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龍虎山上了高速,我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白水,他醒來后并未療傷,就要先行離去。
我一直好奇白水為什么可以來去自如,但帶我的話,最多從秦姑婆院中到巴蛇骨洞,從未走過長途,難不成跟武俠里的輕功一樣,不好使?
白水有點無奈,這才跟我解釋。
蛇族乘風而去速度極快,也可帶人,但只能暫借一時風勢,太遠就不行。活人雖然有氣吊著,但帶著御風而行卻也身重如山,死人就更不行了,沒了那口氣,就死沉死沉,就算短程都帶不動。
我突然明了,怪不是唐僧取經西行時,那么多妖精想捉他,最多也就是到了山頭借風將他卷入洞里,而不是卷出個十萬八千里藏起來。
再不濟,孫悟空帶著他騰云,也比走得快些。
白水聽我解釋輕笑,摸了摸我的手:“我在巴蛇骨洞等你,有事你喚我!
等他離開,何必壯安心開車并不理我。
我昏昏沉沉的睡著,腦子里一邊理著最近的線索。有時掏出手機看一看帥哥是否有發信息過來,這才想起阿蒲從我被窩里鉆出來的那晚,在淘寶上看到的那家掛了村長家蛇骨墻的賣家。
連忙打開淘寶看了一下,結果人家第二天早上就回我信息了,只是我沒有看到。
那客服道:我們是香港陳記直供的蛇骨手串喲,可是蛇鄉泰龍村制作的,十分靈驗。
香港陳記?
我心中猛的有什么一震,連忙百度,百度百科沒有,但卻有許多蛇骨論壇有扒陳記的底。
據傳香港陳記的創始人叫陳無靈,因一次吃蛇羹進入泰龍村,然后發現泰龍村制的蛇骨手串比泰國的更加靈驗,與是就與泰龍村合作,先是借口蛇骨是從泰國進來的,打開了市場,等有人確實說靈驗后,再引出泰龍村的出處,再次抬價。
同時那個扒帖還放了許多泰龍村的圖片,村長家的蛇屋,村里隨處可見的蛇,滿樹張著嘴的蛇頭,村頭的牌樓,后山的蛇仙廟,滿墻滿墻的蛇骨手串,居然直的就是我住了十八年的泰龍村。
只是我一個泰龍村人,居然不知道泰龍村居然是外人嘴里的蛇鄉!更不知道泰龍村的蛇骨手串在蛇骨群里居然如此有名。
我試著聯系那個博主,卻發現已經被注銷了號。
只得又去查那個叫陳無靈的,這一查,我立馬就驚呆了。
陳無靈除了陳記蛇骨手串,并沒有其他出彩的地方。但他兒子卻十分厲害了,借著陳記蛇骨手串發家,再轉戰商界,十年前更是加入了房地產和金融圈,無往不利,而他運勢如此強,就是因為他手里有著蛇骨的原因。
看著手上那笑得一雙眼恍若開出桃花的人,我低低的看著圖片下的那個字:陳起語。
心莫名的發涼,那就是說那身中蛇倀的那個人就是陳無靈,畢麗紅體內的禍蛇被陳家買走也并非只是看到了網上的直播,而陳起語一開始就知道畢麗紅的不同。
前有販賣古曼童的劉久標身患血干之癥,后有賣蛇骨的陳無靈身中蛇倀,食假禍蛇差點沒了命。
似乎跟泰龍村有關系的都沒有好的后果,那么陳起語,又是憑什么相信他帶走畢麗紅就會讓陳無靈避開那結局?
翻開手機,那里面還留著陳起語的手機號,我手指放在上面,卻又移開,打了又能怎么樣?
問他從哪里知道畢麗紅跟泰龍村有關,問他陳無靈是不是快死了?還是直接說我知道當年他家是賣泰龍村的蛇骨手串發家的?
