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大一小乞丐消失后,我連忙收拾了東西回院子,卻見秦姑婆和何必壯也在收拾著東西,秦姑婆還好,只是朝一個背包里裝著一些藥丸之類的,可何必壯卻拿一個籠子,將四眼鬼雞和平頭哥都裝了進去。
“你這是要搬家?”我將湯鍋放回去,見何必壯還朝著里面裝一些古怪的東西,有瓶子裝的骨頭啊,還有一些曬干的眼珠子之類的,平時這些都是藏在他房間里,看都不讓我們看到的。
“幫你還不領情?”何必壯瞪了我一眼,將雞籠弄上車,朝我道:“你下午不是要去云家看那翼蛇骨嗎?我們總得準備準備。”
“不就是去看看嗎?”這下子我就詫異了,難就成云家就是龍?zhí)痘⒀ǎヒ惶司偷谜@么多東西?
秦姑婆無奈的看著我道:“你既然知道翼蛇,想必也知道它的重要性,云家怎么可能拿這個來救云易生那一脈的性命?”
“你們認為這是個陰謀?”我立馬警醒,虧我還以為是將云易生逼得沒法才亮出底牌,原來人家本來就是騙我。
何必壯點了點頭:“知道我為什么要求一塊去了吧?”
“這翼蛇乃應龍之后,應龍是上古水神,傳聞鳳凰麒麟皆為其所生。又有傳聞,龍五百年長角,為角龍;可角龍得千年方為應龍。這是多么厲害的一個物種,云家有翼蛇骨,供了幾百年,怎么可能就這樣拿了出來。”何必壯唏噓不已。
我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也想去準備點什么,可轉了一圈,卻發(fā)現自己根本沒什么準備的,好像從頭到尾,我就是一個打助攻的。
“你安心看著就行,不是還有白水給你助戰(zhàn)嗎!”何必壯看出我的沮喪,嘻笑著安慰我。
我著實被打擊得不輕,也懶得去跟他計較了,畢竟人家說的是實話,我也不能因為人家的實話而跟人家對著干吧。
吃過中飯,何必壯開車帶著我和秦姑婆往云家村去,讓我奇怪的是,夏荷在車子發(fā)動后,突然爬了進來:“你這蛇胎我還想看看生下來是上什么樣,那翼蛇骨,我也沒見過,一塊去看看吧。”
“謝謝!”我看著她笑了笑,說什么看翼蛇骨,不過就是一個托詞而已。
何必壯對去云家村的路十分熟悉,一路開得飛快。
清水鎮(zhèn)我去過,云家祖墳我也去過,但云家村我還真沒去過,反倒有點好奇秦姑婆說很有底蘊的清水云家到底是什么樣了。
等何必壯將車子停在云家村的村口時,我這才知道什么叫做百年家族,我竟然不知道旁邊清水鎮(zhèn)有這樣一個村子。
四周大樹成蔭,無論哪一棵都是一人環(huán)抱不住,而村頭一座不知道多少年的牌樓屹立著,那牌樓下方石獅子已經被歲月腐蝕得失去了原有的模樣,可那畫著龍首鳳尾的牌樓卻依舊色彩鮮艷,明顯每年都會整修重添色彩。
村口一塊很大的空地,鋪著碎石,上面停著各式各樣的車輛,沒有豪車,但何必壯看了一眼,就冷笑道:“云家村果然低調啊,這些車子最便宜的也得二三十萬,最貴的也不過那輛奧迪五十萬,所有車子還不進村,敗落后還這么講究。”
他雖是這么說,可言語中卻依舊有著羨慕,將車子停好后,平頭哥率先沖了下去,一路當先。
何必壯扛著他那個雞籠,將籠子打開,一路上酒著一種怪味道的米引著四眼鬼眼朝前走。
他似乎如臨大敵,秦姑婆和夏荷卻都十分輕閑的樣了,我是想跟何必壯一樣如臨大敵,卻也做不了什么,干脆就當來個觀光的樣子,反正這云家村我來得了一次,也來不了第二次。
一進村子,我立馬就感覺到古怪了,村路兩邊空無一人,靜悄悄的。
