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估計怎么也沒想到,在蟲崖的地盤,居然有人伏擊。
臉色發冷,朝我道:“你坐著別動,估計是你這顆人頭太值錢了,一些找死的忍不住了。”
說著拉開車門就出去了,對付大片大片的蟲子自然是蟲崖的人比較拿手。
我隔著窗子,見夏荷立身車前,輕輕一揮手,無數蜉蝣飛去,隨之混入蜂群和蝗蟲之間,蜉蝣細小,生命轉瞬就逝,我不知道這東西有什么殺傷力。
可夏荷放出蜉蝣不久。卻見大片大片的蜂和蝗蟲倉皇落地,尸體之中,一只又一只的蜉蝣飛出,盤旋在半空中一會,朝著笛聲的來處飛去。
遠處笛聲似乎停了,可夏荷卻依舊立在車前,并未動。
她的手機落在座位上,我隨手拿過來,并未帶鎖,翻開她給我看的那道追殺令,好死不死,居然是我跟夏荷下飛機時的照片,其中居然還有一張遠景是我穿著打底衫配著厚褲子的,以及一張我換了百花百蟲布衫爬山的。
賞金已經從一千萬提升到兩千萬。尸體追加一千萬,就是說殺了我,拿了尸體回去,可以值三千萬。
我自己想想就流口水,值這么多錢,如果有宋媛的本事的話,我真想給自己來具假身體去換錢。
不過想想我確實也挺值錢的啊,龍種啊,蛇胎啊,都老值錢了。
正算著,卻聽到轟隆聲響起,夏荷沉喝一聲:“別出來!”
就感覺車頂猛的被什么撞了一下,跟著轟隆聲四起。
抬頭一看,卻見車窗上大片大片黃黃的東西流下來,似乎是什么蟲子體內的體液。
而車子旁邊,散落著一些陶瓷碎片,那碎片里面,有著一些殘碎的骨骼,還繃著干硬的人皮,只是那人皮里面,蠕動著讓人頭皮發麻的蟲子,看上去像蛆卻又比蛆肥大不說,尾部跟蜂一樣帶針,半翹著尾針成團成團的爬行,看上去惡心無比。
夏荷跟司機呼嘯的引著蟲子,我一個人坐在車內,白水已然連夜回去了,驚蟄快到了,泰龍村才是問題的根源,他并不能久離。
正想要不要下去幫忙,雖說對這種密集形的蟲子,我沒對戰經驗,還是何必壯厲害一些,就聽到一股焦臭嗆人的味道傳來。
扭頭一看,只見車窗上的玻璃居然隨著那黃膿的液體流動,發著淡淡的焦煙,奇臭無比。
遠處笛聲,更尖悅了,車窗外那些從陶瓷人偶里散落下來的蟲子飛快的朝著車身爬來,這讓我想到小時候看到村后山爬滿松毛蟲的大樹,整樹整樹的松毛蟲,密密麻麻、毛茸茸的,湊得近還可以看到毛蟲尾后一點肉針。
只是我怎么也沒想到,有一天會被這么多怪蟲子圍攻。
心里暗嘆氣,這痋術制成的蟲子,據說可以在人尸內封存千年,想想一群餓了一千年的蟲子,沖出來,得多兇狠啊。
來的時候看到那些陶制人偶我就感覺不舒服,本以為蟲崖算得上正派,立的可能并不是痋術的人偶,卻沒成想,里面居然真的是,還是帶腐蝕性的。
先引著尸鸞出來,我試著扭頭看著四扇車門哪一扇外面的蟲子少一點,我好下去有個地方落腳。
面對大量的蟲子。比讓我面對蛇更加起雞皮疙瘩。
“你是不是還想選個時辰啊?”夏荷無蟲敢近身,指揮著蜉蝣去蟲體產卵,拉開一扇車門就朝我大吼道:“也沒見你以前多聽話,讓你坐著,你還當真坐在里面等死啊!”
脾氣火爆,估計情況嚴重。
我強忍著下車就要踩一地惡心吧啦帶黏液蟲子的寒顫,將魂植朝外面一丟,飛快的握著藤蔓騰在半空中,剛一晃動,就聽到砰砰兩聲槍響。
幸好我心如閃電,引著魂植層層檔住,可依舊嚇出了冷汗,有點明白當初陳起語和清心見有槍時想罵娘的感覺了,太可惡了。
“我去山上,解決槍手,蟲子交給你!”我手中沉吟刀一晃,引著魂植一邊用根須卷著地上蠕動的蟲子,一邊借著藤蔓飛快的朝著槍響之處沖了過去。
一蕩出夏荷所在的范圍,無數蜂和蝗蟲就朝我涌了過來,魂植對這個并沒有多大的防護功能,而且這些蟲子帶著腐蝕性,連根須纏著都似乎被腐蝕了,什么都吃的魂植都嫌棄。
沉吟刀帶著輕嘯揮過,我用著白水的刀法,如同雕花一般飛快的逼退沖到我面前的蝗蟲。
蝗蟲過界,山上大片的樹葉已經變得光禿,魂植藤蔓跟蜂群糾纏,我握著沉吟刀在根須的指引下。躬身前行,立在山上的陶制人偶全部被推下,沒了樹葉和灌木想藏人并不容易,就算他們用特殊方法隱藏了氣息,魂植找不到,可我眼睛也還算好使。
見一個穿著迷彩服的人貓在一叢被啃得只剩枝椏的灌木之下,槍口正對準著揮舞的魂植。估計以為我還在里面,引著藤蔓飛快蕩了過去,我落在他身后,就他詫異回頭準備調轉槍口時,手中的沉吟刀已經割斷了他的喉嚨。鮮紅的血涌出來,魂植那些惡心了半天的根須飛快的從喉嚨里扎了進去,身后又有著槍聲響起,我急忙就地一滾引著藤蔓護住。
