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樓臺很安靜,遠(yuǎn)處的夜都是烏漆墨黑的,似乎隨時都能從那里跳出個什么妖魔鬼怪來。
徐徐的風(fēng)吹過,仿佛聽到了那邊響起的嗚嗚聲。
就這樣的地方,還是有人來吃飯的。
只不過今天這里被墨慎九給包下來了。
道明幽看著面前的美食,肚子還有點餓了,但是涼了。
就叫服務(wù)員過來撤掉,重新做,也是個作得不得了的人。
服務(wù)員沒說什么,微笑著將菜都撤下去,幾十分鐘后,換了新的熱騰騰的上來。
道明幽摁掉手上還剩一半的煙,拿起筷子準(zhǔn)備吃,下面的保鏢就上來了,“九爺,有人來了,是墨凱宴。”
墨慎九眼神微沉,怎么會是他?
難道自己料錯了?怎么會……
道明幽看他臉色不好,“怎么,是墨凱宴想殺你?”
“和我想的不一樣。”墨慎九說。“他人呢?”
“被我們控制住了。”
“帶上來。”墨慎九說。
“是。”
沒多久,墨凱宴就被帶上來了。
他一臉懵又惶恐地看著墨慎九,還有旁邊的道明幽。
道明幽的臉色不好,“早不來晚不來,我準(zhǔn)備吃,你來了。”
墨慎九淡淡地說,“不影響你吃。”
“也是。”道明幽覺得很有道理,便開始吃了,吃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完全沒有受空氣壓抑的影響。
“老……老四,你也在這里吃飯啊?”墨凱宴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容。
“你在這里做什么?”墨慎九問。
“我過來吃飯的。”
“跑這里吃飯?”墨慎九明顯是不相信他。“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吃飯么?”
“不……不知道啊?”
“是因為有人要殺我。”
“什么?”墨凱宴愣了幾秒,反應(yīng)過來,“老四,你不會覺得是我要殺你吧?這怎么可能?”
“這個世界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墨慎九問。
墨凱宴極力解釋,“老四,你那么精明,怎么會想到是我要殺你?我拿什么殺你啊?我……我就是來吃個飯,怎么就變成殺人了?”
“你別說你是想吃這里的飯,才一個人跑過來的。”墨慎九聲音陰沉。
墨凱宴遲疑,欲言又止。
“如果不說,我就扔你下去,這個樓層不死也殘廢了。你知道,我不會跟你開玩笑。”
開玩笑?墨凱宴再愚蠢也不會相信墨慎九是在開玩笑的。
這人完全沒有幽默細(xì)胞好么?
“我……我在網(wǎng)上認(rèn)識了個女人,說約我到這里來吃飯的……”墨凱宴有些難以啟齒。
畢竟約炮這種事情,還是蠻丟人的。
堂堂墨家的男人,需要到這種地步才能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可不可憐?
誰知道來了這里,還要被人冤枉了。
“我本來是想和喬蝶舞復(fù)婚的,你又不讓我去,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啊。”墨凱宴很委屈地說。
流鳶走上前,“三爺,手機給我看一下。”
墨凱宴知道他們不會相信的,便打開軟件,找到了對話框,打開,給流鳶看。
流鳶看了下,然后走到墨慎九面前,給墨慎九看。
墨慎九看了眼,上面的內(nèi)容都是比較直白的。
“那她來了么?”墨慎九問。
“沒有,我這不是剛到嘛,就被你抓來了。”墨凱宴說。
“約她。”墨慎九說。
流鳶將手機給墨凱宴,意思很明顯。
墨凱宴捧著手機,心慌的不得了。
開始和對方聊天:你到了么?
女方?jīng)]有回應(yīng)。
墨凱宴有些急了,怎么不回啊?
他又問:你現(xiàn)在在哪里呢?我已經(jīng)到了,看不到你啊!
