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是不周仙山后,唯一與天相通的通道。
天帝乘龍而去后,卻砍斷了建木,從此神與人分離,再無相通。
如果現在我們所處的建木殘根還活著,如果還能長……
那么螣蛇和陳無靈想去的地方,自然就能到了,游昊和尸婆想要的怕也不過是那些吧。
“出去吧!”大家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透,白水并沒有說明,拉著我轉身就朝外走。
等出了密室,看著根須纏卷,帥哥沉嘆著氣道:“我腳軟,快扶著我,告訴我剛才不是作夢?”
陳起語直接掐了他一把,看著我們道:“知道又有什么用,云長道這么厲害還不是任由它在這時,這東西能收走的話,他早就收走了。想長成參天大樹,怕也不容易。目前我們只是知道了所有東西的目的,可你們也都沒有辦法,比如那些游蕩的陰魂,你們想到解決的辦法了嗎?”
陳起語潑冷水的能力又見漲了,我聳了聳肩,看著他道:“現在睡覺,明天再商量,我都快撐不住了。”
“我們今天收獲巨大,所以……”帥哥也哈哈大笑,拍了拍陳起語的肩膀:“睡覺去!”
白水摟著我到村外那棵大樹之上,手輕輕一引,藤蔓牽引成一張掛床,直接抱著我躺在上面,在他懷里,并不會感覺冷。
柳仙已然回了蛇仙廟,二狗子在那里,小龍種也在那里撒歡沒有回來,帥哥和陳起語回的帳篷。
我輕輕的摟著白水,只著他沉穩的心跳,慢慢睡了過去。
實在是太累了,所以并不需要什么特別的催眠,我就沉沉睡去,睡得十分之沉,沉到四周都是一片漆黑。
我是被清心的大嗓門給吼醒的,震得樹上露水滴落,雖說魂植會幫我擋著,可也不可能全部擋住,所以我被淋醒了。
“下來!”清心抬頭瞪著我,瘦得厲害,連眼珠子都好像要迸出來了。
我引著魂植落下,卻見陽光正好,瞭望塔上的兵哥哥們好奇的朝我們這邊望來,見清心還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大喊大叫,莫名的發暖:“你從龍虎山趕來的?太慢了吧,白水都回來好久了。”
“慢你個頭。”清心轉眼朝四周看了看,神神秘秘的拉著我朝遠處走。
他手勁極大,速度也快,眨眼之間就拉著我走出了老遠,等四周再無人后,他還揮了揮手,清空了場子,這才朝我道:“有兩件事,你看你都跟我一樣瘦了,明顯就是傳承了我的衣缽,你得幫我。”
這一開口就是兩件,不愧了清心大師,所以獅子大開口。
我朝他眨了眨眼:“你幫我將那些游蕩的陰魂解決了做交換。”
“你怎么這樣!”清心滿臉不甘的瞪我,卻十分不耐煩的朝我擺手:“行!行!反正我這事也急不得!”
這陰魂游蕩的事情,連孟婆這地府的都不知道具體原因,清心大包大攬,果然是藝高人膽大。
見他要開口,我急忙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先幫我!”
“你……”清心原本張著的嘴立馬扁到了耳根,一雙眼睛賊溜溜的亂轉,半點高僧風范都沒有了。
陰魂游蕩的事情不能再拖,拖得越久波及就越廣,對游昊也只有好處的,他現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隨時搞事情。
“那就走吧。”我見清心不再開口,立馬拉著他道:“先吃早餐,跟著就麻煩您老了。”
清心開始還有點不甘,可一聽說吃,立馬點頭。
早飯是苗三娘她們做的,用龍三他們的大鍋煮了掛面,熬了半鍋臘肉湯當面湯,半肥半瘦的臘肉切成薄片擺在煮好的面條上,再撒上點蔥花,面條白,臘肉瘦的鮮紅、肥的透明,襯著蔥花,聞著臘肉湯,整個營地都是香味。
“沒帶其他的,就只有臘肉。”苗三娘給我們一人端了一大碗,輕笑道:“嘗嘗我們苗家臘味。”
清心已經顧不上說話了,端著碗大筷大筷的朝嘴里塞。
我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吃飯了,明明奈河一脈熬的湯最為鮮美,我卻不大敢熬湯了,上一次熬湯,兌的是蛇肉餛飩,吃的是阿得……
等一碗面吃完,白水跟柳仙也就回來了,看到清心,他臉色都未動一下,只是走到我身邊,靜靜的看著我。
清心一連吃了兩碗,又喝了大半碗掛面湯,說是原湯化原食,要不呆會消化不了。
帥哥急得都快撓他了,陳起語更是拿手將一根木柴一點點的撓成一條條的木絲,清心硬是等又喝了水,這才告訴我們,陳無靈終究老紀大了,前面被白水下毒斷腿,后又守著無波井耗力太過,等云長道一走,就直接昏迷了過去,他跟張天師都看過了,估計一時半會醒不來。
而蘇撫也好不到哪去,本來就是個要死的人了,還要出來折騰,撐著下山就被紀家人接走了,連陳無靈都一塊去了。
“咔!”陳起語手里的木柴終于承受不住,被他生生撓斷了。
他想聽陳無靈的消息,雖然知道陳無靈已然跟蘇撫螣蛇合作,但親耳聽到他受傷昏迷,而且又跟著蘇撫離開,他心里也有點矛盾吧。
“無論你選擇如何,我們都站在你這邊。”我將陳起語撓斷的柴丟進柴堆里,看著遠處的建木殘根密室,陳無靈知道這么多信息,就是因為陳起語他娘吧,他也真是夠狠心的。
陳起語并未說話,只是將指甲里的木屑彈了彈,看著白水道:“我們接下來做什么?”
