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無盡的歡愉中沉淪,周圍都變成了蒼茫的白色。
等我再次清醒過來時,就見白水依舊端坐在那蛇象前,靜靜的看著那座木雕的蛇象,通往后面石洞的鐵門他已經(jīng)關(guān)了上。
我身上除了酸痛,以及許多青紫交加的痕跡之外,倒也沒什么不舒服,白水更甚至幫我將衣服都穿好了。
“怎么救我外婆?”這才是我最關(guān)心的問題。
村里的事情,自然有村長去操勞。
而我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真的是任人宰割,外婆在時她還會護著我,外婆不在,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白水慢慢的轉(zhuǎn)過身,手里捏著一節(jié)白色的東西,遞給我道:“你見識過蛇骨雄黃酒的厲害了?”
那壇酒,是我外婆用跟我一塊出生的蛇骨泡的,而那條蛇骨在罐子里泡了十八年,依舊活著,還跟白水十分親昵的樣子。
“你將這節(jié)蛇骨,用雄黃酒泡一晚,明天一早給你外婆喝下,全部。”白水將那節(jié)蛇骨遞給我,朝我沉笑道:“我們第一筆交易算是兩清了,我就不陪你去了。”
說完,他臉上的笑越發(fā)的明媚,伸手摸著我的臉,然后慢慢的湊了過來,與我廝摩著:“你要小心哦。”
終非不是同類,我心里微微發(fā)沉,卻知道這個世界只能靠自己,握了握手里那節(jié)幾乎有我掌心大小的蛇骨,朝他點頭致謝,轉(zhuǎn)身就朝廟外走去。
“這個給你吧。”走出兩步,身后白水突然沉嘆了口氣,伸手朝我手腕輕輕一點:“這條蛇骨能給我傳信,如果你有事,可以找我,但我的原則你是知道的。”
一條蛇骨順著白水的手指朝我飛了過來,靜靜的纏在我手腕上。
這跟前兩次見過的都不同,這條蛇骨細(xì)了許多,雖然首蛇俱全,卻沒有獠牙,纏在我手腕上,還朝我蹭了一下。
我轉(zhuǎn)頭看著站在蛇象下面的白水,光線陰暗不明,連同他的臉,我也看不大清楚。
只是在我轉(zhuǎn)過頭時,那座蛇雕象似乎慢慢的昂起頭,朝我看了過來。
出了蛇仙廟,我一路想著怎么跟村民解釋,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村子里不能再住了,那串蛇骨手串和七妹都沒有找到,阿壯的病看樣子遲早會化成一條人形大蛇,被他咬過的都會長出蛇鱗。
蛇仙廟在山溝溝里,我一直走到了半夜才回到村子里,一入村子,四處都是雄黃味,還時不時有拿著勾子叉子的人走過,我避開那些巡邏的人,就急急的朝村長家里去了。
到村長家門外,卻見里面燈火通明,墻角灑的雄黃厚的都能用眼睛看到了,門大開著,似乎在等什么人。
我還沒走進(jìn)去,就聽到里面有人大吼道:“就算將阿舍供給了柳仙,阿壯身上的蛇怪也還沒有解決,我們最多能從里面拿到蛇種。除非————”
聽到這里,我心猛的一痛,原來我被供給柳仙,也就只是配種的作用,根本就不能救外婆。
“你瘋了?”不知道是誰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聲音卻刻意壓低:“你想放柳仙出來,當(dāng)年的事情你忘記了嗎?”
“當(dāng)年如果不是——”最先說話的那人說到一半,猛的頓住了,似乎也帶著懼意,卻依舊嘴倔地道:“我們村子里世代供奉柳仙,蛇仙廟里面那條都供了這么多代人了,給我們配了多少蛇種啊?你們說關(guān)就關(guān),現(xiàn)在柳仙不再庇護,外面的蛇怪來鬧事,你們居然還只想著配種。”
“不配種你想餓死?”跟他斗嘴的那個人冷哼,低聲道:“反正我不管,等幾天阿舍孵化出來的小蛇被吃光了,我就引小蛇種。”
“都給我閉嘴!誰都不準(zhǔn)去捉小蛇,當(dāng)年那些蛇種控制不住,出了多大的事你們忘記了嗎?等明天一早,我就會去找到鐵門,放出柳仙,求柳仙看在我們供奉了阿舍的份上,庇護我們。”村長聲音里夾著怒氣。
我突然明白了,村子里的人分成兩派,一派只記得怎樣養(yǎng)野生蛇來發(fā)家致富,一派是村長這種記得十八年前慘狀的人,只想著怎么安穩(wěn)渡日。
這也是為什么村長知道阿曼死后立馬強壓燒了她的尸體,而村里一些人見群蛇滅火后,還想著從阿曼體抓出小蛇來養(yǎng)。
人心皆利已,村長想放出柳仙,怕也是為了救他的獨生子阿壯吧。
我輕輕的敲了敲門,慢慢的走了進(jìn)去,不顧這些人眼里的驚色,靜靜的盯著村長:“把我外婆還給我。”
“阿舍——”村長一臉的驚色,站起來都有點晃:“你——,你居然自己出來了?”
