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裝首飾的普通布袋子,看上去似乎十分普通,也沒有感覺到什么波動。
當著楊婆婆的面,我不好打開,朝她道了謝,讓她自己注意,想了想又將身上所有的錢掏了出來,現(xiàn)在現(xiàn)金少,我掏空了錢包也就幾百塊錢,當一點心意吧。
她還不肯要,說當初她娘家的事情還沒有謝我,怎么好收我的錢。
"我留著也沒用了。"我苦苦一笑,本來想掏一張卡給她,可一想如果我死了。錢對她也沒用了。
楊婆婆愣愣的接了我手里的錢,我拿著紅袋子下了樓,找了個偏壁的地方打開。
那里面是一個明黃袋子裝著的東西,樣式十分眼熟悉,我猛的想起,當初泰龍村七叔公他們就是用這個裝那串蛇骨手串的。
手有點顫抖,兩串蛇骨,不是都被毀了嗎?
宋媛不是也死了,怎么會還有一個宋媛出現(xiàn),難不成她還另外造了一具假身體,這樣沒完沒了,有意思嗎?
但轉(zhuǎn)念一想又不對,宋媛既然說過以她的死再立奇局,就不可能再騙我。
連打開那明黃袋子的勇氣都沒有。我直接回了院子,到了庫房才顫抖的將那明黃的袋子打開。
里面并不是一條蛇骨手串,只是一個蛇頭的頭骨,也只有拇指大小。
但這蛇的頭骨看上去晶瑩剔透,透著如玉般的光芒,我伸手去摸,就感覺到手腕上那串懸空寺的蛇頭佛珠突然晃動,跟著所有蛇頭全部碎裂,慢慢化成齏粉。
左手腕上那條人首蛇身的蛇骨似乎也感覺到不安,居然微微扭動了一下。
門外似乎傳來了帥哥和陳起語驚呼的聲音,我急忙將那粒蛇頭骨放入明黃的袋子里,揣入懷里,打開出沖了出去。
一開門,卻見遠處一道巨大的蛇影從泰龍村升起,蛇身一點點的抽離,朝著這邊撲了過來。
那蛇并不是白水一般的實體,反倒是跟云蛇一般淡淡的霧氣,而且鱗片也并非純白,而是十分普通的斑斕之色。
巨大的蛇頭到了院子上面,那邊蛇身還未從泰龍村的方向抽離開來,就這樣橫跨在空中。
有遮天傘罩著,那條蛇似乎沖不進來,有點煩躁的扭動著蛇身將院子層層纏住。
"搞什么!"帥哥急忙看著我,一臉驚恐的道:"螣蛇是被困了,難道一個白水還不夠,再來一條,我們還要不要活了?"
隨著那條大的蛇影扭動,那顆蛇頭從我口袋里沖了出來,發(fā)出淡色的光芒,跟著那條蛇影飛快的沖了進去,消失不見。
遠處了卻帶著人急急趕來,見我沒事,先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氣,跟著朝我道:"我?guī)煾缸屇ヒ惶颂埓澹情g密室里的東西好像丟了。"
"不用了。"我朝他擺手,輕聲道:"黑卵我們一時也研究不出什么,白水帶走研究最好。"
"云姑婆。"了卻有點震驚的看著我。
我他苦苦一笑,并未再多言,帶著那顆蛇頭上了樓。
相對而言,我更相信白水。
至少白水跟我血肉交纏,生死與共;可對人而言,我終究還是個異類吧,尤其是白水突然發(fā)怒毀掉云家的槐蔭鬼柳后,那些黑卵張?zhí)鞄熕麄兣率遣环判姆旁谀情g密室了,我如果再帶他們進去,他們提出要將黑卵拿出來,我怎么拒絕?
所以還是不去的好!
看著那顆蛇頭,腦中不斷閃過泰龍村見過的那兩串蛇骨,一串引來許多大蛇,白水一拿到立馬化為了齏粉,另一串也是一樣,可那兩串蛇骨都并未見蛇頭。
但奇怪的是懸空寺的那串佛珠卻又全部由蛇頭串成,現(xiàn)在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宋媛"卻將這顆蛇頭送到我手里?
難不成宋媛沒死?還是有人假冒?
但這顆蛇頭,如果跟那兩串蛇骨是一條蛇所有的話,那條蛇又是誰?