發(fā)完之后,還是石沉大海,聲音都沒有。
抬頭,墨慎九盯著他,旁邊流鳶盯著他。
空氣里的溫度讓他毛骨悚然。
他嚇得兩條腿都發(fā)抖了。
墨凱宴臉上的笑帶著僵硬,“她應(yīng)該是在路上,說不定堵車……”
說完,他又給女方發(fā),還是沒有回應(yīng)。
流鳶說,“三爺,您不會是在自導(dǎo)自演吧?”
“我沒有!我什么自導(dǎo)自演啊?我真的約了一個女人,上面的對話內(nèi)容,你剛才不是已經(jīng)看到了么?”
“這種聊天方式只需要兩部手機就可以了。”流鳶說。
墨凱宴被冤枉,可生氣了,“怎么可能啊!我為什么要兩部手機聊天?我吃飽了撐的?還有,我只要一部手機,我現(xiàn)在窮的連手機都買不起了,你滿意了么?”
流鳶看向墨慎九,“九爺?”
墨慎九臉色難看至極。
墨凱宴的出現(xiàn)是他沒有料到的。
他說,“把他關(guān)到旁邊的房間里,到天亮再放出來。”
墨凱宴要哭了,“老四,你怎么又關(guān)我了?”
墨慎九沒理他,流鳶讓人給他關(guān)到隔壁的房間去了。
專門找人監(jiān)視他。
道明幽拿著一塊方巾,擦了擦嘴,問,“可疑么?”
“不確定。”墨慎九說。“也有可能,這個女人是真實存在的,故意讓墨凱宴到這里來,讓我誤會要殺我的人是他。”
“我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大。否則怎么就他一個人來?因為帶著很多人來圍堵你,暗殺你,往這陽臺扔炸彈,這樣還差不多。”道明幽說。
流鳶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比那幫土匪還要狠。
不知道的還以為南極的事情你做的。
“那你還要等么?”道明幽問。
墨慎九看了眼時間,問,“吃飽了么?”
“哎呀,你現(xiàn)在居然這么有人情味了,會知道問我有沒有吃飽,我真的是太感動……別走啊!你至少讓我感動完啊?”道明幽趕緊追上去。
到了下面,墨慎九站在門口,想了想,說,“把他放了。”
流鳶擔(dān)心,“九爺,就這么放了么?萬一他有別的動作呢?”
“有,最好。”
流鳶明白了九爺?shù)囊馑迹砗蟮娜耸沽藗眼色。
保鏢便去將墨凱宴帶下來了。
墨慎九看著他,墨凱宴被他盯得頭皮發(fā)麻。
“等什么?”
“我……我現(xiàn)在就走!”墨凱宴被放出來,還不逃,在這里等好吃的么?
所以,他趕緊跑到自己的車前,打開,鉆了進(jìn)去,啟動車子。
也不知道是他來搞笑的呢,還是太過緊張。
砰地一聲一下子給撞在了墨慎九的豪車上,屁股都被撞出老大的坑。
而里面的司機安全帶還沒有系好,腦門直接撞在了前面擋風(fēng)玻璃上,直流血,從車上下來。
墨凱宴嚇壞了,忙下來。
看到墨慎九陰森的臉,他差點給跪下來。
“我……我不是故意的……”
道明幽說,“算了,坐我的車吧,找人把車子開回去。”
墨慎九只能轉(zhuǎn)身往道明幽的車子去。
經(jīng)過墨凱宴身邊的時候,墨凱宴的脖子都快縮緊身體里去了。
他也太倒霉了。
女人沒約到,還把墨慎九的車子撞了。
這撞了一下,他賠得起么?