“柳仙也出來了。”我學(xué)著石洞里那條蛇一樣,聲音低沉而又平板地道:“它就快下山了。”
“啊!”那些想著養(yǎng)蛇種的立馬臉色發(fā)白。
村長臉上閃過矛盾的光芒,卻依舊輕聲朝我道:“那鐵門你們是怎么打開的?”
“柳仙自己打開的。”我聲音依舊平板,卻刻意將戴著蛇骨的手腕朝村長伸了伸:“我外婆呢?”
我手腕一伸出去,那條蛇骨似乎被驚醒,在我手腕上轉(zhuǎn)動了一下,慢慢的昂起頭,又空洞的眼盯著村長。
“蛇骨——”村長猛的后退一步,朝旁邊的人道:“快將姑婆扶出來,快。”
扶?
我想著昨天他生生打暈外婆,在她身上綁蛇拖著她扔在陰濕樹底,眼睜睜的看著她被阿壯欺辱時,他怎么不記得這是他姑婆。
“阿舍。”村長笑昨慈祥的走了過來,朝我輕聲道:“柳仙已經(jīng)認(rèn)同了你,你以后就是我們村里的蛇娘子,你看能不能借你手腕上的蛇骨,給我們泡點酒,畢竟阿壯和七妹他爹那樣子你也看到了,我們得救他們。其他的蛇精蛇怪,柳仙出來了,自然由柳仙解決。”
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打著這個主意,想著救他的寶貝兒子。
“柳仙會解決。”我直視著前面,一個字一個字的朝外蹦。
這時有人扶著外婆出來了,她頭發(fā)散亂,后腦的頭發(fā)更是貼合在頭發(fā)上,明顯村長他們一直沒有給她處理傷口。
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學(xué)著阿曼和七妹走路的樣子,腰身扭動得跟要斷了一樣,走過去扶著外婆,不顧身后眾人吸氣的聲音,扶著外婆不緊不慢的朝外走。
外婆這時似乎有點迷糊,說不出話來,雙腿打著顫,幾乎是被我架著朝外走。
等我走到門口,卻只到一個低低的笑聲傳來,跟著就見一雙白得耀眼的手掰著墻,手腕上套著一串森然的蛇骨手骨,正輕輕的晃動著。
然后“唆”的一聲,一具白花花的身子順著手上用力就從墻角竄了出來。
“阿舍——阿舍——”那人從墻角竄出來后,抬著一張陰森慘白的臉,吐著舌頭朝我嘶嘶的叫道:“你身上蛇腥味好重?是跟了柳仙了?”
七妹依舊光著身子,雙腿就好像蛇尾一樣在地上掃動,她臉上五官有了明顯的變化,細(xì)眼尖腮,原本堅挺的鼻子似乎也在朝里縮。
見到我似乎很興奮,原本趴在地上的她,就這樣直直的昂起了上半身,朝我輕聲道:“那你也是蛇娘子咯?”
也?
我聽著這話眉頭輕跳,卻聽到后面有著急急的腳步聲,跟著村長冷著臉帶著剛才屋里那些人跑了出來。
當(dāng)中一心想著養(yǎng)小蛇掙錢的七叔公,立馬笑著跑出來,朝七妹笑道:“蛇娘子,您來了。”
我心中猛的一動,原來他們沒關(guān)門,就是在等七妹,怪不得七妹沒有去蛇仙廟,是因為跟村子里的某些人達(dá)成了交易。
“嘶!”七妹斜了我一眼,慘白的手輕輕的扶過她已經(jīng)隆起的小腹,然后嘶啞著嗓子道:“東西準(zhǔn)備好了嗎?”
“好了,好了-”七叔公立馬點頭。
村長卻死死的拉著他,朝七妹道:“七妹,你好呆也算是村里人,你得為大家著想。將那蛇骨手串交給我們想辦法銷毀。”
“為大家著想?那阿曼是怎么死的?”七妹抬頭,臉色森森的看著村長,慢慢的朝著村長爬了過去。
她雙手如同靈蛇一般,順著村長的雙腿慢慢朝上纏,一直到他腹下,雙手輕輕的撩動:“聽說阿壯已經(jīng)交尾了,你說我要不要跟你也交尾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