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蛇不知道是怎么出現的,明明落地前還是幻象,可跟著卻有著實體般朝樓上游去。
突然想起,泰龍村那串蛇骨出現時,纏著七妹的大蛇也是真的,血肉還被白水拿來養小蛇呢。
顧不得游婉,手里小刀猛的一轉,順著纏我的大蛇用力一劃拉,沉喝一聲,尸鸞立馬沖了過來,尖悅的枯爪猛的抓入蛇身,跟著將大蛇強行扯開。
一旦脫身,我顧不得游婉,轉身就朝著樓上沖去,剛一轉身,卻見何必壯冷站臉站在屋檐之下,嘴里發出喝喝的怪聲。
跟著一道黑影猛的從后院竄了出來,飛快的竄到了大蛇的身上,爪抓嘴咬,居然生生將那大蛇逼退。正是何必壯養著一直沒怎么用的平頭哥。
“守住樓道。”何必壯大步跨過我的身子,嘴里喝聲不斷,雞圈中那些小雞竄了出來,飛快的沖到何必壯身邊。
他伸出手腕,將胳膊遞了出去,小雞一口又一口的啄著他的血肉,飛快的長大,不過眨眼之間一只只昂首挺胸,四目泛著兇光,全都展翅驚鳴,轉身就朝著泰龍村那些人沖了過去。
我執刀站在樓道口,看著被我一刀刺中心臟的那個人,她開始還抽動幾下,可不一會停止了呼吸,跟著一只只熟悉的人臉石蝦蟲從她身體里爬出來,不一會只剩一堆衣服倒在地上。
人臉石蝦蟲聞到空氣中血肉的味道,到處亂竄,卻又正好碰到何必壯的催生的四眼鬼雞,如同啄米一般被啄掉。
而那些跟游婉一塊來的泰龍村人,雖說爬山虎害怕,可四眼鬼雞卻不怕,徑直沖了上去,撲著翅膀兇啄。
“云長道啊——”游婉看著將大蛇雙目啄出的尸鸞,苦苦一笑:“這么多年,你心心念念的還是她們。云長道——”
這三個字似乎極為苦澀,她眼里淚光閃過,抬起手腕,還要晃動。
那蛇骨里不知道有多少大蛇,我執著刀正要沖過去,卻感覺到身體里有什么拉動,跟著樓上一道血紅的蛇影飛快的沖了出來。
血蛇腹下帶爪,嘶吼聲震破天空,原本喧鬧的人群跟著就停了下來。
隱隱有人不可置信地道:“帶爪血蛇,化骨為龍,怎么可能,這是化龍血蛇。”
我只感覺自己的骨頭被一點點的拉長,跟著有什么從頭頂沖天而起,金色的蛇身,與天空中昂首嘶叫的帶爪血蛇相對嘶叫著。
“金鱗蛇神。”游婉看著我,臉上的苦意更深了:“你果然得蛇神護胎啊。云長道,云長道,你很好,很好!”
院子里都靜了下來,只剩下兩條大蛇空中嘶嘯,以及四眼鬼雞啄著人臉石嚇蟲的聲音。
“各位如果找我秦姑婆要碗湯喝,請趕早到我店里,如若不是,請恕我院子小,容不下這么多人。”二樓的窗戶突然被推開,秦姑婆臉藏在黑暗之中,聲音發冷地道:“如若硬闖,那就只有到奈何橋請各位喝孟婆湯了,奈河一脈雖單傳,卻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游婉抬頭看了一眼,冷然轉身,那些跟她來的泰龍村人,全部都被四眼鬼雞啄死,散落成了人臉石蝦蟲,她手腕上的蛇骨收入了袖中,似乎有點失神的離開。
院外云族長看著空中的兩條大蛇,緩緩收了手,那些粗壯的樹根也慢慢的縮回了土中,他臉上有著無比的憤恨。
其他人根本沒有沖進院門之內,被圍困的白思憤力猛的一甩蛇尾,飛快的沖了回來,縮小纏回了我手腕上,就算深埋入血肉之中,還是可以感覺到她的瑟瑟發抖,估計這會也在害怕吧。
等眾人退去,血蛇嘶吼著縮回,蛇神也退回我體內。
平頭哥依舊跟那條大蛇糾纏,卻不曾想爬山虎突然纏了過來,藤根順著傷口扎入蛇身,然后不顧大蛇吃痛扭轉蛇身,徑直拉到了院墻邊,朝著土里埋去。
“守著!”我朝半空中展翅的尸鸞交待了一聲,急忙跑上樓。
本以為人蛻已成,卻沒曾想,秦姑婆癱坐在窗戶邊地上,一邊夏荷全身都是血已然昏迷了過去,她的手腕搭在鼎邊,血水滴落鼎中。
“云舍。”秦姑婆重重的喘息著,朝我招手。
我伸手碰了一個夏荷鼻息,雖然微弱但至少還活著,連忙跑過去,想伸手將秦姑婆扶起來,她卻朝我擺手道:“夏荷體內已然斷成蛇骨,卻一直未能蛻皮,我借你跟她的血催出鼎內困著的血蛇,引出蛇神逼退眾人。”
沒想到那血蛇居然是假的,我心知如果不是如此,游婉有蛇骨,不知道還能引來多少有道行的大蛇,我們真不一定頂得住,難不成那蛇骨催來的大蛇,這就是所謂的蛇禍?