想到陳起語那雙看著人就能將人迷惑的眼,我心微顫,將手機收了回去。
回到鎮上是當天夜里,爬山虎的藤蔓已經將整個院子纏住,里面四眼鬼雞依舊執從爬山虎下面搶食,平頭哥無所事事的趴在院子里那棵完全枯萎的大樹下面曬著冬陽。
我將魂植種回墻角,與何必壯相對無言,各家洗澡回房。
白天睡多了,我睡不著,就到秦姑婆房里找了些書來看,估計她也早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或者奈河一脈相傳本就如此,打開她的那個九轉玲瓏盒里面有很多手札,有的已經發黃陳舊,有的還是新寫的,全是那只無名蛇鼎的用法。
我將九轉玲瓏盒收好,拿了一本秦姑婆床頭的筆記回房看。
那上面記錄了她生平遇到的疑難雜癥以及各種故事,不只是病因還有對世事人情的看法,我微微翻了一下,卻發現其中有許多頁面被撕了下來,看缺口,并不是最近才撕下來的,心中這才安定下來。
第二天一早,我依舊熬了湯去店里,秦姑婆不在,我不可偷懶。
只是可能關店太久,等了許久才有一個來喝湯的老人家,他看著我直搖頭,說秦姑婆十幾年如一日的開店,我倒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
我一邊陪著笑,一邊幫他倒了杯水。
只是等當他伸手接水時,枯瘦的手指碰到了我,我腹中蛇胎微動,藏在厚重冬衣下面的蛇頭佛珠似乎也晃了一下。
這種晃跟平時移動的晃不同,而是所有蛇頭全部朝著手腕貼來,就好像被磁鐵吸到我手腕上一樣。
我心中一動,仔細打量著那老頭,卻并未發現哪里不對,可蛇胎和蛇頭佛珠都不會亂動。
趁著沒人,我借機陪老人家天南地北的聊著,卻發現他談吐極為正常,思維和記憶也十分清晰,一時有點詫異。
等他離開不久,似乎聞到湯香,不時有著人進店來喝湯,對我的懶惰皆是抱怨,不時說教幾句,不過就是年輕人要勤快之類的。
他們是真心將我當晚輩看,所以才用心教導。
我想著剛才那老人的古怪,借著受教去拉了那些老人的手,越往后,心中就越驚恐。
每碰一下人,蛇胎和手腕上的蛇頭佛珠皆會動,到了后來我都懷疑是我自己出了問題,一邊穩住店里幾個老人,一邊打電話讓何必壯快過來,同時借著上廁所的時候,掐著手腕叫白水快來。
如果只是一個異動,我可以認為是他做了什么,可來店里的人接二連三都有異動,這事要不是針對我來的,要不就是還有更嚴重的后果。
何必壯來得很快,他一進店,我率先就握住了他的手,發現蛇胎和佛珠沒動,一邊知道自己并未感覺錯,一邊卻開始心慌。
白水這次為了避開人也是從外面進來的,連衣服都換成了正常的衣服,只是一身白色休閑服依舊顯得白衣飄飄,店里的老人都多看了幾眼,見他朝我走來,都臉帶笑意的朝我眨眼,大多帶著和善的取笑。
“云妹子男朋友好帥啊,哪天辦酒可得請我們多喝幾碗湯,還得免費哈!”一位老大爺看著我們哈哈大笑,旁邊人附合著。
哪來什么喜酒,我臉色微紅的瞄了白水一眼,然后朝那些人擠了擠眼。
他朝我輕輕一笑,伸手拿碗裝了幾碗湯,手指背著眾人在湯碗里輕輕攪動了一下,跟我一塊端過去:“哪要等喝喜酒,現在就請大家喝湯,祝我和云舍和和美美!”
“小伙子,長得好,又上道!”那些老人家接過湯,豎著大拇指狠狠的夸了白水一把。
見他們喝下湯,我微微拖了拖白水的胳膊,又朝何必壯眨了下眼,退到內間。
“看不出來怎么回事,只能感覺體內似乎有東西,但肯定不是心蛇!卑姿惭蹘曰,轉眼去看何必壯。
“還沒有感覺到生物,可能還沒有孵化催生!焙伪貕岩部嘈χ鴵u頭。
我心中微動,讓何必壯先去泰龍村看看,那里有龍虎山守著符陣的道士,如果符陣沒破,游婉至少還不能出來。
白水拍了拍我的手,輕聲道:“我去陰河出入口看看,十幾個人身懷異動,明顯不太正常!
眼看他就要離開,我連忙拉住他,問阿得和夏荷還好吧?還有柳仙……
“阿得依舊沒醒,夏荷全身皮已經泛白干枯,估計蛻皮就在這幾天了。柳仙你不用管她,她有時有點小脾氣!卑姿畬τ诹梢恢备鷮Π姿家粯樱喈攲捜。
等他們離開,我摸了摸手腕上的蛇頭佛珠,有點后悔將魂植又重了回去,復又將懷里的那把桃木小劍掏出來,跟張天師一樣當簪子盤在頭上,放便取用。
這一天到店里來喝湯的,無一例外都有異動。
我心里又驚又憂,好不容易等湯賣完,將店鎖了,也不騎電動車,步行走在街上。
借著買東西找錢碰人手,借著問路搭人肩,或是伸手扶小孩,卻發現無論是男女老少,我所碰到的人,全部都一樣。
那種恐慌慢慢被放大,明明我們離開前還沒有的,怎么再回鎮子里就這樣了。
我憂心的走在街上,想著快到中午買菜的人多,晃到了菜市場,假借人多,東倒西晃,到處撞人,碰到的人越多,心里的恐慌也就越大。
如果這些人體內的都是未長成的心蛇,或者其他比心蛇更厲害的東西,人心里的欲望被放得極大,處事極端,那會如何?
正晃著,卻見角落里一個豬肉攤前,一個小男孩正眼巴巴的看著案板上的豬肉,趁著老板給人切肉的時候,猛的抓起案板上一小塊豬肉塞入嘴中。
跟著見老板還未發現,伸手一把抓起一塊稍大一點的塞到衣服里面,轉身就匯入了人群中。
生食豬肉?
我心中猛的一動,飛快的跟了上去。
卻見那小男孩飛快的穿過鎮子,往外效走,一直到醫院后面的垃圾山旁邊的破爛屋,他才鉆了進去。
這一路他一邊嚼著嘴里的生豬肉,一邊歡快的朝著前跑。
我站在破爛的屋外,聽到里面幾個小孩子歡呼的聲音,正猶豫要不要推門進去,轉眼四望,卻見一個佝僂著身子,好像隨時都要倒的老人家歡喜的從垃圾堆里找出個什么,雙手捧著朝這邊走來。
急忙躲在屋后的破窗邊,我探頭看去,雙目赫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