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為什么宋棲梧不親自來香港,可能是蟲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帥哥和陳起語有點擔心的看著我,我朝他們苦笑,伸手撫了撫口袋里的白水,如若陳無靈想要的是這個局面,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郭永義給出的九轉玲瓏建木藤球,我無法拒絕,但想要救郭懷雄就得請蟲崖出手,所以我跟陳無靈以及郭永義的交易肯定會浮出水面,我跟蟲崖難免起隔閡,不過他估計也沒想到我會直接跟宋棲梧挑明吧,畢竟聰明人都不會想到我這個傻子的想法的。
那老不死的。說什么郭家的診金他不要,其實這郭家無論是病人還是診金,都是一個套。
只怕連郭懷雄點的蛇骨香都是試探我的,至少郭懷雄對于我的身份心知肚明不是嗎?
"我帶你去找老不死的。"陳起語臉色發沉。
我點了點頭,既然夏荷還沒來,郭懷雄的病暫時也治不了,我跟陳無靈還是可以再做個交易的。
郭永義做事十分厚道,那個木人又換了套歐式的正裝,戴著一頂淑女帽開車送我們去陳宅,據他說香港不大安寧,不想讓郭懷雄好起來的大有人在,來治他的醫生不知道有多少被暗殺掉了。這個木人叫阿木,身手不錯,自然可以保我們安穩,碰到一些小雜碎也免得我們動手。
等出了郭宅,在車上,帥哥一揮手,跟著一道黑絲涌出,瞬間纏住了木人阿木,然后就見里面有什么流轉,一道殘魂猛的沖了出來,可剛沖到一半,復又被拘了回去。
"以魂為靈,這阿木才這么厲害。"帥哥冷哼一聲,松開了手上的黑絲,冷聲道:"郭永義有點狠啊。"
能與符紙相對,可見那里面的那道殘魂生前也是個有道行的,要制成木偶人,與殘魂相合,就得以自身血肉為鑄,只怕這阿木那些木質的軀干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填的是自己的血肉。
就像兵馬俑,那么多,每個的長相都不一樣,外面的確實是空心陶鑄的;可據傳,守衛秦始皇主墓的兵馬俑,卻是以人為鑄的。
始作俑者,其無后乎。光是這句話,就可以知道,制俑本身就是十分陰損的事情了。
古時的俑,都是有人的。
帥哥解了禁制后,阿木體內那張原先被打入的符紙跟著飛了出來,瞬間化成黑灰,而阿木似乎并沒有任何感覺,依舊開著車。
到了陳宅,陳無靈已經在喝下午茶了,點心十分精致,據說還是稻香村的。
我吃了一塊棗泥糕,味道確實不錯,就是太甜了些,一邊的畢麗紅大肚子已經消去了,想來蛇種已經生下了,坐在一邊看著書喝茶,似乎并沒有感覺到我們的到來,或者說對我們的到來并不在意。
"齊首對您很重要吧?"我想對于一個能掙錢的女兒,以陳無靈要做的事情,恐怕不會舍棄,而且那些長痘的還有齊首的重要客戶,在香港都有一定的勢力,陳無靈自然也不會得罪。
雖說想起要治齊首有點惡心。但如果診金合適的法,還可以忍忍的。
陳無靈點了點頭:"郭家的診金你滿意嗎?治齊首的診金,我可以給你,而且還可以在你治齊首之前給你。"
跟太過聰明的人做生意,就是容易讓自己沒有滿足感。
我直接將口袋里用白帕包著白水掏出來,放在太陽椅上,抽了白帕,看著白水變回原來的樣子躺在太陽椅上一動不動,昏迷不醒,心中微痛。
每次都是他受傷,而且都跟我有關。
"不愧是神蛇血脈,就算是面對鱗族大巫師,依舊能全身而退。"陳無靈朝畢麗紅點了點頭。
我詫異的看著他,他卻朝我輕笑道:"你應該知道,女媧之腸化為十巫,守護不死藥。而吃過那不死藥的,你不是也在黑門之前見過嗎?"
瞬間聯想了起來,守著弱水黑門的窫窳就是被天帝用十巫所守的不死藥復活的。如果那捧著巨大蛇骨,頭戴七彩翎羽的鱗片人是十巫之一的話,我也不難接受。
怪不得白水一見它出現立馬讓我快藏起來,宋嫵也好,柳仙也罷,都對他十分害怕。
"你怎么治?"我瞄了一眼白水,朝陳無靈道:"難道用是用蛇骨?"
"蛇骨不好嗎?"陳無靈瞟了我一眼。卻搖頭道:"被大巫師所傷,卻也不是蛇骨能治的,論蛇骨,自然白水這條神蛇的蛇骨最厲害了,難不成將跟你伴骨而生的白思讓他吃了?"
