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療室里的病庥上,封行朗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
莫名的燥意襲來,他索性半坐起身體,卻在用力之際,發(fā)出一聲吃疼的悶哼。
肋骨處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寒氣。
似乎覺得這肋骨是為了那個叫林雪落的女人而疼。
傳說,上帝過于溺愛亞當,便施催眠之術麻醉了亞當,取其第七肋骨塑成女人形狀,再吹之以仙氣,遂成夏娃!
難不成林雪落那個女人,成了自己這受傷的肋骨?
她疼了,所以他的肋骨也會疼?
不可思議的臆想!
“又疼了?”
從陪護庥上傳來叢剛的低沉詢問。
他早就感覺到封行朗輾轉(zhuǎn)反側(cè)的翻騰,也知道封行朗為什么而煩躁,便一直緘默著沒搭理他。
“叢剛,你說河屯那條毒魚,想怎么對付我?”
封行朗隨意找了個話題。其實肋骨處的這點兒疼,封行朗還是能夠忍耐的。只是心頭這莫名的燥意,著實讓他難以安寧的入睡。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壓抑在自己的心臟上。
仔細分辨,那是一張女人模糊的染血之臉。
“不是跟你說過了么,他會讓你做選擇題!痛不欲生的選擇題!”
叢剛起身走了過來,掀開封行朗裹在匈前的羽絨被,在查看他肋骨處的傷口。
“我不是已經(jīng)做了選擇么?舍棄了林雪落那個白癡女人,換得了我哥的安全!”
“啊……滾!”
封行朗前話還未落聲,便吃疼的悶叫一聲。因為叢剛竟然用力的按壓在他受傷的肋骨處。
一個抬腿,封行朗本能的賞了叢剛一記狠狠的踢踹。
預料到封行朗會反抗,叢剛側(cè)身避開了他的那記狠踢。
“知道疼了吧?河屯的利害之處才剛剛在你身上顯現(xiàn)出來!”
叢剛悠嘆一聲:“放心吧,他還會放大招兒,會讓你比現(xiàn)在的疼,狠勁兒上百倍!以達到讓你痛不欲生的效果!”
“他還能怎么著?我哥現(xiàn)在人在白公館里,他敢強攻,正好老楚就有借口請他去衙門里吃牢飯了!”
封行朗悠哼一聲。
“河屯的毒液,無孔不入!你以為他會愚蠢到跟衙門作對?他進不去白公館,但可以讓你哥出來啊!”
叢剛替封行朗重新固定好了傷口,灑上了一些半麻醉助睡眠的藥物。
“讓我哥從白公館里出來?你覺得有這個可能性么?”
封行朗冷嗤一聲,“要是我哥真能自己從白公館里走著出來,那還真夠讓我驚喜的!”
“如果河屯用白老爺子唯一的愛孫來要挾白老爺子放人呢?”叢剛反問。
封行朗沉默了。
剛剛吃飯之前,他已經(jīng)給白默打過電話了:讓白默要么死在夜莊里別出門;要么縮回白公館當幾天孝順的乖乖孫;或是藏去嚴邦的御龍城里花天酒地……
說是說了,但以白默那種插根羽毛,就以為自己會飛了的性格,實在很難讓他在一個地方安靜的當幾天美男子!
“可以白老爺子的為人,他應該不會做出用我哥去交換他孫子的行為來……”
封行朗淡然一聲。白老爺子可是混跡江湖幾十年的人了,又什么世面沒見過呢。
“自私!”
叢剛丟給了封行朗兩個字。
封行朗賞了叢剛一記冷眼。
“在白老爺子眼里,你哥只是個客人,而白默卻是他的命!能相提并論嗎?”
明知封行朗的智商能夠理解其中的利害關系,可叢剛非說得這么的不留情。
“當然,要讓你哥從白公館出來,也不一定非要用白默去威脅白老爺子!其實這招兒并不明智,河屯應該還有更陰狠的招術!”叢剛又補充道。
“更陰狠的招兒?說來聽聽!”
燥著也是燥著,反正無法入眠,還不如聽聽叢剛怎么剖析河屯的行事作風。
“沒想到!”叢剛淡淡一聲。
“……”
封行朗又賞了叢剛一記冷眼。
助睡眠的麻醉藥效上來了,半個小時后,封行朗便沉沉的入睡。
叢剛將庥頭的燈關了,就這么站立在黑暗之中,靜靜的看著封行朗并不清晰的睡顏。
就像幼鳥,在睜開第一眼時,就會把所看到的第一個物類,當成自己的媽媽。
而在地獄游之行了一趟的叢剛,在睜開的第一眼時,所看到的人,便是封行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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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邦是踏著晨曦而來的。
他幾乎快把整個申城找了個遍。
最后才在某人所說的‘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封家,找到了封行朗。
“嚴先生,你好。”
是安嬸給嚴邦開的門。
“封行朗呢?”
嚴邦問。帶著折騰了一晚上的疲乏。
“二少爺在樓上醫(yī)療室里睡著呢。我給您去叫吧。”
“不用!我自己上樓找他。”
嚴邦屬于那種健壯型的體魄。滿身都是類似于健美先生的栗狀腱子肉。
所以他的腳步聲便不會太輕。
醫(yī)療室里的叢剛警覺的躍身而起,從可旋轉(zhuǎn)貓眼里看清來人是嚴邦之后,回眸睨了一眼病庥上正酣然在睡的封行朗,便悄然著步伐閃進了一旁的洗手間。
嚴邦對封行朗是沒有任何危險的!
他們倆跟白默三人,好到能同穿一條褲子,同玩一個女人。
醫(yī)療室的門沒有上鎖。也沒有這個必要上鎖!
嚴邦健步走進醫(yī)療室,似乎步伐帶風,有些急切。
可在看到理療庥上酣睡的封行朗時,緊繃的神情才緩和了起來。
他朝封行朗走近過去,靜靜的盯看了一會兒他的睡容。然后蜷起食指,在封行朗高挺鼻梁上趁機蹭刮了一下。
睡得還挺沉!
嚴邦脫下了礙事的羊毛絨風衣,坐在了理療庥的庥沿邊。
又靜靜的看了一會兒酣然中的封行朗,似乎有些耐不住了,他用指腹去蹭封行朗菲薄的、色淡如水的唇。
他的唇是溫熱的,很干凈,線條姓感。
“你怎么來了?”
帶著不滿的嗤聲。
封行朗終于睜開了困乏的睡眼,只是淺淺的瞄了一眼嚴邦,微側(cè)過身體繼續(xù)閉目休憩。
其實在嚴邦踏上二樓的走廊時,封行朗便有所察覺。
能這么穩(wěn)健且悠然得二五八萬的,也就只有他嚴邦了!申城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