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來聲我淡然的將手里點著的半截蛇骨掐滅,回頭看著慢步順著巨大巴蛇骨走過來的柳仙,輕笑的將手邊的鳴蛇頭骨抬了抬:“白水不在,我還有蛇神護胎,而且——”
眼光落在阿得清爽的臉上,我起身朝柳仙微微弓了弓身子:“謝謝你一直照顧阿得。”
“切!”柳仙嬌美的臉愣了一下,跟著撇了撇嘴:“你這樣子讓我還怎么演下去?游家人慣會作戲!”
話雖是這么說,她卻快速的走過來,一把搶過鳴蛇頭骨,伸手摸了摸,緩緩閉了上眼。
站在旁邊我連大氣都不敢喘,等她再睜開眼時,她卻苦苦一笑:“人家的護脈之物,你們也弄了過來,小孩子做事就是不怕惹麻煩。”
護脈之物?
我也驚到了,何必美這東西是硬搶過來的?
還沒等我從詫異中反應過來,柳仙已然掰碎了鳴蛇頭骨,單手一搓,化成齏粉送入了阿得嘴中:“你怕什么,反正憑你的本事也搶不過來,別人送死,你得便宜就行。”
好有道理啊!
我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打架搶東西不行,怪我咯?
她喂完阿得,習慣性的從身上抽出一塊濕帕子給他擦了下嘴:“我跟白水一塊這么久,他什么都沒教我,就這化骨之法離開那天千交萬待。”
“謝謝!”面對柳仙我終究有點尷尬,畢竟她跟游婉有深仇,雖說可以確定不是我親娘,但那個封了泰龍村的游婉也跟我有血脈關系。
想到這里,我突然知道白水是怎么確認封村的游婉不是我娘了,這巴蛇骨洞困著游婉多年,柳仙進來后,以她到處養蛇的習慣,怎么不會發現蛛絲馬跡,怪不得白水很確定卻又不肯跟我說,是怕我不信任柳仙。
“行啦,有事快說,沒事我就去看看我的蛇寶寶們。”柳仙也不耐煩的朝我揮了揮手。
“我要去江北何家了,過來跟您道個謝,順帶找白思跟我一塊去。”說到這里,我也有點不好意思,武力值太低,果然很丟臉。
“嗯!”柳仙咽頭瞄了瞄我,又看了一眼我手背上那不褪的符紋:“反正死不了。”
這話噎得我沒有半點回嘴的余力,又再次多謝她照顧阿得,我摸著左手腕召來白思,她依舊是蛇骨的模樣,一直跟我不大對盤,帶著我出了巴蛇骨洞后,就盤在手腕上隱了進去。
帥哥等我上車后,還一個勁的問我,是不是捉蛇包蛇肉餛飩,聞著就好香。
“這東西你吃不了,改天我包鮮肉餛飩給你。”我看著山頂那團巨大的石蛇慢慢消失,云長道從游家村出來后,可能就是住在這里,要不然云家老爺子也不會慘死在這里面,希望我能早日揭開這巴蛇骨洞的秘密。
還沒回到院子里,何必壯就打電話來了,何必美不肯讓別人近身,傷成那樣還不肯吃東西,縮在床上嗚嗚的叫。
化畜護身具體如何我雖然不大清楚,但也知道我這道不褪的符紋就是引著何必美隨著我的。
回到院子里,就見何必美側著身子躺在床上,被燒傷的半邊身子朝外涌著血清,藥效已過,必須重新抹,可無論是誰靠近,她都十分緊張,站都站不起來的身子在床上翻滾折騰,床單上沾滿了燒傷透出來的膿血,看得何必壯一個三大五粗的漢子眼睛都紅了。
見我一回來,她就用那黑油油的眼睛看著我,眼里盡是委屈,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
急忙接過藥油,我伸手摸了摸她那邊沒被燒傷的腦袋:“要乖,要真會變成賴皮狗的!”
