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是很難做出來的,特別是這種有關生死的決定,因為選錯了,你就會死。
大雨依舊在下,我渾身都被淋的濕透,但是我腦海里告訴我一句話,賭石,不一定贏的,也會有輸的,在好的表現,也只是表現而已,沒有切開之前,料子那邊會贏,真的是說不定的。
三百噸巨獸。。。
雖然我這么勸自己,但是這個決定真的很難下,我哽咽著,招了招手,太子趙奎他們還有田光他們都朝著我過來。
“啊飛,你怎么決定的?我覺得,可以把他們全殺了,這塊料子,我們贏了,就可以一夜暴富,又何必管他們呢?”田光說。
田光是真狠,要把他們都殺了,但是殺了他們,我還能回去嗎?回不去了,我當然不想抱著一堆錢流亡海外,當我的錢被那些無良的政府榨干了之后,然后在遣送回來,那里好,都沒有自己的家好。
但是,我也做兩手準備,要流亡,就干干凈凈的流亡。
“可以準備人,我賭輸了,就全部干掉他們,大家同歸于盡。”我咬著牙說。
所有人都面色慘重,這真的是一次凄慘的賭石,所有歡悅的氣氛都被那兩個老雜碎給打破了,所有人都變得沉默而凝重起來,田光說:“后事交給我,前路交給你,我是在后面等著你喝酒慶祝,還是流亡天下,就看你的了。”
他說完就走了,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倉庫,我沒有說任何話,我看著料子,終于,我下了決定,我可以贏,不可以輸,我輸所有人都要給我陪葬,這就是你們自己選的路。
“老劉,你覺得怎么合適,你就怎么切吧。”我說。
老劉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看著料子,說:“你真的是個賭徒,歡迎前往我的道路,在賭鬼的世界上,肯定有你一席之地,但是你肯定比我慘,至少我還有個女兒跟我相依為命,你一定是孤獨終老。”
我沒有說話,退后,把場地交給老劉,我說:“我選那塊沒有表現的。”
聽到我的話,四大家族的人像是松了口氣,所有人都面帶笑容,李瑜跑過來抓著我的手臂,看著我,說:“你不必這么做的,他們太無禮了。”
“人有時候需要妥協,因為如果不妥協,一件事就永遠無法進行下去,那么可能會進入到一種更不利的境地,所以妥協未必是一件壞事,不用說了,你走吧,錢已經到了你的賬戶,我可能給不你未來,但是我給你一個展翅的機會。”我冷漠的說著。
李瑜看著我,我沒有看他,只是冷漠的看著料子,她緊緊抓著我的手,沒有離開,我現在全身都熱起來了,這一次賭,真他媽刺激,好多人的命啊,都握在這塊料子上面,真刺激。
身上的血熱起來之后,整個人也瞬間精神了,我的心臟快速的跳動著,開始了。。。
我看著老劉,拿著一只毛刷,讓人從上往下畫一道線,筆直的一條線,而且,在中間,他這么做是什么意思?明明對方只有四成,他為什么要多給他們畫這么多?媽的,不但沒有多給我畫,反而還多給他們畫了。
我沒有說話,就是看著老劉在指揮,過了十幾分鐘,這條線終于畫好了,我看著老劉,他很滿意,像是做了一件大事一樣,老劉過來,我冷漠的問:“為什么要給他們多一成?”
“沒有表現的料子,要他干什么?變種而已,給他們好了,但是他們可以要,你不能白給,就如他們之前說的那樣,他們有了股份,可以要挾你不切料子,現在你的料子在他們那邊,你也有權利不切的。”
我聽著老劉的話,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但是沒有意思,在這么玩下去就太幼稚了,我問他:“按照我以往的經驗,所有的料子,幾乎都是中間的料子最好,你確定中間的料子沒有好肉嗎?”
老劉指著料子,說:“聽過綠隨黑走這句話嗎?”
我聽了,就皺起眉頭,我當然聽過,我看著他,不知道他要表達什么,老劉也特別神秘的笑了一下,說:“那你知道他是原生的癬,還是次生的癬呢?”
我聽了就有點生氣,我說:“這個誰能知道?只怕你也不能知道吧?這跟中間的料子有沒有好肉質,有什么關系?”
