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的黑了,我離開幼兒園的大門,我站在門口,他不肯跟我走,我面對啊召,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
我總不能打他一頓,他看著我,沒有好怕,他不怕我,真的。
“不能打架,知道嗎?”我說。
他瞪著我,沒有說話,一個三歲多的孩子,眼神居然這么恐怖,很執(zhí)著,像是面對死亡一樣的認真。
“他們罵你,說你是罪犯,罵我是罪犯的兒子,不跟我玩。。。”
他直言的說著,我聽著有點揪心,我深吸一口氣,摸著他的頭,我說:“作為我的兒子,是你沒有選擇的,我不需要你為我去打什么人,你也不需要去感到自卑,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感覺到,作為我的兒子,你是自豪的。”
“我才不是為了你,我不想他們罵我。”
我聽著啊召的話,笑了起來,我說:“你挺像我的,但是不管怎么樣,你都是我的兒子,這是你的幸運,也是你的不幸,但是,打架是不對的,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方式去解決問題,打架是唯一的錯誤,打贏了,你賠醫(yī)藥費,有可能還會坐牢,打輸了,你要去醫(yī)院,不值得。”
“那我應(yīng)該怎么辦?”啊召稚嫩的問我。
我看著天空,這真是一個難題,我說:“讓他們聽話,是誘惑,還是拉幫結(jié)派,都可以,但是,不能打架,至少,你不能去打,所有的臟活累活,都交給別人去做,因為你是老大,否則,你就永遠只能做別人的老二,你是要做老大,還是老二?”
“老大。。。”
我笑了笑,這個時候,我看到了一對家長,帶著一個胖小子氣沖沖的走過來,一個胖子,站在我面前,指著我說:“你就是他的爸爸啊?”
我站起來,笑著說:“是啊,我叫邵飛。”
他看著我,說:“人家都說你是黑社會,看著不像啊,不管怎么樣,你的孩子打了我的孩子,你看,把我兒子嘴都挖爛了,流了很多血。。。”
我笑了一下,我說:“如果我罵你老爸是混蛋,你會打我嗎?你兒子先罵人的。”
“難道你不是黑社會嗎?我兒子只是說一句實話而已?覺得丟人啊?覺得丟人就不要去做啊。”
我聽著他的話,就點了點頭,我說:“那你想怎么樣?”
“給我兒子道歉,賠醫(yī)藥費。”
我聽到他的話,就從口袋里拿出來一疊錢,我伸出手,他看著我,有點驚訝,但是很快就伸手來拿,當(dāng)他伸手的手,我朝著他的膝蓋就踹了一腳,他立馬就疼的跪在地上,我猛然抬膝,直接磕在他的臉上,他一下子就倒下去,滿嘴都是血。
我說:“小孩子打架,不需要什么醫(yī)藥費,這是給你的醫(yī)藥費,還有,我不是黑社會,要不然,這就是給你的喪葬費了,以后讓你兒子嘴巴乖一點,給我兒子當(dāng)小弟,要不然,我讓真正的黑色會去找你。”
我說完就看著那個小胖子,他捂著嘴,不敢說話,我說:“叫一聲大哥。。。”
“哇。。。”
小胖子嚇哭了,我笑了一下,但是臉色立馬拉下來,我狠狠的說:“叫大哥。。。”
“大哥哥。。。”
我笑了笑,看著大哭的孩子,我說:“叫了大哥,以后就要好好聽話,那,這是一千塊錢,給你的,去買糖吃。”
我說完,就把啊召抱起來,從他們身邊走過去,走了很遠,啊召才問我:“你不是說打架不對嗎?”
“因為我可以承擔(dān)的起后果,你不一樣,你承擔(dān)不起,懂嗎?”我說。
啊召點了點頭,又問:“可是,你欺負小朋友,老師說,欺負小朋友是不對的。”
“那你覺得你的老師是對的嗎?法律規(guī)定不準體罰學(xué)生,那么他為什么體罰你?你覺得你做錯了嗎?我覺得你應(yīng)該覺得你自己沒做錯,所以,你老師的做法,只是用暴力來懲罰另外一種暴力而已,而他之所以能這么做,就是因為他有權(quán)利,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對錯,人,都在為多數(shù)人的利益,來犧牲少數(shù)人的利益。”我說。
啊召說:“我聽不懂。”
我笑了一下,他聽不懂是正常的,我說:“以后你就會懂了。”
啊召點了點頭,趴在我肩膀上就睡覺,我笑了一下,看來,爺們還都用爺們的方式來拉進關(guān)系。
回到家,已經(jīng)是夜晚了,我把啊召放在床上,我走到廚房,媽媽給啊召做了飯,說:“睡了?你們大人在外面忙,就可憐孩子了,也可憐我這個老太婆。”
“媽,沒事,以后我照顧啊召。”我說。
我說完,就開始給做飯,我媽沒說什么,就出去了,這個時候,我聽到車子的聲音,看了一眼,是陳玲回來了,很快陳玲就氣沖沖的走進廚房里,對著我喊:“你搞什么東西?兒子打架,你不但不去道歉,你居然還打人家的家長?為什么?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忙?我忙著陪客戶,忙著陪銀行的人,忙著看市場,視察工地,晚上回家,我沒飯吃,我還要聽老師警告我,你是不是覺得我還是不夠辛苦?啊?”