“嗚嗚!”她朝我湊了湊,粉色的舌頭舔了舔我的手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涂了藥油又喂了湯藥,讓她喝過奶又特意喂了白糖蛋清給她當飯后點心,蛋清對消炎有好處,蛋白質高有利燒傷,夏荷調來的黑地龍要明天才到,到時就能跟劉久標一塊喝那個,對肌膚燒傷最好。
等將何必美伺候好,天都黑了,我餓著肚子胡亂用湯泡了點飯,又去看了一下喝藥睡過去的何必美,在她房間鋪了床守夜。
夜深人靜時,我摸著左手腕,想到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去何家了,白水卻一直還沒有回來,如果他知道我居然去了何家,不知道會不會生氣,畢竟我懷著蛇胎去那么危險的地方也沒事先告訴他。
“他去哪了,你知道嗎?”我湊過手腕,輕輕的問了一句。
手腕上的白思只是透出來轉了一圈,蛇頭依舊十分傲嬌的瞥了我一眼,似乎做了一個鄙視冷哼的模樣,復又纏了回去。
我輕笑,白思跟我伴骨而生,卻跟我這么不對盤,也不知道是不是恨外婆將她泡在雄黃酒中十八年。
因為要去何家,我讓帥哥幫我注意云家的動靜,還有旅館那個8206號房,阿壯那具削肉剝骨的尸體一直都沒有出現,游婉從出泰龍村后幾次出現在那房間里,絕對不是巧合。
連老乞丐都懶得找我的麻煩,吃過餛飩就走了。我又跟蘇三月兄妹倆打過招呼,將我的電話號碼留給蘇三月,想了想又不放心,又將帥哥的電話留給了她。
等我離開時,蘇三月又特意追上來,輕輕抱了抱我:“謝謝你,云舍姐姐。早點回來,給你個驚喜!”
摸了摸她的頭,我細細打量著她的眉眼,無論哪里都不像我,也不像她哥,可那個婆婆既然說她娘跟我長得像,又再也不肯見我,肯定是有原因的。
這個世界上雖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葉子,可也只有同一種樹才能長出相同的葉子。
蘇三月到底是誰,現在沒人知道對她是最安全的,也許等我從何家回來時,就會知道了。
那里畢竟是云長道學習造畜的起源之地,也是他憤也發怒殺師叛門而出的地方,也許他引我過去,就是有一些東西讓我親自去看去感受。
晚上我將云易生給我的那三張照片拿出來細看,那上面兩個一模一樣的游婉同樣懷著孩子站在巴蛇骨洞活著的石蛇前,可最后有一個在巴蛇骨洞生下一個蛋,另一個生下來的到底是誰?
按云易生的說法,這三張照片是云長道留下來制我的,可他為什么留下這么三張照片,我一直想不明白,現在我終究按他的設計去何家了,他又給我留下了什么?
何必美化成了金毛不能說人話,原本對何家似乎絲毫不關心的何必壯反倒一日三餐的問我什么時候去,我直接告訴他,等劉久標泡過第二次人血浴后,我們就準備出發。
秦姑婆不會陪我去,她只是每晚叫我去房間,給我看一些東西,其中還有各種各樣古怪的東西,她說都是可以吃的,人類從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不敢吃的,似乎生來就是為了吃。
等劉久標何秋月再來時,我將我要離開的事情跟何秋月說了,秦姑婆會接著給劉久標治,對于我師父她肯定是相信的。
可看到我后,她卻拉著我到院子里,朝我輕聲道:“我從老劉那里問到了一些泰龍村的事情。”
我見她臉色有點不大好看,正要擺手讓她別說,她卻一把拍下我的手,壓低嗓子道:“老劉說泰龍村就是一個吃人的村子。”
說到這里,她臉上也有點迷惑:“老劉說到這個時,似乎也很顧忌。不過他特意問了你是不是跟我一般大,說你可能是當年蛇禍之后才生的,所以才不知道泰龍村以前的事。”
蛇禍?
我翻出手機,上面有老乞丐毛老頭說的偈語,其中就有一句:“蛇禍不是禍,禍蛇不是蛇。”
當時我耳朵里只有禍蛇,加上毛老頭自己也說為了湊得順口想了一晚,卻沒成想這“蛇禍”居然存在。
也就是說十八年前的慘劇就是蛇禍,也就是因為這個,外婆才禁止了人蛇共種,將云長道趕出了游家。
何秋月再多也不知道了,踩著身下嬰兒的影子就要進去照看劉久標,我拉住她,看著她腳下靜靜的嬰兒影子,嘆了口氣道:“等我從江北回來,你帶我去看那個制陰童的法師,我們努力想想辦法吧。”
這話一出,我突然輕松了許多。
“不用。”何秋月朝我揮手一笑,腳步帶著幾分歡快的朝屋內走去。
睡前我再次幫何必美涂藥時,帥哥突然來電話了:“你猜怎么著?”
我許了他三頓鮮肉餛飩,管飽,外加兩百塊,他才朝我神秘地道:“我見云家族長帶著一個小伙子進了泰龍村,那村子從被燒后接連出兇殺案,可是出了名的鬼村呢。你說他們進去做什么?”
“你確定他們進去了?”我聽著立馬感覺不對,游婉封了泰龍村,連白水柳仙都進不去,云族長怎么進去的?
帥哥對我的懷疑,極為不滿:“我還拍了照片,你自己看吧,要相信哥的能力!”
掛斷電話后,微信響起,我打開一看,果然見云族長進了泰龍村,跟著他的依舊是那個小伙子。
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游婉放他們進去的。
云家護脈云蛇快要支持不住了,難道對我下手不成,又準備跟游婉有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