老劉神秘的笑了一下,說:“癬有兩種成因,一種為原生的,根據我的經驗來說,這種癬主要是角閃石類礦物,它是在翡翠形成后,流體沿裂隙交待形成,所以經常見到沿裂縫分布呈透鏡狀的特點,它可能與綠色一起形成,也可能只有形成角閃石,所以有癬可能有綠,但不一定有綠;由于形成時復雜的地質環境,所以癬的產出狀況也很復雜;另一種為次生,也就是在成巖過程中,被后期流體交代在石頭表面形成,一般是綠泥石類的物質,這種癬與綠色無關,我看了一下,這塊料子的癬應該是次生的,因為下面有冰種的表現。”
我聽了之后,就皺起了眉頭,但是他說的很有道理,因為如果是原聲的,整個表皮都應該有癬,而不是只有頂上有癬,因為下面有冰的表現,突然,我想到了什么,我說:“死的?”
老劉笑了笑,說:“如果這邊是死的,那么你那邊可能就是活的,但是這只是我的推斷而已,至于怎么樣,你還是得賭,不過,我給你一個希望而已。”
我聽到老劉的話,就笑了一下,但是這笑容也并不是很好,中間的那部分是沒有肉的可能已經很大了,因為如果是死的癬,那么中間吃進去的可能就很大了,所以要還不如不要,免得在切一刀,因為這么大的料子,切一刀都是極為費事的。
我回頭看著李宏跟何川,我說:“滿意嗎?”
何川說:“滿意,只是你這么切,我們可不領你的情,你也別耍什么幺蛾子,我告訴你,別以為留一了一點在我們這里,就可以跟我們要挾。”
我笑了笑,我說:“我是壞人,不是卑鄙小人,沒有你們這么卑鄙的,如果你們確定了,我們就開始切了。”
兩個人點頭,我也不跟他們廢話了,我說:“張奇,這開山機會開嗎?”
張奇點點頭,說:“就他媽的沒有我不會開的切割機器。”
他說著就走過去,上了巨型開山機的機器,這種開山機很大,自重都幾十噸,手臂能夠自主轉彎,上下搖擺,我看著張奇坐在里面,跟專業的師父在交流,很快,我就看著巨型的手臂抬起來,鋼鐵履帶發動,朝著料子開了過去,也多虧場地夠大,才能讓這個巨無霸可以自由行動。
我看著機器開到了料子面前,很快,那怪手就抬起來了,張奇遙控著手臂,在料子上對準那條線,雖然有些誤差,但是總歸來說,還是很整齊的。
光是準備工作,就準備了半個多小時,剩下來的切割,估計又得好幾個小時,我看著機器開動,巨大的齒輪在原石上摩擦了起來,頓時火花四濺,雖然天空在下雨,但是第一次摩擦,還是產生了巨大的火花,嚇的所有人都遠離了。
那切割的聲音震耳欲聾,所有人都捂著耳朵后退,我站在大棚里,朝著外面看,很快適應了之后,就不在于火花了,天空的大雨成了最好的潤滑劑,我看著白色的石流從石頭上流下來,在地上匯聚成了一條小溪,朝著下水道排走。
我很熱,雖然身體上的衣服全部都淋濕了,但是卻熱的發燥,我也很緊張,但是卻沒有以前賭石那么緊張,不知道為什么,反而有點平靜感了。
我有點疲倦的盯著料子看,李瑜過來拉著我的手,我說:“你怎么還不走?結局,可能不是那么好,一會可能會死很多人。”
李瑜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說:“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不想走,我想跟你面對這一切。”
我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我一直都覺得,像李瑜這樣的女人,有自己的理想,抱負,野心的女人,在這種時刻都會離開的,因為他們都清楚如果結局是糟糕的他們的下場都不會好,而如果結局是好的,他們也自信我們這些男人會回到他們身邊的,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都會走的。
我沒有在看李瑜,走與不走,都無所謂了,她自己的選擇,他自己要為選擇負責任。
我看在外面的切割現場,五米多高,相當于把兩三層的樓給切割開,而且還是實心的,所以這個過程可能會持續好幾個小時,也有可能會切到明天早上。
糾結,著急,焦躁,但是所有人都在平靜的等著,看著,沒有人說要離開,也沒有人覺得疲倦,反而覺得精神抖擻,因為,這是一場將近十幾億美元的賭石,都是傾家蕩產來賭的,我,李宏,何川,我們都是拼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來賭這塊料子,現在他就要被切開了,是一夜暴富,還是一夜破產,都等著命運的宣布,所以,我們怎么能去休息呢?
雨,還在下,刀繼續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