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帶來了死亡,一顆子彈,結(jié)束了一場賭局,結(jié)束了一個傳奇人生。
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這句話,像是魔咒一樣,俯視著賭石的人,因賭石而暴富,因賭石而喪命。
賭石給了他傳奇人生,驚人的財務(wù),無限的權(quán)利與地位,但是同樣的,因為賭石,他命喪他鄉(xiāng)。
喧囂,在一顆子彈后結(jié)束,彈殼掉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讓人覺得寒冷。
田光是跟陳發(fā)一樣狠毒的人物,他當(dāng)然不會因為某些事情,某個女人就放過陳發(fā),就算放過陳發(fā),最后的結(jié)局也是一樣,陳發(fā)不會承認(rèn)失敗,所以,他會選擇死亡。
火藥的味道,讓空氣變得生冷,警笛的聲音,讓我們從震驚中恢復(fù)理智,我看著那凄慘的人,一代梟雄黑手發(fā)死了。
我還能記得第一次跟他在緬甸的沖突,他帶著幾個保鏢,沖進(jìn)我的房間,拿著槍,指著我的頭,差點殺了我,而現(xiàn)在,他的境地就是當(dāng)日我的境地,還要慘。
血腥味又濃厚了許多,我裂開嘴角,贏了,慘勝,這勝利的代價太慘了。
我走到李瑜身邊,將顫抖的她扶起來,她沒有說話,身體只是在顫抖,我沒有說話,把踉蹌的她抱起來,然后下樓,警車來了,這里的一切,都將被公諸于世,這里是緬甸,雖然瘋狂,但是不是法外之地,我需要快速的離開。
太子準(zhǔn)備好了車,我們上車離開,車子在人流的保護中,離開了仰光酒店,在黑夜之中,不,在淡淡的佛光中,我們離開了這滿是鮮血的世界。
我看著窗外,一切都結(jié)束了,陳發(fā)的結(jié)局是凄慘的,但是我覺得少了點什么,他就這么的束手待斃了嗎?不,這不像是黑手發(fā),他應(yīng)該奮力一搏的,又或者是跟我同歸于盡,但是,一切都于我想的不同,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他就那樣把槍丟掉了,然后吃了一顆子彈。
田光連一個字都沒多說就干掉了他,這很田光。
“你可以讓他不死的,為什么你不說話。”李瑜平淡的問我。
我看著她,那張優(yōu)雅的臉上寫滿了平靜,平靜的有點可怕,可怕的一點都不優(yōu)雅。
她的優(yōu)雅已經(jīng)被那顆子彈殺死了。
“他不會活下來,我們都是一類人,所以。。。”我安靜的說著,但是,卻不想解釋什么,因為,我根本就不想陳發(fā)活下來,所以,沒有什么東西可以解釋。
“你知道嗎?他跟我打了個賭,他說你不會放過他,我說他罪有應(yīng)得,但是他說你也是極度自私的人,為了贏,誰都可以拋棄,包括我,我不相信,但是,他說對了,他死了,你贏了。。。”李瑜平淡的說。
我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該解釋什么,我看著外面,很惱怒,我說:“這不是一開始就計劃好的嗎?”
“計劃,沒有那么多死人,我爸爸死了,我舅舅死了,我姑父死了,我卻活著,我把你這頭白眼狼送上了勝利的寶座,最后,我家破人亡,死的都是我的親人,一開始沒有說要死這么多人,為什么要這么殘忍,真的就不能放過他們嗎?你都已經(jīng)贏了。”李瑜平淡的說著。
我笑了起來,朝著她的臉上就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真的,我第一次動怒打一個女人,還是我心里很重要的女人,我抓著她的衣領(lǐng),我說:“你他媽的,你跟我犯傻呢?你被嚇傻了?你忘記了,是陳發(fā)把你父親丟下來的,是他把所有人丟下來的,關(guān)我什么事?我他媽的就是只要他的命而已,你把別人的命也算在我頭上?憑什么?”
我的吼聲,沒有嚇到李瑜,她只是平靜的看著我,但是那雙眼睛像是死人一樣,沒有任何光彩。
“不要這樣看著我,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會沖上去,不管你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我都還念著你,想著你,不管我多么生氣,我還是沖了上去。。。”我憤怒的說。
“如果你能阻止這一切,我會更愛你。。。”李瑜嗓子嘶啞的說著。
我看著她,我知道,她的內(nèi)心很痛苦,很糾結(jié),他的眼淚證明了一切,我怒火中燒。
“不需要,如果不是你愚蠢,不是你爸爸貪婪,他就不會死,結(jié)局就不是這樣的,都是你自己的愚蠢。”我憤怒的說。
李瑜轉(zhuǎn)身,蜷縮著身體靠在車門上,沒有再多說一個字,我看著她,她還是個女人,柔弱,驚嚇之后需要安慰,我看著,內(nèi)心又于心不忍,盡管我很生氣,但是我還是伸出手想要去安慰一下她,我并沒有要跟她發(fā)火的意思,只是我被她氣到了。
李瑜推開我的手,拒絕了我的好意,我深吸一口氣,實在不想在他身上浪費什么精力了,我靠在窗戶上,我告訴我自己,這不是我的錯,所以,我沒有理由要為她的錯誤而自責(zé)什么,愛他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就他媽自己去受著。
車子開出仰光城,我們在出口停下來,我下了車,田光也下車了,站在風(fēng)中,田光說:“回去嗎?”
