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得話音一落,本就虛無的身影立馬開始消散。
“著!”清心立馬沉喝一聲,以手幻化出一朵蓮花,飛快的將阿得的陰魂收在里面。
白水立馬縱身而前,對著那個大洞揮出一道法印,將那飛快涌出的黑絲給逼了回去。
“這是什么鬼?”帥哥詫異的跟上去,朝我大喊道:“你家小老弟怎么在這里?他一直守的就是這里,那急切臉走生魂,搞來搞去就是這一個地方啊?”
清心將那朵收了阿得陰魂的蓮花遞給我,輕聲道:“魂力消散,回去好好養著,你能養魂植,這并不是難事。”
那朵蓮花也是虛影,在掌心慢慢飄動,我伸手撥動了一下花瓣,看著虛躺于蓮花之中的阿得,想到他見到我時的那句話,心中微痛,卻只是將蓮花收入腰側。
原來在那井底學會化蛇之術時的神游一見,卻只是最后一面了,她本就是陰魂,以后怕再也見不到了吧,連什么轉世輪回都沒有了。
白水施過術法后,看著那個圓圓的大洞,朝清心道:“你能虛空變蓮,能看透這后面是什么嗎?”
那黑色的東西,跟黑曜不同,卻更像是魂植根須一樣,朝外面慢慢伸展想要扎根。
既然外婆和阿得一直都是在守這個,聯系到阿得那一身的水,借水托夢來找我,那么也就是這東西引起的洪水咯?
“這就是一道魂。”清心輕輕一點,朝我輕聲道:“你看這像不像魂植?”
我點了點頭,走上前去,看著那一條條涌動的黑色根須,在神游之時,我并未能看清是什么,這時清清楚楚的站在這里,那延展的黑絲,明明就是根須啊。
“是封還是開?”清心看著我們,沉聲道:“如若封,就算強大如四只夔牛加那些巫術鐵鏈,隨著時間這東西依舊會出來,但也能暫時解決。可若是開,這東西一直靠附在急切臉身上傳話,這些黑東西就是他的魂,怕是不好對付,而且這后面怕就是有你們所擔心的老螣蛇了。”
這個問題看似為難,其實也不難,我們暫時也沒有摸清對方的底,肯定是先封住最好。
一旦想辦法封住,封的是我們,罩洞的空響鐘也是清心能控制的,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以后找到辦法再加固就行了。
開的話,這東西都不知道怎么滅就算了,如若后面真的還囚禁了老螣蛇,怕也是個大麻煩啊。
就在我們頂著這洞里強大的壓力,腦中分析著封與開的利弊之時,白水卻突然沉沉開口道:“不用封也不用開。”
“難道你要守在這里?”清心立馬雙目大睜,指著我道:“我徒弟可就要快生了啊,上面還有一攤子事呢?那無波井里的黑曜還只是暫時封住,泰龍村的九頭相柳還在,游昊那老鬼也在外面游蕩,你們不是說螣蛇死了嗎,誰整死的都不知道,還有黑門里那些鱗片人獻祭的那個什么尸婆也要出來了,你不能放著我徒弟母子不管啊?沒有你,我們戰斗力不行啊!”
“就是它吸食了阿螣!所以不用封也不用開,我們要直接殺了他。”白水沉沉的看著那一團涌動的黑東西,輕聲道:“你也別裝了,既然引我們下來,又何必再裝。”
這下子我們都詫異無比,懵逼成圈,帥哥立馬一把將我拉到身后,緊緊的瞪著那一團涌到的黑色根須。
十分爽朗的笑容傳來,只見那一團涌動的黑色根須慢慢變聚成了一條蛇形,那蛇背生雙翅,腹有雙爪。
等蛇形游動一會后,所有根須慢慢流動,跟著變成一個人形,卻依舊覆蓋著鱗片,那東西睜著雙眼打量了一下我們,原本的鱗片慢慢的剝離,似乎在比對著我們的形狀,跟著漆黑的顏色也慢慢的消失,最后變成了一個長發披肩,一襲漆黑長袍,身材魁偉的中年男子。
他長相十分普通,除了身形高大一點外,跟外面的中年男人沒什么差別。
“十一?”那中年男子試著張了張嘴,跟著哈哈大笑,他笑的時候依舊跟蛇一樣,喜歡將嘴裂到耳根露出牙根,看著白水有點迷糊地道:“你是叫白……”
“白水。”白水將手腕上游動的白思生生壓住,居然直接收了起來,靜靜的看著那中年男子道:“我應該早就想到只有你的。”
我們的牙已然掉落了一地,這算是什么情況?
