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語氣,太過陰森,如同看中獵物的惡狼,似乎追蹤千里也不會放過。
“去!”清心猛的跳起,卻在半空中落下,似乎有什么將他拉住。
鱗片人看了我一眼,轉眼看著這個破敗的院子,嘿嘿的笑道:“誰都逃不過,逃不過。都是我們的,你們就是為了我們而生的!”
話音一落,他就消失了。
帥哥似乎這時才能動,飛快的沖到我面前:“那是真正的人蛇?”
“不是人蛇。”我搖頭,人蛇是蛇頭且有蛇尾,那鱗片人跟人一般長著四肢,卻是人首無尾:“是黑門里的東西。”
我心中沉重,難道怎么也逃不掉嗎?
清心也皺著眉,看了一眼張奉先:“當年你那小妖精祭井后,有沒有其他事情發生啊?”
聽到小妖精,張奉先臉色明顯不悅,不過他已然一百多歲了,顯然不會跟清心計較,搖了搖頭:“那時黑門并未開,只不過是泰龍村用人蛇死胎祭祀著其中的東西,所以我們并未見過黑門。”
我這時知道那阿蒲壓制的估計是游婉養的那條怪蛇,如果是黑門的話,她那縷殘魂也跑不掉。
“等白水回來再說。”清心這時也緊張了,叫來龍虎山那些人,守著我。
云海臉色古怪的帶著云家人,遠遠的朝我行了禮,跟著就離開了,似乎那個鱗片人讓他想起了什么。
我被眾人圍在中間,跟個國寶一般的護著,好不容易等白水回來,他見這狀況也是一愣。
聽說鱗片人復又出現了,他臉色也十分沉重,朝我輕聲道:“你知道游家世代為什么都是人蛇共種嗎?”
“因為人蛇共種天生帶著靈性?”我好像聽游婉說過。
白水點了點頭,坐在我躺椅旁邊,瞄了一眼眾人,輕聲道:“可游家世代卻從未與蛇有過糾纏,又是怎么生出人蛇共種的?”
“借蛇髓啊。”這點我聽云族長提起過,我和阿得是云長道借翼蛇骨的骨髓生下的。
游家人世代都是人蛇共種,已經不能正常生育了。
“可再往上呢?”白水靜靜的看著我,似乎對于游家血脈也很好奇。
我轉眼去看清心,他年紀比我們都大,他知道得多。
他輕嘆了口氣:“宋棲桐是當年宋家長子,也是唯一能與蟲同語之人,被視為蟲崖有史以來最有靈氣的天才,卻在一次入泰龍村見過游華珍后,執意入贅游家,再也沒有出去過,直到獻祭黑門。”
“那他是怎么生下——”我想到兩位雙生的游婉,心里越發的沉重。
“以前誰知道游家生下來的都是怪胎!”清心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推著張奉先朝外走:“我們會在鎮上修整,等這件事完全過去。沒事不要找我,累!”
帥哥他們自然也離開了,留著我們和何必壯看著破爛得不成樣的院子。
過了許久,白水才緊緊摟著我道:“我白水的老婆,誰都搶不走。”
我呵呵的笑著,伸手環抱著他的腰,心里卻依舊沉重,開始只是幻覺,每次都是在特定的地點,可就在剛才,那個鱗片人準確的站在了我面前,說找到我們了,說的是我們,我和我腹中的蛇胎!
也許在前面,他們只是看到我出現在他們面前,可他們根本就沒法找到我,但剛才他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因為人蛻的香味嗎?
如果往回推,這可能就是游婉定下死局。
宋家知道游婉會用蛇眼,所以先讓夏荷練就人蛻;可就在夏荷人蛻發動的那一晚,游婉就已經知道了。
所以她下蛇眼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控制中蛇眼的人,而讓我練就人蛻時,讓那鱗片人找到我。
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她是怎么知道鱗片人的存在的?
還是說游家人都知道?
我趴在白水懷里,那種不安又開始涌了上來。
到了晚上,云海發微信給我,確定云家人的蛇眼已經解了,等三天后確定沒有復發,就將翼蛇骨送到巴蛇骨洞。
這次之后,云族長似乎并未出面,所有的事情都由這個隨時帶笑的年輕人處理,想來云族長已經準備退下去了。
這三天里,白水都陪著我看著何必壯賣苦力修著院子,要不就陪我去賣湯,似乎他也在害怕那鱗片人的出現,可他們一直都沒有再出現。
鎮上的人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蘇三月重新去上課了,帥哥和陳起語似乎在到處游玩。
這天晚上云海如約將翼蛇骨用樹根網綁著送到巴蛇骨洞門口,看著白思咬掉樹根,任由翼蛇骨游入洞中,朝我輕笑道:“云舍姐姐,無論你姓不姓云,你這姐姐我都認了。有空我向你討教一下魂植的養法,有空一定來云家村看我哈,要勞動力什么的,云家大把!”
