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哭了,你沒死我才哭,我哭我命苦。”謝淑影打開他拉扯她的手,拉扯不過他,身子被拉在榻邊坐下。
她負氣地低頭,不去看他。
蕭月沉似笑非笑,一雙深邃的墨眸,幽深地盯著口不對心的女人,“原來我死不了你這么傷心,既然這么恨我,又為什么還替我擋刀,讓我死了不更好,省得你用毒藥,毒死我何必連累你自己,直接往水里下毒不就好了。”
“我就毒死你。”淑影揚眸,張牙舞爪,言語中滿滿的痛恨,內心卻負疚得要死。
她服毒只是不想曲凝煙喝她的血做藥引,從沒想過他也會中毒。
心口雖是恨之入骨,可在生死關頭,從未真正舍得讓他去死。
蕭月沉冷笑,言語中帶著余怒,“哼,凝兒就不會這樣對我,凝兒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活該你這輩子,下輩子都不能跟他在一起。”
那還是去死吧,謝淑影激怒得沖身而起,一把將濕潤的汗巾狠狠砸在蕭月沉臉上,“蕭月沉,你去死,你和曲凝煙早點去死,你們上天入地下黃泉,生生世世都是你們的事,與我有何相干,我恨你,我恨你。”
憤恨中,她轉身跑了出去,蕭月沉那么平靜深邃地看著她悲憤的背影,唇角揚起瀲滟的笑。
奔跑中,淑影心口的悲憤如山崩地裂。
他那么肆無忌憚地羞辱她,折磨她,在生死關頭,她大可拋開他一走了之,讓他被人追殺。
可她一直不離不棄,舍不得他因此送命。
更為他中毒內疚自責得失魂落魄。
這些換不來他半點溫言軟語的感激。
她也不求他的感激,只要別這樣用言語傷害他。
可他呢,至此都不忘那個曲凝煙的好。
曲凝煙那么好,你們一起去死好了,拉她做什么。
喉頭再次涌出腥甜。
頻頻吐血讓謝淑影感到害怕,陡然她竟是如此懼怕死亡。
她死了豈不是如了他們的心意,她怎么能便宜他們。
“風神醫,能否替我診診脈,我這些時日一直咳血。”謝淑影在西面水榭的花樓中找到風祈,更加愛惜身體。
風祈坐在桌前自斟自飲,看也不看淑影,他鎮定自若,慢條斯理道,“你自行服毒,自然會吐血,毒血吐完就沒事,不必驚慌。”
“可蕭月沉之前給我喝了寒魂湯,之后放我的血替曲凝煙治療心疾。”對風祈的話,淑影沒有感到意外,只抱著深重的狐疑,甚至恐懼。
“這法子是我教他的,你頂多痛點,無礙。”風祈抬頭,玉色酒杯淺淺送至唇邊,芝蘭玉樹的眉眼間,風流難掩。
頂多痛點,無礙,淑影呼吸灼痛,氣息激怒,破口大罵,“我原本就懷疑蕭月沉怎么想得出這樣喪心病狂的法子,你個缺德貨,枉你還是行醫之人,竟然想出此等惡毒下流的法子替人醫病,我看根本就是德行敗壞,醫術不精,枉你還和我大哥稱兄道弟,你簡直丟盡你醫神家族的顏面。”
只感覺周遭一片兵荒馬亂,淑影眸眼慌亂四顧,竟尋不到發泄的東西,總不能沖上去和他廝打,那成何體統。
從未被人如此辱罵,風祈深感無辜,“這些你都是心甘情愿,你不也如愿以償,嫁給你愛的人,兩女共侍一夫,你們姐妹相處,家里也多個照應,男人不在的時候你也可以有個伴,多好。”
“好你個烏龜王八蛋。”謝淑影快被氣得七竅生煙,轉身離去。
總以為蕭月沉壞得透頂,原來都是被烏龜王八蛋教唆。
“你怎么罵人?”風祈坐著攤手,哭笑不得。
驀然,謝淑影又轉回去,“還要多久?”
“什么?”
“我還要放多少次血......才能治好曲凝煙的心疾。”
“快了。”風祈笑得像只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