對著槍聲處復又沖了過去,魂植跟我配合心隨意動,刀鋒過后,又將一個藏身大山石后的槍手解決。
尸鸞清嘯,展翅將一具尸體扔下,跟著對著高嘯朝山頭飛去。
那邊笛聲依舊,我讓魂植扎根在整個山頭,順著藤蔓晃蕩著跟著尸鸞而去。
卻聽到腳下有什么沙沙的聲音傳來,低頭一看,瞬間頭皮發麻。
真的應該讓痋術滅絕啊,只見腳下無數長毛的大蜘蛛隨著我游走,不時朝半空中被藤蔓蕩著的我吐著大團大團的蜘蛛絲。
他們這是打算要尸體啊,如果是剛才那有腐蝕性的蟲子,我死了落在黏液上估計就腐蝕完了,可落在蜘蛛群里,蜘蛛將我毒死后,就會用蜘蛛絲將我的尸體包起來,他們連包都不用打,直接帶走就行。
蜘蛛絲還有防腐的功能,估計他們還能額外收費。
能算計得如此周全,怪不得敢下手。只是這也太讓人家費心了些。
我只恨沒有帶何必壯來啊,好想念他的四眼鬼雞,吃蟲子天下第一啊。
心中吐槽不斷,可魂植根須卻半分不停,在蜘蛛群中翻轉,拉著蜘蛛朝土里而去,遠處大團大團的蟲子如同烏云蓋頂,也不知道是蜂群呢還是蝗蟲,或者是夏荷的蜉蝣。
但蜘蛛似乎并不比那帶腐蝕式的蟲子好吃,魂植根須拉入土里,扎死后,復又吐了出來。
想想那么多毛,估計也沒什么料。
跟著尸鸞飛快的蕩到了山里一處洼地,那里立著一個穿著苗家服飾的婆子。背對著我拿著一根骨笛尖悅的吹著。
我手握著沉吟刀猛的晃過去,對著她脖子就割了下去。
可刀一劃過,并沒有血流出,連忙轉身,卻見那婆子猛的跳動身子,雙手帶著森森的陰光朝著我就抓了過來。
我慌忙引著藤蔓朝后退,引著尸鸞上前。尸體對尸體,還是公平一些。
一邊安撫著自己的內心,沒聽說滇南有趕尸啊,還驅著一個能控蟲的僵尸婆,這一環套一環是絕對要置我于死地,蘇家果然比宋媛還狠,能用的招全部朝我身上招呼。
可我死了也改變不了大局。還有張天師清心和宋嫵以及我外婆,為什么只殺我一個,我還是個孕婦,得多無辜啊。
那苗家僵尸婆十分的厲害,關節能跟人一般活動不說,十指居然還能動,或抓或揮,爪上明顯還有毒,連魂植都不敢靠近。
夏荷還沒有跟上來,我不敢在一個地方立得太久,那些槍手有辦法隱藏氣息,不能讓根須發現,我也怕子彈啊。
眼看著尸鸞和那僵尸婆占不了上風,我輕輕刮開指尖,滴了點血在一邊樹上。
僵尸會受生人氣息詐尸,我就不信血氣引不來它,有吃的不吃,怎么可能不受影響。
果然那僵尸婆聞到血腥味,轉這邊張望了一下,我立馬沖過去,刀鋒跟著劃開她的脖子。怕僵尸斷喉嚨還能蹦跳,我壓著刀鋒朝里一壓,生生砍斷了頭,正要收回沉吟刀,魂植的根已經扎了進去,卻感覺面前的尸體似乎突然開始風干變硬,跟著有著蠶吞食桑葉般細細的聲音傳來。
心里真想罵娘啊,死了制成活僵尸也就算了,還給自己下痋術等我殺了僵尸后再坑我一道,難就成修行跟蟲子有關的,都是這么狠的嗎?
一腳將尸體踢倒,卻已然來不及了,撲天蓋地的蟲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朝著我就飛了過來。
我心想這下子完了,人家這種狠招能用出來,肯定料定我貼身用刀割喉的,完全避都沒法子避,也不知道是該護臉呢,還是護著小腹。
本能的引著魂植先將小腹纏住,正想叫白水,卻聽到嗡嗡的聲音傳來,跟著胖嘟嘟的葫蘆蜂對著那群蟲子就沖了過去。
“還不出來,難道讓我這老婆子去請嘎?”宋嫵的微沙卻依舊清脆的聲音傳來。
我第一次感覺到什么叫親人見面,格外親熱啊,連忙握著藤蔓回轉,立在她身邊。
她依舊穿著青布衣服,將半邊身子的紗布都裹在里面。看不出有受傷的樣子。
但她身后,無數蛇蟲嘶吼的聲音,還有著鱷魚吼叫的聲音。
我這才明白,人家并不是用吃的,而是養著增強戰力的,只是鱷魚該怎么控制啊?
真該好好學學啊。
“宋嫵?”一個沙得好像電視沒信號的聲音傳來,只見一相痩巴巴的老頭從一塊石頭里面鉆出來。
對,就是從石頭里面鉆出來,而隨著他離開,那石頭立馬散落成一地的甲蟲,護在他身邊。
這隱身術,也是絕了。
“其他人呢?”宋嫵冷笑一聲,跟著一揮手,只見漫天的蝴蝶飛了過來,跟著胖嘟嘟的葫蘆蜂將整片天空都給罩住,冷笑道:“痋術、降頭、蠱術三家齊出,是料定我老婆子要死了,想吞了蟲崖的地盤嗎?我宋嫵不死,蟲崖豈容你們放肆,聯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