看那中年男子的笑,似乎就是借急切臉傳說的那位,可聽他叫白水“十一”,又好像是老螣蛇啊,不是說有兩股力量的嗎?
怎么又只有他一個了?
“白水……”老螣蛇輕輕念了一聲,重重的嘆了口氣:“白矖取名字還是不行,叫這名字也太水了點吧?”
“是你吸食了阿螣。”白水只是靜靜的看著他,輕聲道:“她可是你親生女兒,你留下的螣蛇一族的族長,你居然吸食了她。”
“阿螣?”老螣蛇復又低低念了一聲,似乎感覺名字拗口,搖頭輕笑道:“她是老大吧?所以才是族長,但你應當知道,神蛇不能屠戮同類。”
“所以她是自愿獻祭給你的。”白水臉色的怒意如水一般要涌了出來,掏出螣蛇的蛇骨扔在老螣蛇的腳下,輕聲道:“只有她自愿獻祭,才能讓魂植也好,鎖她的符紋鐵鏈也罷,或是連龍虎山巡山的道士,以及護山大陣都沒有感應,她才能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血肉銷化,神魂俱散。”
“這太狠了吧?”帥哥向來話多,舌頭斷過一次后,似乎感覺到說話的重要性,話就更多了,見前面有白水擋著,跟我們輕聲道:“我們開始還想用螣蛇引他出來呢,結果他才是最狠的那一個,就算螣蛇活著我們一塊塊的割下肉扔河里,只怕正合他意。”
我只是看著白水攏著手的袖子微微顫抖,其實在泰龍村那棵大樹下,他后面那半截話沒有再說下去時,怕已然猜到了這種可能。
一條神蛇,能在神龍村被鎖了不知道多少歲月卻沒有死,卻突然悄無聲息的死去,我們猜不到原因,同樣身為神蛇的白水,怎么可能猜不到。
“她自愿獻祭于我,我自然也只能接受。”老螣蛇盤腿而坐,雙眼卻透過白水,猛的看向我道:“你就是云舍,游得的姐姐?懷了蛇胎的那個?”
我微微詫異,心底卻猛然發冷,他只記得白水排行十一,螣蛇在他族里排老大,卻能準確的叫出我名字,知道我懷了蛇胎,怕并不是跟阿得在一塊,聊過天知道了家庭情況吧?
“游得就是你弄醒的吧?他體內的游昊也是你喚醒的對不對?”白水微微側身,擋住他看向我的目光,輕聲道:“所以游昊跟螣蛇交流的信息就是你還活著,只是被困在這下面,讓她獻祭給你?”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螣蛇臉上依舊帶笑,如同一個慈祥的父親一般看著白水:“我一直沒有出去,怎么能做這么多事情,我只是感應到有神蛇血脈獻祭于我,接受而已,畢竟被困太久,突然感覺到血脈的力量,難免控制不住。”
“那你先前開忘川門,放出陰魂,借通陰之體傳話引我們找到這里。又在吸食螣蛇之后,突然吸干河水,引我們下來,也只是因為被困太久,想念親人?”白水話里帶著極大的諷意,冷聲道:“那你為什么不先告訴我們,我娘以身封住了弱水河底,而你卻為什么被鐵鏈和夔牛囚困河底,到現在還被植化纏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