養(yǎng)的那兩條蛇也可能在他們手里,看樣子準備得很足啊。”
夏荷臉色越發(fā)的難看,掌心托著那只蟋螽似乎不敢放開。
我輕輕一揮手,將藤蔓化成一條蛇,直接將那只蟋螽吞了進去:“再殘忍也不過是只蟲子而已。”
“我們明天要去懸空寺,你去嗎?”我看著夏荷,輕聲道:“還是你要去跟他們匯合,清明之時再來?”
“蟲崖其他人都在路上了,我會帶他們?nèi)ッ缛锏男M寨,清明之時跟她們一塊來。”夏荷臉色微白,卻沉沉的看著我道:“云舍,你我都不姓游,而且我以人蛻化了蛇性,你有龍種懷著蛇胎,又有白水,那游家血脈里的東西,跟我們都沒有多少關(guān)系了。何必要被這些東西禁錮!”
“我進蟲崖之時,我娘告訴我,生若夏花,命若蜉蝣。前兩句我告訴過你了,可后面還有一句——心從于已!”夏荷朝我點了點頭,驅(qū)著狐影飛快的離開。
“搞來搞去,都是你們家和蛇之間的事情。”龍三沉嘆著看了我一眼,可瞄到白水,立馬縮了縮肩膀,飛快的跑了。
“不就是個沒見過面的外公嗎,怕什么!”帥哥扯了扯旁邊的藤蔓,朝我輕笑道:“一只蟋螽也是吃,再多也是吃,還有白水的真蛇,來多少都不怕。”
“我不是怕。”我看著遠處的蛇山大坑,朝帥哥道:“我只是突然明白外婆和游婉他們一直不肯教我那些東西,怕也是知道宋棲桐活著。還有,那當(dāng)年是誰獻祭了黑門呢?”
一個傳聞死了三十年的人,在這個時候突然活了過來,宣告對于游家的主權(quán),果然對于建木他們是志在必得啊。
“明天去懸空寺。”白水卻只是摟著我,毫不在意地道:“既然連死人都詐尸了,至少證明你這步棋走對了。”
“聽說建木被催生,棺材板都壓不住了吧。”帥哥哈哈大笑,揮了揮手道:“我去借部好車,你們收拾東西。”
畢麗紅站在門口緊張的看著我們,我朝她笑了笑表示沒事。
“要不要跟我去陰河里泡個澡?”白水輕輕揉著我的肩膀,輕笑道:“什么煩心事都洗掉了。”
看著眼前暖笑的白水,好像他去除煩惱不是睡就是洗澡,果然是蛇的習(xí)性啊。
才幾天陰河的水變暖,我并不敢久洗,只是看著石壁上那道細細的血紅線,是異蛇血夾著鱗皮灰畫就的,就是這條線里的氣息蒙蔽了鱗片人的感知,讓它們暫時出不來。
“為什么不直接將貳負給窫窳,直接關(guān)了黑門,讓鱗片人再也出不來?”我有點好奇為什么白水會將那兩道影子留在老螣蛇那個洞底。
“讓他們老相識久聚一會,多嘶咬一會,回憶一下過往的仇恨啊!”白水平躺在水里,任由身體順水流著:“而且我留了東西在下面,可以知道他們的談話,不過目前為止他們都在嘶咬,我那點血撐不了多久,老螣蛇雖然又被困于根須之內(nèi),可那貳負和危也不肯放過他,知道他是神魂被困,作為神的貳負自然有辦法找他麻煩。”
意思就是在建木之事解決之前,讓那兩道影子給老螣蛇找點麻煩,免得他再整什么事情。
“你早就猜到了他們的身份了?”白水突然要帶紀家姐妹去見老螣蛇,不可能沒有準備。
他游到我身邊,伸手握住我的腿,身體柔軟的順著腿爬了上來,頭隔在我腿上:“沒有猜到,但隱隱感覺有點吧。”
我手指在他長長的黑發(fā)里梳弄著,看著他帶著微微濕氣的臉:“你想去哪里?”
白水明顯一頓,卻跟著落入水中,游了一圈后,才朝我道:“你說過會夫唱婦隨的,我無論去哪里,你都會跟著我。”
“好!”我點了點頭,對于他,我虧欠良多。
等泡過澡,神蛇大人一身清爽,到泰龍村轉(zhuǎn)了一圈,只見夏荷和陳起語坐在建木旁邊,兩人都沉默不語,卻有著一股奇怪的氛圍在兩人身邊游蕩。
白水帶著悄無聲息的離開,回到云家村,招來柳仙將那具無魂之體帶走。
柳仙一臉詫異,但也只是感激的朝我點了點頭。
“單信的事情就全部交給你了。”白水看著柳仙那只獨眼,輕聲道:“你受他迫害,雖然他死于你手,可明顯借你的蛇身做了不少事。”
“我知道!”柳仙點了點頭,金光閃過帶走了那具無魂之體。
這樣也好,云家村雖有魂植護著,卻也不太安全,柳仙至少是蛇神,還有許多大蛇跟著她。
美美的睡了一晚,帥哥一大早就在外面大吼大叫,我起床的時候,見畢麗紅已經(jīng)坐在車子上了。
借的就是云空他娘的奧迪,帥哥十分滿意人家的車,朝我們道:“走吧!”
看著他十分騷包的拍著方向盤,我有點好笑的看著他,跟著輕輕一揮手,召來蛇影,藤蔓引開車門,卷起畢麗紅就朝著半空中躍起,朝帥哥大笑道:“你開車去吧。”
“云舍!”帥哥似乎這才想起來蛇影的事,朝下面大吼道:“你別以為你有個座駕就了不起了,等我找到一個更拉風(fēng)的,氣死你。”
他速度極快的縱上蛇影,看著畢麗紅道:“你以后可別跟你師姐學(xué),她就是個配角的命,你想想你的經(jīng)歷,你才是主角,你看清心收她就是一句話的事,收你為徒弟可花了老大的勁,而且還慎重交待,等你逆襲之后,一定要將你師姐拍在沙灘上。”
我與白水立于蛇影之上,懶得理會帥哥的瘋言瘋語。
懸空寺我來過一次,有白水引路,自然很快。
只是當(dāng)我們落在懸空寺懸崖的入口處時,里面鐘聲大響,跟著無數(shù)和尚光著腳蜂涌而去,盤腿坐于入口處,靜靜的于我們對峙,明顯不準我們?nèi)雰?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