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稍稍頓了下,河屯才點頭應(yīng)好,“老八,你送雪落進去。”
藍悠悠被鎖在鐵柵欄里,想來也做不出傷害他兒媳婦林雪落的事情來的。
下去地下室,有兩重門。
經(jīng)過一系列的繁瑣操作,后一道經(jīng)過改良后的沉重智能門才啟動開來。
黑色調(diào)的狹長走廊,在昏暗壁燈的襯托之下,更顯詭異和陰寒。
雪落在這里被禁足的次數(shù),十個手指頭數(shù)不過來。
可此時此刻再一次的踏進這里,卻是另一種心情。
隱隱約約間,雪落看到一個纖弱的身影側(cè)躺在那張簡易的板庥上。
那窈窕的背影,就像一只被禁錮的魔化了的妖精。
即便成了階下囚,藍悠悠也能美出別樣的風(fēng)情。
“揚眉吐氣了?”
邢八悠聲朝雪落淡侃一句。
“……”
雪落默著:自己真的揚眉吐氣了嗎?
好像沒有吧!
雪落說不出來自己此時此刻是一種什么樣的心緒,但這一刻的她,內(nèi)心卻怎么也無法平靜。
“老八,你能回避一下嗎?我有話想單獨跟她聊聊。”
邢八的眉宇微微上揚,“其實你可以把我當(dāng)成一個透明人的。”
“抱歉,我當(dāng)不了!”雪落接聲。
“那好吧……在二重門外等著。”
邢八朝鐵柵欄里的藍悠悠瞄了一眼,將手里的一個類似遙控器的電子按鈕送到雪落的跟前。
“這個給你。是激活電源的啟動按鈕!你可以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雪落沒有去接邢八手里的電子觸發(fā)器,只是淡淡的掃了邢八一眼。
“邢八,藍悠悠好歹也是你的七姐,你這么落井下石……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雪落見識過那個電子觸發(fā)器的威力。
當(dāng)初封行朗被關(guān)在里面時,她甚至聞到過自己丈夫被強電流擊中之后的燒焦人肉味兒。
河屯的種種兇殘,實在是罄竹難書。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沒放過。
“義父的每一個義子,都已經(jīng)做好了萬劫不復(fù)的心理準(zhǔn)備!”
邢八淡淡的應(yīng)了雪落一聲,“除了十五之外!”
雪落默了。
她有些搞不明白:河屯明明那么兇殘,可為什么還有那么多的愚忠義子父對他俯首稱臣呢?
尤其邢二和邢十二,比河屯對自己的親爹還要孝順。
“記得離鐵柵欄遠點兒。雖然她沒有咬斷這鈦合金沖出來傷害你的可能性,但或許她會朝你吐個吐沫什么的,也說不定。”
邢八的冷幽默,真夠冷的。
冷得讓人一點兒也沒覺得好笑。
隨著那聲沉重的智能門被關(guān)上,這幽暗的空間里變成了死一般的沉寂。
似乎雪落能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藍悠悠依舊維持著她那妖嬈的躺姿,只晾干林雪落一個窈窕的背影。
只可惜,藍悠悠的美艷,林雪落欣賞不了。
“藍悠悠,我來看你了。”
雪落主動跟沉默是金中的藍悠悠打著招呼。
即便藍悠悠現(xiàn)在的身份只是一個階下囚。
“你來,是想看到我如何的狼狽不堪吧?”
藍悠悠總算是有了回應(yīng)。只是她的姿態(tài)依舊是高高在上的。
或許打心眼里,藍悠悠就從來沒有看得起林雪落。
總覺得林雪落這個灰頭土臉的麻雀,永遠成不了高貴的鳳凰。
“啊,被你說中了!我還真是抱著這樣的小市民心里呢!”
雪落淡悠悠的笑了笑,大大方方的認同了藍悠悠對她懷有的想法。
“你這小人得志的嘴臉,真夠讓人惡心的!”
藍悠悠厲聲低嘶,儼然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
“我真有你說的那么惡心嗎?”雪落不急不惱的反問一聲,“可我自己一丁點兒都沒覺得啊!”
“林雪落,我真不知道你有沾沾自喜的?就因為你得到了封行朗?”
藍悠悠在林雪落言語的刺激之下,開啟了她的反攻模式。
“丈夫是年輕有為的申城金融大鱷,兒子又那般的活潑可愛,這還不夠我林雪落沾沾自喜的啊?”
雪落含笑的反問一聲。
“呵呵,”藍悠悠冷冷一笑,“你真以為你得到了封行朗?即便是得到,你也只不過是得到了他的身!僅此而已!”
雪落默了一下,并沒有去接藍悠悠這挑釁的話,而是側(cè)過頭來,用手撥了一下自己頭上的那枚粉紅顏色的發(fā)卡。
“藍悠悠,你看我今天戴的發(fā)卡漂亮嗎?”雪落問。
藍悠悠直接賞了雪落一記白眼,懶得懶得回答。
“這個發(fā)卡啊,可是團團替我挑選的呢。”
雪落從頭上將那枚粉紅顏色的發(fā)卡拿了下來,放在手里把玩著。
藍悠悠的目光生厲了起來。
“每次聽到團團奶甜著聲音叫我叔媽,都快把我的心叫化了!”