難不成當初傳言有祥龍墜地,那條龍不是白水。也不是白水他娘,而是現(xiàn)在這條蛇?
突然有點煩躁,蛇族繁殖太快,而且因為蛻皮修行有成,比人類厲害的人物多得多了,搞得現(xiàn)在到處都是蛇!
不過既然沒有壞處,放在我這里就放著吧,反正我也是債多不壓身。
接下來的幾天里,我并未出院子,安心的養(yǎng)著魂植,時不時的逗逗尸鸞,白水再未現(xiàn)身。キキ何必壯是元宵節(jié)后回來的,平靜的抱著平頭哥進院子,先喂了四眼鬼雞,跟著將蘇三月給我?guī)У某缘姆畔拢妥灶櫹丛钃Q衣服去了。
柳仙回來的時候,已然正月二十二了,有她出馬,東北出馬仙根本沒有回手之力,畢竟柳仙修行千年,最近又跟白水這條神蛇混在一塊,自然能力壓五大家仙一籌。
正月二十四,宋嫵到了,宋棲梧早早的帶著我去迎她,她們?nèi)渴巧虅?wù)車,還有十幾輛大貨車直接送到泰龍村,第一輛貨車打開,那幾條鱷魚最先竄了出來。嚇得了卻他們一大跳。
那個養(yǎng)鱷魚的還恭敬的朝那些鱷魚行禮,那些鱷魚飛快的竄進了泰龍村,只留著尾巴掃著的灰給龍虎山那些驚呆了的道士。
"這是豬婆龍,能與史前泰坦巨蟒一戰(zhàn),修為差點的蛇,也不一定是豬婆龍的對手。"宋嫵阿姆見我眼里震驚,耐心的跟我解釋。
鱷魚在古時確實也稱豬婆龍。這讓我有點不安的摸了摸肚子,那里面的龍種不會是條小鱷魚吧?那就太恐怖了!
宋嫵用眼睛瞄了我左手腕一眼,示意我跟她一塊進泰龍村,站在我家院子里,她瞄了一眼我房間的方向,抬起我的手腕,看了看那條蛇骨,復又道:"聽聞前段時間泰龍村有條巨大的蛇影竄進了你院子?"
我將那顆蛇頭骨掏出來,遞到宋嫵阿姆面前,她伸手來捏,那顆蛇頭卻如同活著一般,在掌心飛快的游走避開。
"罷了。"宋嫵阿姆低嘆一聲,將手收回:"它不讓我碰,不碰就是了。是誰送回來的?"
"說是宋媛,送到一個當年跟她要好的婆婆手里。"我伸手捏住那粒蛇頭,它卻十分老實。
宋嫵阿姆也是一愣,跟著卻冷笑道:"那你吃掉吧。"
這下子換我一愣了,她卻輕聲道:"這條蛇骨是游家傳承下來的蛇骨,如果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意外,怎么會被拆得七凌八落。引起泰龍村這次事件的就是這條蛇的蛇骨,這顆蛇頭對你有好處,沒有血蛇鼎練不化,你直接吞了吧,反正你肚子里也有個龍種了,自然不多這一個。"
說得好像我是垃圾桶一般,不過事情太多,宋嫵阿姆也沒時間跟我多說,硬是看著我將蛇頭骨吞下。這才被人叫走,離開前她復又看了我房間的地方一眼,卻只字未提。
許多事情,如果大家都死了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如果還活著,大概又會重新提起了。
跟錢是一樣的,死了有沒有錢都沒關(guān)系,沒死,自然大家都想要更多的錢。
廩君帶著巴人當天下午到的,遠遠的朝點頭,在我迎過去時,只是輕輕一句道:"希望云姑婆能將那粒斷生丸服下,聽聞白水神蛇一怒,扎根百年的槐蔭鬼柳全部化為焦碳了。"
手不自覺的摸了摸那粒斷生丸。看著張?zhí)鞄熕麄冊诎仓玫兰冶娙耍倚乃嘉⒊痢?