陳無靈有心情說笑,自然是有辦法的。
不一會。畢麗紅捧著一個盒子出來,那盒子雕著祥云龍紋,看不出材質。
"治巫術,自然也是有辦法的,可對于鱗族大巫師的巫術,卻只有一個辦法,但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陳無靈打開盒子,里面有著一粒藥丸,透著怪香。
這香味說不上來,卻十分迷人,有點像夏荷制人蛻時的香味。
"快給他服了吧。"陳無靈將那個盒子遞給我,輕聲道:"既然作生意嗎,誠信肯定是有的,而且就算這是毒藥,相信對白水這種神蛇也是沒什么效果的。"
我接過盒子,直接將里面的藥丸送進了白水嘴里。
這藥入口既化,而且怪香瞬間從白水鼻息之間傳了出來,跟著就見他肌膚這下有著晶瑩的蛇鱗慢慢涌動。
陳無靈確實沒必要騙我,至少他所求的事情,白水可能還有幫助,因為無論提及哪個交易,他都將白水救醒放在第一位。
那怪香涌動,不一會慢慢消失,跟著白水膚肌下涌動的蛇鱗也慢慢消失了。
我湊過去想確認一下。卻見他猛的睜開了眼,那眼神還未恢復清明,倒映著我的身影,卻又清晰無比。
他似乎還沒清醒,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我;我看著他眼睛中的倒映,有點發愣。
過了一會,旁邊的帥哥低咳了一聲,白水輕輕眨眼了眨眼,伸手握住了我扶在太陽椅旁邊的手,跟著慢慢的坐了起來,瞄了一眼旁邊的陳無靈:"蛇芝草加蛻皮香,以人蛇種的蛇血為水。蛇肉為泥,混著兩味藥制成藥丸,其中還有人胎之腎,加之其他靈藥,這法子有點損,就不怕壞了陰德。不得善果嗎?"
我聽著眼皮直跳,開始那兩味藥還好,后面的東西,著實有點恐怖了。
朝畢麗紅瞄去,她依舊低垂著眼看著書,似乎并未聽到白水的話。
陳無靈既然早就打算救白水。那畢麗紅腹中消失的蛇種,怕就是制成了這粒藥丸了。
"大蛇吃小蛇,神蛇自然是吞凡蛇。"陳無靈并不在意,看著白水道:"您忘記了很多事情不是嗎?"
白水并未點頭,低頭看著扶手上我跟他疊在一塊的手,沉聲道:"睡得太久,腦袋自然不好用,而且也算是云舍家,都是一家人,不用記仇。"
我聽著手一動,抬頭去看白水,卻見他朝我點頭輕笑,并未再說什么。
可他話里的意思,他已經想起游家為什么對不起他了?
卻不打算在計較了是嗎?
"是嗎!"陳無靈輕笑,敲了敲桌面:"如果你的沉睡和忘記的那些東西都是因為游家動的手腳呢?"
"老不死的!"陳起語突然低吼一聲,冷冷的看著他道:"怎么?你是個負心人,就要挑唆著別人都跟你一樣做負心渣男?"
"白水跟云舍鬧翻,你正好娶了她。做我陳家的媳婦啊!"陳無靈十分爽朗的哈哈大笑,似乎當真如長輩一般談笑。
陳起語雙手猛的竄出了爪子,朝著陳無靈就要撲過去。
帥哥忙伸手拉他,卻沒拉住。
我握著沉吟刀就要伸過去,白水覆在我手背的手猛的一拉,將我帶到太陽椅上的懷里,腿上蛇尾一抽,就將陳起語給抽了回去,跟著緊緊纏住了他,不讓他動,然后抬頭看著陳無靈道:"你家娶了狐貍精還想娶個人蛇共種,也不怕生出來的是條長毛的蛇,到時要兇不兇,要萌不萌,就不好了。"
"哈哈!"陳無靈連陳起語看都不看一眼,哈哈大笑,跟著猛的喘著氣:"您說話還挺跟得上潮流的,我卻是老了,就不操心下一輩的事情了。你們隨意吧,齊首會去找你們的。既然交換條件有一個已經提前用了,我會再加一件東西補上的。"
陳無靈家大業大,又鬼精鬼精的,他說加,我也不會拒絕。
等他離開。白水才松開纏著陳起語的蛇尾,瞄著他道:"你跟你爹一塊二十幾年,沒發現他哪里不對嗎?"
陳起語臉上怒意收瞼,不解的看著白水。
"他中蛇倀不說,能跟畢麗紅這身懷淫毒的女子交尾,騙了你娘這個狐貍精,又藏了游家兩條蛇骨,怕是來頭本身就極大,才能壓得住。"白水將我扶起來,跟我一塊坐好,看了一眼在旁邊依舊安靜看書的畢麗紅:"而且剛才那粒藥丸想制也不是這么容易的,想來是他自己制出來的,能解大巫師的巫術,你認為他是個快要死了的普通人?"
"你看出來了?"我就說陳無靈幾度垂死病中驚坐起,卻次次都是詐死,從沒有真正死過,著實另人討厭。
白水搖了搖頭,瞄了一眼帥哥:"他的來處我都看不出來,更何況陳無靈。"
帥哥見火燒到他身上,立馬吐舌頭道:"我可不敢娶云舍,你不必要將我拉出來。"
他話音一落,卻猛的頓住了,跟著張著嘴,哈哈的大叫,似乎還想說什么,卻只能嘎嘎嘎的跟鴨子一般的叫。
白水并未理會他,朝畢麗紅招了招手:"你過來。"
原本看著書的畢麗紅慢慢站了起來,走到白水身邊。
"脫了衣服。"白水下一句雷得帥哥直接翻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