我看著陳玲,她簡直要爆炸了,我笑了一下,我說:“我受的教育,從來都不是,別人罵我,我還要賠笑。”
“所以你就打人?欺負小孩子?現(xiàn)在人家聯(lián)系所有的家長,要趕我們走啊,說我們是暴力分子,黑社會,影響其他小朋友學(xué)習(xí)啊。”
“又是這一套,想要用眾怒來壓我嗎?告訴老師,她要是搞不定,我就告她體罰,告到他被開除為止,在拿錢收購那家幼兒園,誰不想在那里跟我兒子一起學(xué)習(xí),讓他們滾。”我用力的打著雞蛋,冷冰冰的說著。
陳玲一把將我手里的碗打掉在地上,我看著摔碎的碗,她說:“夠了,邵飛,你還真當(dāng)你是以前的邵飛啊?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是了,你的幫會兄弟已經(jīng)不把你當(dāng)回事了,你的公司現(xiàn)在四面楚歌,現(xiàn)在所有人都想把你給壓垮,所以你就好好的趴著吧,別再給我惹事了,好不好,我很累了,你知不知道扛著這一切有多累啊。。。”
我看著陳玲,她捂著臉,痛哭起來,我把她摟在懷里,她靠在我肩膀上,說:“每次我去學(xué)校,我都能聽到他們罵我兒子,是你犯的錯,憑什么要怪罪到我兒子身上?但是有什么辦法,誰叫你是他老子,他就得背這個罵名,我已經(jīng)很努力的很努力的去改變我們的形象,我就是想讓啊召能融入集體,不像是阿默,她就像是個瘋子一樣,一個人在教室里,不跟任何人說話,不跟任何人接觸,很可怕,就是個異類,你也想我們的兒子像她一樣嗎?你都做了什么孽啊,你知不知道?”
我哽咽了一下,我知道陳玲很痛苦,很累,我說:“知道了,我會好好在家呆著的。。。”
陳玲緊緊的擁抱著我,說:“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現(xiàn)在有什么辦法?只能忍一忍。。。”
我松開了陳玲,我說:“知道了,我會忍的,去洗個澡,馬上就能吃飯了,你回家,一定會有一口熱飯吃的。”
陳玲看著我,擦掉眼淚,轉(zhuǎn)身離開了廚房,我把地上的碎碗撿起來,丟在垃圾桶里,然后繼續(xù)做飯,這個忍字,是世界上最讓人厭惡的字,我是不會忍。
晚飯,陳玲吃的不是很開心,她沒吃幾口,就上樓了,她在教訓(xùn)啊召,雖然啊召睡著了,但是還是被陳玲叫醒了,給教訓(xùn)一頓。
我坐在外面,抽著煙,我吐出一口氣,我會用我的實力,在創(chuàng)造一個奇跡,創(chuàng)造一個帝國,我要讓所有想要我趴著的人看看,當(dāng)我爬起來的時候,我有多么的可怕。
不,是偉大。。。
但是,我一個人太弱小了,我需要幫手,我第一個想到的是趙奎,但是他告訴我,他要休息一段時間,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找他的,我靠在墻壁上,梅花,黑桃他們,我不準備用,他們好好的保護我的家人就行了。
柱子。。。
我想到了柱子,田光坐牢了之后,他就閑置了,我笑了一下,就拿起來電話,給柱子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通了之后,我就說:‘喂。。。”
“邵飛,我等你的電話,很久了。”
我聽到柱子的聲音,就笑了一下,我說:“是嗎?看來,光哥早就安排好了,是嗎?”
“是的,光哥進去之后,就讓我藏起來了,只要你找我,我隨時回去,為光哥出來做準備,告訴我,你已經(jīng)有方法,讓光哥出來了。”柱子說。
我聽著他憨厚嘶啞的聲音,就知道這一年來,他過的可能并不好,我說:“是的,已經(jīng)開始了,現(xiàn)在我缺人來為我辦事,你也該回來了,盈江橋等我,這個世界,應(yīng)該迎接我們了。”
電話掛了,我看著天上的月亮,很圓,我們是該團聚了,我一個人,左右不了這個世界,也干不成大事,只有我跟田光聯(lián)手,我們才能干成大事。
這是宿命。
從我到瑞麗的第一天遇到他,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