生或死,已經(jīng)不由自己選擇。
帥哥和陳起語也再未提及用狐魅術(shù)換我的計劃,估計知道換不成吧。
這幾天春雷陣陣,不時有著各種形態(tài)的人過來,其中居然有湘西三邪和胖瘦二蛇佬,以及那位被吞了黑貓的走陰門老婆婆。上次她告訴我見過我外婆,這次卻并未跟我說話。
東北出馬仙由錢夫人帶著柳仙統(tǒng)領(lǐng),不過因為仙家不喜人多,也并未出現(xiàn)。
陳起語一直失神低落,香港那邊一直未有人過來。
何必壯的四眼鬼雞在泰龍村跑來跑去,而帥哥時不時跟我指指點點,這邊祝由世家有美女。那邊全真家的女道士真是漂亮,落花洞女全是漂亮小姑娘。
"白水還沒回來嗎?"最先問及的居然是何必壯。
我看著后山蛇仙廟的方向,去看過,他并沒有在那里,連柳仙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一同失蹤的還有骨壇和白思,以及翼蛇骨和翼蛇卵,不過那條石蛇依舊被釘在那石洞里。
朝何必壯搖了搖頭,我見肥胖的龍三從他帶著地質(zhì)隊考察挖下去直通陰河的洞底起來,然后戴著面具的龍組拉著繩子下井去布防。
"如果我們都死了,會引爆埋下的炸彈,將整個陰河炸毀。"龍三拍著手上的泥,朝我打著商量:"也是個機會啊,能不能別讓蟲崖發(fā)動那個什么天羅地網(wǎng)?"
"你都死了,就不要這么悲天憫人了。"說這話的是清心大師,他似乎認知到餃子的好吃,又捧著一碗餃子在吃,一句話就將龍三給嗆了回去。
接下來的兩天,到的人越來越多,這邊穿袈裟的和尚吃著素,那邊不知道什么派的煮著肉。穿道袍的跟穿薩滿服的不知道因為什么辯得口水直流,蟲崖的人冷冷的看著湘西蠱寨的苗三娘她們這些草婆子,那邊云家人瞄著同樣操控著植物的落花洞女。
玩蛇的胖瘦二蛇佬見到柳仙一個眼神瞄過去,連忙將蛇給收了。
驚蟄至,大家似乎都沉默了,龍三和張?zhí)鞄熦撠熆偨y(tǒng)籌。
正月二十五晚,似乎感覺到什么,泰龍村附近都是篝火堆。
龍三拿著一個大話筒看著各色各樣的人,突然就笑了,過了半晌才朝我道:"這可能是最混雜的部隊了。"
我瞄了一眼,相比于龍三帶來無論或站或立都無比筆挺的人員,我們這邊確實混亂得不行,何必壯的雞還追著蟲崖的蟲子滿村跑。
"大家聽我說。"戰(zhàn)前動員總是要的,龍三終究敲了敲話筒,沉聲道:"胖子說話喘,大家別讓我大喘氣。也別看我們?nèi)瞬欢啵瑓s也是真正的拯救世界。這種事情啊,我們做得多,卻不能讓外國人知道,要不然什么超人啊,復聯(lián)啊,鋼鐵俠來搶我們風頭就不好了。"
"讓他們也見識一下,我們中國也有拯救世界的英雄!"龍三最后高吼一句,立馬將話筒摔了。
我聽他說是牛頭不對馬嘴,那邊廩君還特意派人過來問我"復聯(lián)"是不是搞計劃生育的。
龍三的戰(zhàn)前動員,一塌糊涂。
反倒是巴人在我們進去前,圍著篝火一曲巴渝舞震奮人心。
按計劃張?zhí)鞄熐逍模瑘A悲孫顧明。宋嫵宋棲梧,以及各幫各派領(lǐng)頭人和我們一塊下陰河,畢竟下面只有這么大,人多了擠得還不好轉(zhuǎn)身。
而我們也是第一道防線,送死也讓由領(lǐng)頭人最先送啊。
其他人按龍三他們檢測的陰河路線布防,一旦哪里需要支援電話聯(lián)系,龍三還在蛇仙廟那里設(shè)了指揮處,卻不是他自己呆,也是一個小兵,一旦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立馬廣播通知。
整個瑞和鎮(zhèn)也好,清水鎮(zhèn)也罷,外圍都有特種部隊駐扎,那是最后的防線,如若我們沒有出來,他們會引煤事先布下的炸彈,來個真正的地震。
我跟在宋嫵后面下井,最后一眼看著蛇仙廟的方向,眼眶有點發(fā)熱,白水依舊沒有出現(xiàn)。
也許在看到那條云蛇時,他或許感覺人類不值得他拼死一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