“唉!”清心嘆了口氣,瞄了瞄我道:“我徒弟說要去找陰魂游蕩的原因,然后將那些游蕩的陰魂全送回去……”
“我守在這里。”陳起語立馬出聲。
我們也理解,如果陳無靈要去虛無之地,這建木殘根是唯一的通道,只要守在這里他肯定會來。
“你跟柳仙她們守在這里吧,有魂植和蛇影,還有湘西這些人,有事情我們會很快趕回來的。”白水難得的伸手拍了拍陳起語。
一經商定,白水就將被困了一夜的急切臉給弄了出來,瞄了帥哥一眼。
帥哥立馬朝我們笑了笑:“這個時候就要我出手了。”
只見帥哥咬破手指,在急切臉額頭上畫下一道符印,跟著扯開他的衣服,在胸口膻中,和背后膏肓兩穴的位置也都畫下符紋,跟著輕輕一彈手指,趴在急切臉耳邊輕輕念著什么。
原本昏睡的急切臉猛的睜開了眼,雙眼卻跟昨晚一般飛快的跳動著,跟著雙腿飛快的朝外跑去。
“跟上!”帥哥哈哈一笑,抬腳就跟了上去。
我有白水拉著速度上也不落下風,清心自然也是可以的,卻一路都在抱怨,早知道要走這么急,剛才就不該吃太撐。
帥哥那法子估計是用符紋蒙蔽急切臉,引他去昨晚去的那個地方。
急切臉天生通靈,這種本事是天生的,誰都學不來,所以去陰魂最先涌出的地方,他最合適不過了,要不然外婆也好,那個幕后的人也罷,都不會借他傳話辦事了。
依舊是從河堤朝下走,急切臉卻了越走越快,腳下如生風一般,明明也沒見他雙腳怎么快,卻一下子去了好遠。
我們一路都跟著,可到鎮上大橋之下時,急切臉突然一轉身子,直接朝河里跨去。
河面并不是很寬,也就十來米的樣子,可這些年里建房子的多,一邊挖沙順帶淘金,下面挖得極深,河水渾濁,很多地方都被挖空了河床,連下面的淤泥都挖了出來,深的地方遠不止十來米。
急切臉一步跨進去,就已然到了河中間,他半個身子跟著就落了下去,卻扭過頭朝我們露著詭異的笑容,身子緩緩朝下沉去。
白水拉著我,連停頓都沒有,也跟著一步跨了進去。
帥哥水性不錯,自然也是不怕的,清心在岸邊破口大罵,折了一根柳枝這才跟著下河。
還未入夏,河水微涼,雖有白水護著,卻還是刺得我一個激靈。
入水后,河水渾濁微黃,什么都看不見,可隨著白水拉著我下沉,下面的水卻似乎開始變得清澈。
急切臉站在河底,半抬頭著,嘴角勾起,露著詭異的笑容看著我們。
而他旁邊,四頭鐵牛被用鐵鏈鎖著立于四個方位,壓在一扇石板上面,那石板極為巨大,覆蓋著整個河床,還不時掀起晃動,從下面冒出一個又一個的大泡泡,明顯下面壓著一個通道。
那些泡泡里,就裹著一具具的陰魂,一出石門,泡泡立馬破裂,陰魂而順水飄走。
我一看到那道石板門,腦子中間立馬閃出熟悉的巫唱聲,跟著頭痛欲裂,腹中蛇胎拼命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