秦姑婆冷冷的笑著,夏荷反倒朝我道:“云長道也虧得生在云家,如果生在游家,早就不是這個樣了。”
我沒心思問她為什么這樣說云長道,但也有點緊張,恨自己輕心了,云家這勢頭,明顯就是早有準備。
在村頭池塘邊,我們轉個彎,卻見一個穿著白色唐裝的小伙子十分精神的朝我們笑了笑:“是云舍姐姐來了嗎?大家都在祠堂等你。”
“我叫云舍。”我朝小伙子點了點頭,冷聲道:“只有兩個字,后面那兩個去掉。”
云家既然不認我,這小伙子叫我“姐姐”,明顯就是不合適,而且居然都在祠堂等我,可見這是鴻門宴啊。
那小伙子被我冷音頂了回去,也不生氣,笑了笑,引著我們朝祠堂方向去了。
這村路的兩邊皆是參天大樹,走在下面,樹葉沙沙作響,微風中帶著綠葉的清香,十足一個世外桃源,這么好的環(huán)境居然不顯不露,云家村的人看樣子也不像傳說中的那么不成材。
越往里走,何必壯的臉色就越難看,他灑在地上的那些米也沒有再被四眼鬼雞吃了,那幾只鬼雞似乎也慢慢的跟人一樣,感受到了空氣中的不一樣,昂首挺胸的朝前走。
“這是槐蔭鬼柳吧?”秦姑婆突然看著前面的小伙子,輕聲道:“云家底蘊果然深厚,這一人一鬼柳,云家得有多少不畏生死之人,才造就這么多槐蔭鬼柳。”
小伙子呵呵笑著,不好意思地道:“都是先輩的余蔭。”
可我卻從來沒有聽到槐蔭鬼柳,有點奇怪的去瞄何必壯,這貨向來解說做得不錯。
加上江北何家跟云家似乎不大對盤,果然見我瞄過去,何必壯立馬冷笑道:“這槐蔭鬼柳得人活著的時候,吞下槐樹的種子,以人血滋養(yǎng),然后在從耳里插入柳條,再將這人活埋地下,留一個氣孔出氣,并每隔三天喂一點溫湯水,一直到那柳樹成活,槐樹種子發(fā)芽,這才將土全部埋上。”
“據說這樣,人陰氣聚槐,鬼魂入柳,全部在那一槐一柳之間。”何必壯聲音越發(fā)的冷,嗤笑道:“也是怪事,那一槐一柳到最后會找到一塊去,慢慢的變成了一棵樹,就是這槐蔭鬼柳。”
領路的小伙子依舊輕輕的笑著,好像說的事情跟他沒有關系。
“你看這四眼鬼雞,明明陰氣極重,極為嗜吃,但到了這里,卻帶著三分人氣,就是因為鬼雞的陰氣被這槐陰鬼柳給吸走了。”何必壯聲音全是冷冽,看著那小伙子道:“傳說云家自備刑法,如族人不聽訓示,則應當為家族貢獻出最后一點力量,就是將人種槐養(yǎng)柳,制成這槐蔭鬼柳,永保云家村清風正氣。”
我回頭看著這一路走過的參天大樹,本以為只是我眼拙,看不出什么,卻沒成想,云家村一棵樹都有這么詭異的來頭。
這么多樹,每一棵都是一個活人,那云家村得死多少人?
那小伙子依舊笑著,風輕云淡的道:“家族供我們吃喝,總得為家族貢獻點什么。”
“清風正氣?”我呵呵的笑了笑,想著云易生那理所當然讓我救他們的模樣,還有那云長道殺師叛出何家,這就是云家的清風正氣?
那小伙子聽出我語氣中的嘲諷,只是依舊朝我輕聲道:“云舍姐姐不必如此,等到了祠堂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傳聞這槐蔭鬼柳還有一個作用。”一直未曾開口的夏荷,伸手撫了撫旁邊粗壯的樹干,嫩得不沾絲水的臉媚笑道:“千里拘魂,吃人不留形。”
這話直白得很,我聽著卻眼皮子一跳。
夏荷卻依舊輕笑道:“就算知道今天走不出這云家村,見識見識這傳說中的槐蔭鬼柳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