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定了石頭,拿的都是一疊疊的現(xiàn)金,雖然這樣交易很麻煩,但是看著很過癮。
切石頭也是在樓上切的,是一個年輕二十多歲的小哥切的,在原石區(qū)的角落,有石頭切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guān)注,只有我跟田光過去看。
那位老板把石頭交給切石頭的小哥,說:“在頂切一刀,先看看里面的水。”
我看著石頭,在頂上是癬最多的地方,有幾個癬的斑點,如果從這里切下去能看到里面有色,那么這塊石頭就有戲了,最起碼是個半滿料。
小哥抽了一支煙,看著老板,他是個非主流,留著長頭發(fā),還帶著鼻環(huán),說:“攔腰切多省事,這個癬是死癬,相信你也知道,何必要浪費我們的時間呢?”
老板有點生氣,說:“讓你怎么切就怎么切。”
小哥有點生氣,說:“媽的,切一刀也是兩塊錢切兩刀也是兩塊,給你省兩塊錢還他媽的不感激我。”
我聽著這個小哥的話有點意思,就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他的樣子很不屑,切石頭的師父是按刀數(shù)拿錢的,一刀就是兩塊錢,勤快的一天能切個上千刀,日子過的富足的很,不勤快的大概就是眼前的這個小哥一樣,只能做個非主流了。
“齊老板,給我換個人行嗎?”老板生氣的喊道。
齊老板聽了,就過來,指著小哥說:“張奇,不想干就走人,來我這打工的多著呢,你別占著茅坑不拉屎行嗎?”
那個叫張奇的人看了老板一眼,說:“切,切就切。。。”
他拿著石頭在切割機上開始切,突然火花冒了出來,我們幾個都后退,但是張奇不以為意,火星噴到臉上也無所謂,過了一會,他把切好的石頭拿起來,放在水里潤了一下,交給了老板。
老板看著切口,里面果然是死的,沒有色,他把沒用的一頭丟在地上,說:“你看到這邊的癬了沒喲,豎著切,從中間切,癬多的地方給我多切一點肉下來。”
我看著石頭,這個人是個高手,這塊石頭癬很多,只要里面出料,肯定不會少,而且癬的顏色很深,行話說綠隨著癬走,癬的顏色越深,里面的綠色越綠,如果有肉,那肯定也是個冰種的。
打鐲子小百十萬不成問題,要是料多一點,兩百萬跑不了。
小哥看著石頭,把嘴里叼著的煙給吐掉,有點不爽,說:“都他媽死癬,還非要賭一次,想錢想瘋了。。。”
雖然小哥嘴上嘟囔著,但是還是乖乖的切石頭,我看著這個小哥挺有意思的,從他說話的語氣來看,他應(yīng)該懂賭石,也對,每一個切石頭的師父每天都面對無數(shù)的賭客跟石頭,他們才是真正的行家,懂賭石是無可厚非的。
這塊石頭有一尺寬了,我看著小哥在大半尺的地方下刀,癬多的那一邊全部都給切到了,這塊料子上的癬都是死癬,所以沒有賭頭,這個老板還是就不信邪,非得賭一次,這癬能成就一個人,也能害一個人,看來這個老板要死在這個癬上咯。
火花四濺,過了將近十分鐘,小哥將石頭從頭切到尾,然后拿了下來,往水里面一按,拿上來之后,對著老板笑了一下,說:“看吧,我說什么來著,死癬,還他媽不聽。”
老板看著石頭,里面還是死灰色,他氣的把石頭往地上一摔,指著小哥說:“你他媽的說什么?老子輸?shù)钠穑R老板,你的生意想要人光顧,這個烏鴉嘴可不能有,他媽的非主流,看著就讓人惡心。”
齊老板急忙上來賠不是,他說:“張奇,你真的不想干了是不是?”
張奇搖了搖頭,說:“我說實話而已。。。”
齊老板看著他低著頭,也不罵他了,說:“王老板,你跟一個切石頭的計較什么,咱繼續(xù)玩,我送你一塊。”
這個王老板聽了,就狠狠的瞪著張奇,看著手里的料子還是覺得可惜。
我在一邊看著料子,那塊帶癬的料子已經(jīng)廢了,還有另外一半沒切,我看著切口,心里突然興奮了起來,在另外一半小的那塊切口上,有一條白色的像是霧一樣的長條,這個白條就是霧。
一般而言,翡翠原石在結(jié)構(gòu)上是分層的,翡翠原石一般有三層,最外面的是一層石性較重的石皮;中間的是霧層;再里面的就是翡翠,所以當我看到有霧出現(xiàn)的時候,而且還是白霧,我就覺得這塊料子還有得救。
因為霧層是判斷原石里面有無翡翠以及翡翠品質(zhì)好壞的重要證據(jù)之一,所以這塊料子出現(xiàn)了霧,我就大為心動。
霧也分上中下三等,白霧跟黃霧是最好的,所以看到白霧之后,我就更加的心動了。
我看著老板可惜的把石頭丟在地上,他站起來要走,我立馬攔住老板,我說:“老板,不要繼續(xù)切切看?”