雪落一邊悠然的將發(fā)卡重新往頭上戴,一邊繼續(xù)神閑意定的侃侃而談,“看看我,笨手笨腳的,連個發(fā)卡都戴不好!怎么折騰都沒有我家阿朗幫我戴上去舒服呢!”
雪落用上了藍悠悠一直喜歡的‘阿朗’這個稱呼。
藍悠悠的臉漸漸的難看起來。
“阿朗說了,等過些日子,團團就要改口叫我媽咪了,我還真沒做好心理準(zhǔn)備呢!”
雪落將發(fā)卡戴好,“你說,這別人家的孩子,我打重了吧……別人會說我是個狠毒的后媽;要是我打輕了吧……別人又會說我不視如己出!藍悠悠,你說我是打輕點兒呢,還是打重點兒呢?想想頭就疼!”
“林雪落!”
藍悠悠的情緒終于在雪落的挑釁言語中失控了,“你敢打我女兒,我一定饒不了你!”
“呵呵,”雪落冷笑一聲,“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怎么饒不了我?”
藍悠悠狠盯著雪落,那生厲的目光幾乎要將雪落的身上炙出幾個洞來。
“原來是你想要我死?”
藍悠悠嘲諷似的冷笑,“我的命,可是封行朗用他自己的命一次又一次拼回來的。阿朗是不會舍得你弄死我的。你只能偷偷摸摸的,在我義父跟前挑撥離間。”
藍悠悠的話,就像一把利劍一樣,直接扎進了雪落的最疼處。
的確如藍悠悠所說的那樣:自己的丈夫一次又一次的在拼命去救一個曾經(jīng)傷害過她們母子的女人。
這不爭的事實,是對林雪落最好的打擊和羞辱。
“還有,你敢打我女兒,阿朗一定不會放過你!”
藍悠悠又是一聲咬牙切齒。
在這一瞬間,雪落突然覺得自己并沒有贏,而且還輸?shù)孟喈?dāng)?shù)膽K。
藍悠悠說得對:自己的確是偷偷摸摸的想借河屯的手把藍悠悠這個心頭之患給解決掉。
可這樣一來,即便她林雪落贏在了表面上,內(nèi)心深處卻已經(jīng)輸了一派涂地。
雪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地下室里走出來的。
明明自己帶上了滿腔的心機進去想奚落藍悠悠的,卻一不小心被藍悠悠把自己心頭千瘡百孔的傷痕都給揭開了。
“瞧你這狼狽樣兒……口水戰(zhàn)打輸了?”
邢八一邊吃著巧克力豆,一邊慵懶著聲音打趣一問。
“邢八,你這么挖苦我,讓里面的藍悠悠聽到合適嗎?”
雪落反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放心,完全聽不到的!這里的密封和靜音系數(shù),都是世界頂級的。”
邢八接著往自己的嘴巴里塞著巧克力豆。真為難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喜歡吃小P孩子的甜食。
邢八此言一落,雪落冷不丁的抓住了他的一條胳膊,送至自己的嘴巴前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林雪落,你咬我干什么?我又沒惹你!”
無辜的邢八被咬到懵圈:這女人也太恐怖了吧。簡直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你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就在你不經(jīng)意間給‘砰’的一聲炸你個心驚肉跳。
“藍悠悠不能死!即便要死,我也要讓她死個心服口服!”
雪落松了口,突然就冷生生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呵,你這是要中計的節(jié)奏啊?”
邢八揉了揉自己被咬疼的手臂。還好,只是樣子難看了一些,并沒有掛彩。
看來雪落是口下留情了。
“中計就中計吧!要不然我這下半輩子也沒法兒活了!”
雪落憤憤的說道。
“林雪落,你這何苦呢?你不是已經(jīng)得到了封行朗么?再接著手刃了前任,就大功告成了!”
邢八實在不太理解雪落的心思。
“那你說說:封行朗究竟是愛我,還是愛藍悠悠?”
好吧,連雪落自己都覺得自己問得好傻好賤。
“當(dāng)然是愛你了!這還用問?你可是光明正大的封太太,封行朗每天抱著睡的人是你,親的人也是你,孩兒他媽還是你……”
“那他心里想的是誰,你懂嗎?”雪落打斷了邢八。
邢八愣怔了一下,反問一聲:“難道不是你嗎?!”
這樣疑問式反問句,實在是太可惡了!
臨行開啟第一道門,邢八又多嘴的問了一句。
“封行朗應(yīng)該還不知道藍悠悠在淺水灣吧?在處理之前,你最好謹言慎行點兒。”
“我為什么要謹言慎行?我不但要告訴封行朗藍悠悠在淺水灣,我還要勸他來救藍悠悠呢!”
“……林雪落,你被藍悠悠刺激得要瘋了吧?”
邢八更加的迷惑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