“我還要善后,先回去吧。”我說。
田光走過來擁抱一下我,說:“一切都結(jié)束了,我在馬幫等你,我始終相信我們是兄弟,也始終相信不管怎么樣,我們都會站在同一條陣線上對付任何人,不管我們之間的摩擦?xí)a(chǎn)生什么樣的花火,但是我始終記得那句話。”
“兄弟,比女人重要。”我說。
田光笑了一下,轉(zhuǎn)身,沒有多余的廢話,他上了車,跟我們分道揚鑣,我嘆了口氣,我要感謝田光,那一槍如果是我的話,我可能會猶豫,因為我會被李瑜的情感左右,他直接開槍,結(jié)束了一切,讓所有的一切,都不用在被情感連累。
我坐上車,說:“去內(nèi)比都。。。”
太子開車,前往內(nèi)比都,我看著李瑜,她睡著了,身體還在發(fā)抖,我把衣服脫下來,蓋在她身上,看著她如此,實在不是我的本意。
我看著漆黑無比的道路,只有那淡淡的佛塔里的光,給人一點慰藉,對于陳發(fā),我有點發(fā)怵,他的狠毒,不是我能比的,如果是我,我是做不出來把家族里的人都?xì)⒘耍僭趺凑f,那都是自己的親人,但是口口聲聲說親人最重要的陳發(fā),在最后失敗的時候,卻把自己的親人全部都從樓上丟下來了,這是多么的喪心病狂,多么的喪心病狂。。。
“邵飛,我們分手吧。。。”
我聽著這句話,就回頭看著李瑜,她依舊閉著眼睛,我很生氣,我說:“你想清楚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你要是跟我分手,你就必須把所有的東西都還給我。”
“哼哼,那你殺了我吧,至少,我的內(nèi)心不會那么自責(zé)。”李瑜笑著說。
我看著她,她的優(yōu)雅,變成了可怕的冷笑,那張優(yōu)雅的臉,居然冷笑著,我很生氣,我說:“李瑜,你不要逼我。”
“今天晚上,你不殺我,你以后就沒機會了,只要我回到廣東,我就會封殺你,知道陳發(fā)的暗花把你殺掉為止。”李瑜冷靜的說著。
我深吸一口氣,腦袋很懵,真的,我腦子在發(fā)懵,我伸手摸著李瑜的臉,她身體顫抖了一下,但是沒有躲避,像是很享受一樣,不過,眼淚卻不停的流。
“為什么要把所有的錯,都?xì)w咎于我,明明是陳發(fā)的錯,是你的錯,我原諒了你,為了你拼命,然而你卻把一切,都?xì)w咎于我。”我呢喃的說著。
真的,我內(nèi)心十分的委屈,我說不出來的難受,贏的有點慘。
“我只是需要找一個理由支持我活下去,要不然你就殺了我,讓我解脫吧,這個噩夢,會伴隨著我一生,直到我死去,如果你真的愛我,可憐我,就殺了我吧,否則。。。”李瑜卑微的說著。
我顫抖了一下,握緊了拳頭,我聽著手指因為緊緊握著而發(fā)出的聲音,我轉(zhuǎn)頭看著窗外,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到了內(nèi)比都機場停一下吧,你選擇了不殺我,就讓我恨你吧,你的錢,我一分都不會還給你,那是陪葬費,分手費。。。”李瑜冷酷的說著。
我深吸一口氣,沒有說什么,我不想跟李瑜廢話,我們就這么安靜下來,沒有人在說話,錢對我來說很重要嗎?
現(xiàn)在不重要了,陳發(fā)已經(jīng)死了,我所賺的錢,都是用來對付陳發(fā)的,現(xiàn)在他死了,所以不重要了,但是,屬于我的錢,我一毛都不會放棄。
車子在深夜停在了內(nèi)比都機場,我下了車,把車門打開,我吩咐太子去買機票,然后安排人保護李瑜,下了車之后,李瑜的身體很疲倦,我扶著她走進(jìn)機場的大門,她卻停下來了,把衣服脫下來給我,然后緊緊的擁抱著我,我感受著她的身體,感受著這一刻的溫柔,我覺得她是胡鬧。。。
“邵飛,不要送我了,我愛你,也恨你,如果你也愛我的話,永遠(yuǎn)不要來廣東,求你了,我不想親手殺死你。”李瑜深沉的說著。
我深吸一口氣,我說:“回去好好冷靜一下,沒什么比之前的事還要糟糕,那么糟糕的事情都過去了,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時間會撫平我們之間的傷痕的。”
李瑜看著我,伸手摸著我的頭發(fā),笑了一下,說:“我是認(rèn)真的。”
她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我看著夜色下的李瑜,內(nèi)心很無奈,不停電的內(nèi)比都,卻讓我遺憾!我贏了,卻那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