我朝他輕笑:“那你還不如告訴我,當年云家為什么送云長道去何家學習造畜之術,又為什么讓他入贅游家呢?”
“因為沒有造畜之術就不可能取得了翼蛇骨髓,更不可借翼蛇骨催生護脈云蛇。至于入贅游家,是長道叔自己的想法,聽族長說,他似乎發覺了游家的不正常,而且他跟族長說過,一旦泰龍村出事,無論如何也要跟游家交好,說游家關系到所有活物存活問題,這個活物不只是人。”云海語氣坦蕩,說到這里朝我眨眼:“云舍姐姐,你實話告訴我,游家是不是有什么生化武器啊?比如喪尸病毒那種,一放出來,所有人都變異,然后整個地球都變成了荒漠?或者什么鐵絲蟲,可以讓游家控制所有長了腦子的生物?”
“你生化片看多了吧?”我瞪了他一眼,朝他揮手:“想到什么告訴我,我整理一下魂植為什么長這么好,到時告訴你。”
這么一個愛笑的少年,誰也沒辦法生氣,更何況云家示好,我又何必推開,大概這也是云海被推出來的原因吧。
“游家關系到所有活物?”這點連白水都詫異了,看著我道:“真確定不是生化武器?”
我也頭痛,這個范圍太廣大,還不如不說。
“無論哪個神話體系,人與蛇都是最先出現的生物。上古最多的生物要不像人,要不像蛇,有著人蛇特點的更多。”白水拉著我進洞,看著翼蛇歡喜的將蛇丹吞進腹中,又盤住那顆蛇卵:“游家一直是人蛇共種,卻又能代代保持著人的外型,摒除蛇的外型只留蛇性,這也許并非偶然。你有沒有想過,還有你外婆的爹娘是誰?又去了哪里?你外婆今年多大了?”
我猛的驚醒,轉眼去看找柳仙,她這會正看著翼蛇骨盤卵,見我們看過去,也愣了一下,跟著似乎進入了深深的沉思,然后一臉震驚的看著我:“我不知道,從我有記憶起,你外婆就一直在,好像一直是那樣,我沒見過她老的模樣。”
“你什么時候開始有記憶的?”我記得柳仙說過,她長在蛇仙廟,后來戰亂,泰龍村的人躲進蛇仙廟后的石洞里。
“我也不清楚。”柳仙沒有時間觀念,她反正就呆在洞里。
我心中發急,又去問壇女,她活得時間很久了吧。
“游家人一直封著我,但我知道你外婆肯定一百多歲了,因為我上次清醒時,她穿的衣服是旗袍,可漂亮了!”壇女有了春姐的身體后,只關心她的美貌和身材,當然還有衣物。
我心中的信念轟然倒塌,讓白水急急帶我回泰龍村,卻什么發現都沒有,我一家又一家的走過,猛然有一個十分恐怖的發現。
泰龍村其實根本就沒有跟外面通過婚,村子里的人說是躲在親戚家,其實這只是他們對外的說法,我從未見過泰龍村誰家的孩子去過外婆家,或者全家去村外走親戚,也從未見過誰家來過外村親戚。
“想不明白就等見到她,再當面問她吧。”白水不愿見我面露難色,摟著我苦笑道:“你不是想送那一家子去市里的醫院嗎?我陪你去,順帶看看那個劉久標。”
離開泰龍村時,雖然游婉已經被送回龍虎山,但了卻他們卻依舊在泰龍村外布著符陣,一來是防止里面有古怪東西跑出來,主指那個鱗片人;二是防止蘇家帶人進去,他們模擬黑門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我聯系了陳起語和帥哥,又叫上何必壯,兩部車開著去何秋月幫我聯系好的市醫院。
到的時候何秋月滿面春風,只不過她身上的影子已然完全可以自主的動了,似乎已經是一個自主的存在,只不過暫時匍匐在何秋月腳下,她睫毛里的那根吸血鬼蟲更是十分大膽的將半截身體探了出來,還弓著身子似乎想朝我撲過來。
陳起語詫異的看著她,十分不認同她朝我靠近,不停的朝白水眨眼。
“老劉等你很久了。”她自己是孤兒,自然對阿大他們十分同情,許諾所有醫藥費由她出,那些醫生對她十分恭敬,想來劉久標最近對她很好,連生意上的事情都讓她接觸。
等安頓好阿大一家子,何秋月許諾她請了護工后,我們跟著她朝劉久標的大別墅而去。
只是讓我們沒想到的是,到劉久標的大別墅不只是見到他,還有別一伙人,似乎早有點準備,見我們進來,十分淡定的起身相迎。
劉久標看著我笑道:“云姑婆,陳總,何大少,還有這位白水大神,我們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