“你聽我說。”秦姑婆伸手抓著我,輕聲道:“夏荷此次本就是為你而來,你一定在助她完成人蛻。”
這點我隱有猜想,夏荷曾經提過,等我有機會見到滇南蟲崖那位,很多事情自然就知道了。
“你帶她去巴蛇骨洞,蛇骨香不斷,借里面殘留的蛇靈氣息,一定幫她完成人蛻。”秦姑婆說著嘴角涌出鮮血,苦笑的朝我道:“你由游華珍帶大,我沒什么好教你的,帶著鼎和香爐去,快!”
我瞄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夏荷,知道蛻皮之時,昏迷越久就越危險,看了一眼秦姑婆,抱起夏荷,喚出白思化成蛇骨。
她今晚初經血戰,怕得很,卻也十分聽話,將我們卷上蛇骨,直接從窗戶朝下沖去。
巴蛇骨洞雖然遠,可這時天色未亮,圍戰的才退開,白思帶著我們順河而下,速極快,不一會就到了山腳下,借著晨霧飛快的竄入了巴蛇骨洞之中。
夏荷此時連氣息都弱了幾分,我將她直接放在巴蛇骨上,掰下幾塊蛇骨丟入香爐里面,然后卻不知道做什么了。
濃郁的蛇骨香在洞中散開,連昏迷不醒的阿得都十分不安,白思這時乖巧的纏在我手腕上,好奇的打量著夏荷。
“人蛻?”突然柳仙微弱的聲音傳來。
我一扭頭,卻見她十分虛弱的撫著巴蛇骨慢慢的朝我走了過來,輕聲道:“我跟你說過蛇骨不能燃嗎?”
“對不起。”我由衷的道歉,但面對夏荷生死,蛇骨燃了就燃了,先保命要緊,她這樣子剝皮拉出來,估計也活不成。
“游家人,慣會陽奉陰違。”柳仙撫著石壁坐下,抬頭接了點巖洞水喝下,瞥了我一眼道:“你也給她喝點,蛇飲天地水,這巖洞水帶著乳精,對她有好處。”
我聞言連忙用手捧了點水喂到夏荷嘴邊,她此時已經虛弱得連吞都吞不下去了,我只能捏著嘴強先灌。
幸好她還不會嗆著,也被灌下了幾口。
“等著吧。”柳仙明顯蛻皮有經驗,靠著墻朝我道:“剛才黑門拘身的力量你感覺到了嗎?”
“沒有啊?”我有點吃驚,回頭看著柳仙道:“就今晚嗎?”
“就在你來之前不久。”柳仙半皺著眉,有點不解地道:“白水離開前說,他跟秦德芝合作,有辦法暫時控制住黑門。說來也怪,剛才那拘身之力過去后,那種一直壓在心頭的壓力居然真的沒有了,難不成白水真的控制住了黑門?”
我聽著白水真的去控制黑門了,先是對他今晚沒有出現了然,跟著想到夏荷說時間不多了,還有秦姑婆突然跟交待遺言一般的說法,突然有個十分不好的想法以。
急忙走到柳仙旁邊道:“游婉手里的蛇骨是不是催現黑門的關鍵?如果游婉離開泰龍村,那么白水是不是就可以控制黑門?”
“按理說應該是這樣吧,游婉是借蛇骨才催現黑門的。可泰龍村已經封了,普通人進去沒問題,只要有道行的,可根本進不去的。”柳仙臉帶疑惑,轉眼看了看夏荷,猛的抬頭盯著我:“人蛻!”
我點了點頭,心里那股不安越來越重,秦姑婆說用我的血和夏荷的血催出了鼎內的血蛇,可我的血混了藥,估計是給夏荷喝下去了,況且那血蛇帶爪,化骨可成龍,能引得蛇神共鳴,明顯不是我的血可以引來的。
“黑門要關掉,需要什么?”我突然無比的害怕,比當初何家山頂,面對大火焚身時還害怕。
“我不知道。”柳仙苦笑,靜靜的看著我道:“但我知道,黑門現,蛇禍起,你懷有蛇胎,一旦被拘回泰龍村,必定生不如死。可黑門力量過于強大,尸鸞白水只能壓制一下,根本不可能完全杜絕。”
“所以他跟秦姑婆合作,又與夏荷商量,用他的血催化人蛻,引游婉出村,然后借機入陰河關黑門?”我鼻子發酸,眼淚猛的落下。
怪不得——
怪不得他離開時哈哈大笑,怪不得我怎么喚他都沒有來。
可我被拘回去又怎么樣——-
黑門能將整個泰龍村恢復,又怎么是他一條蛇能關閉的。
白水啊,那條傻蛇,到底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