老板回頭看著我,說:“癬把肉給吃了,再切還要貼兩塊錢呢。”
我說:“不就兩塊錢嗎?老板又不是給不起。。。”
老板看著那個張奇,罵了一句:“給狗也不給他。”
張奇笑了起來,沒搭話,我聽了,心里非常高興,知道這個老板對這塊料子已經(jīng)沒興趣了,我說:“老板,我想在切切看,要不這料子你賣給我切?”
老板看著我,就笑起來了,看著田光,看來是認識,就說:“田老板,你朋友啊?不懂賭石吧?廢料子也買?他不懂我可不能坑他是不是?拿去玩就是了。”
田光看著我,覺得很奇怪,他當然不能知道我為什么要買一塊廢料,我說:“老板,咱們沒什么交情,你送我不合適,而且不合規(guī)矩,萬一我切出來一塊帝王綠,你說算我的還是算你的呢?所以咱們還是明碼交易,這樣省事是吧?”
“哈哈,帝王綠?你真是有意思,我告訴你,這種皮殼的料子,根本就不可能出帝王綠,你真有意思,行,這塊料子我二十萬拿下的,你想切個帝王綠出來,你就給我二十萬得了,不虧你吧?”王老板調(diào)侃我說。
我聽了之后,就看著田光,他瞪著我,說:“你想好了沒有?”
我點了點頭,很自信,我說:“就買這塊料子,出不了貨,我負責。”
田光聽了就更加的納悶了,仔細的看著料子,確實是已經(jīng)廢了,但是他還是拿出來卡,說:“不要丟錢又丟人。”
我點了點頭,也把我的兩萬塊錢給拿出來了,我們合資買,我得把錢給付了,萬一到時候他打太極,說我沒給錢,我就完了,我又不能跟他辯,所以還是先把錢給了。
齊老板幫著交易,我們花了二十萬,從那位王老板手里買了這塊廢料,我跟田光買廢料的事情,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關(guān)注,有幾個老板也過來湊熱鬧看看。
我手里拿著兩塊料子,掂量了一下,得有三十多斤,但是那塊帶癬的就占了二十斤,而另外一半,最多也就十三斤多,但是形狀好,像一個長條,一尺長,可以挖鐲子,但是不能切壞了,否則就算有料子,也得大打折扣。
我把料子給切石頭的小哥,他看著我,說:“那個人傻,你更傻,買一堆廢料,有錢啊。。。”
我笑了一下,我抽了一根煙出來,點著了遞過去,他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張嘴就把煙咬到嘴里了,說:“想怎么切啊?”
我說:“攔腰一刀,你省事,我也省事。”
他聽了,就笑了起來,覺得我挺有意思的,于是二話不說,把石頭放在鋸刀下面,嗡嗡的聲音就傳到了我的耳朵里,我還是很緊張,呼吸都有點急促,畢竟這是二十萬的料子,如果出料子還好,不出,我麻煩就大了,當然,我很自信,我相信我爸爸的經(jīng)驗不會錯,我相信我的爸爸。
看熱鬧的人不少,都伸著脖子看,田光也在看,我看著他,臉色看不出高興與否來,我其實有點佩服田光,他居然真的敢拿二十萬跟我一起買這塊廢料,真的,不管他好壞,就是這份膽量就值得人佩服,當然,如果輸了,就不是這么好看了。
當聲音結(jié)束之后,我看著小哥把石頭給拿起來,放在水里涮了一下給我,我看著石頭,心里有點沮喪,那位王老板笑著說:“喲,運氣不錯啊,切口帶著點綠啊,但是種太差了,而且皮肉不分啊,二十萬得飄走咯。”
我聽著他嘲笑的聲,就覺得他可惡,周圍的人都在笑我,我看著田光,他的臉色也不好看,但是我沒著急,這塊石頭出了霧,就肯定有綠,這切口也有綠,就說明里面肯定有肉。
我說:“把這塊帶綠的在給我豎著剖一刀。”
小哥看著我,有點同情,他說:“豎著剖最保險,里面有貨可以打鐲子,但是這料子基本就這樣了。。。”
我說:“切,回頭給你包個大紅包。”
我都這么說了,小哥也無話可說,拿著石頭,豎起來,從之前的切割面豎著切,當石頭一上刀的時候,就冒出來巨大的火花,所有人都探著腦袋看,我心里在祈禱著,千萬得有貨啊,要不然我不只是難看,二十萬啊,田光會卸了我的胳膊的。。。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當石頭被一分為二之后,我的心懸到了頂點。
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嘿,滿綠的,這狗屎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