墨慎九坐上道明幽的車,在后座,前面道明幽是司機。
“你可真幸福,我給你當(dāng)司機。”道明幽說。
墨慎九沒理他。
道明幽看了眼后面跟著的保鏢車,說,“我也不錯,還有這么多保鏢。”
“你廢話說完了么?”墨慎九問。
“差不多了,走了。”道明幽啟動車子駛離關(guān)樓臺。
然而,剛駛離了五秒鐘,砰地一聲巨響,點亮了關(guān)樓臺的四周,連天樓臺的門都被炸飛了。
墨凱宴被那股浪潮給掀趴在地上,身上全部是碎屑。
他整個人懵了,都不敢起來,耳朵嗡嗡的。
“怎么回事?”道明幽問。
接著就和墨慎九下了車。
就看到墨慎九的那輛座駕被炸得燃燒起來,里面的司機當(dāng)場死亡。
這很明顯,如果剛才墨慎九坐在車內(nèi),死的人就不止司機了。
“有人在你的車上按了炸彈。”道明幽說,臉色很是難看。“如果不是墨凱宴巧合撞了你的車,你怕是……”
墨慎九盯著那燃燒的車,臉色不是害怕,而是陰森恐怖。
“看來,墨凱宴要洗清嫌疑了。”道明幽說。
流鳶護(hù)在墨慎九身側(cè),“九爺,有人按了定時炸彈!去四處給我搜,不放過任何一個人!”
“是!”其他保鏢去搜查,把關(guān)樓臺的里里外外都搜得個仔仔細(xì)細(xì)。
然而,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可疑之人。
流鳶說,“九爺,那個人怕是早就跑了。”
“今天的事,回去不許透露。”墨慎九說。“留下幾個人,查這里的監(jiān)控。”
“是。”
墨慎九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朝墨凱宴那邊看去。
墨凱宴剛從地上爬起來,挨著自己的車,嚇得不輕,臉上都是灰頭土臉的。
墨慎九什么都沒說,上了車。
車上,道明幽問,“你怎么想的?”
“我知道是誰做的。”墨慎九說。
“你知道?”
“一開始不確定,現(xiàn)在確定了。”
“誰啊?”
墨慎九沒說話。
“我認(rèn)識么?”
“不。”
“就不能透露一下?”
墨慎九望著車窗外的黑夜,說,“算是很久以前認(rèn)識的人了。”
“你很久以前也招別人恨了?你可真厲害。”道明幽說。
墨慎九沒說話。
很久以前,那是在回來墨家之前的事情了。
只是,還真的是意外的。
要殺他,也要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今天他不死,那就是她倒霉了。
“我能問你個問題么?剛才那一瞬間,有感覺到怕么?”道明幽問。
墨慎九沉默了下,“怕。”
“看不出來,你居然也有怕的時候。”
墨慎九沒說話,視線看向車窗外,沒入黑夜中。
他當(dāng)然怕。
一個人的時候,生死對他來說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
可自從有了喬以沫,孩子,他覺得生命寶貴至極。
那一瞬間,他不僅怕,還在惶恐地想,如果他死了,他的沫兒和孩子怎么辦?他不在,有多少人盯著墨氏集團?有多少人會欺負(fù)他們?他不敢想象。
曾經(jīng)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他最清楚,這個世界,不管是底層,還是高層,都有陰暗面,無所不用其極。
他去承受這些就好,不要去沾染他在乎的人半分。
所以,他現(xiàn)在怕死,很怕。
喬以沫陪完兒子做作業(yè),就回了房間,洗了澡趴在床上玩手機。
玩來玩去沒什么心思,不知道墨慎九什么時候回來啊?
說了不會太晚的。
這都幾點了?十點多了。
就在喬以沫歪著腦袋想著墨慎九時,便聽到外面有汽車的聲音。
她立刻從床上彈起來,跑向陽臺。
果然看到有車子進(jìn)來,可是她看到的卻不是墨慎九的車子。
但確實是看到墨慎九從車上下來。
下來后,那車子就走了。
墨慎九抬起頭,便看到站在陽臺上的人,不由微微蹙眉。
喬以沫轉(zhuǎn)身穿著睡衣就往房間外跑。
跑到樓口的時候,墨慎九上來了,臉色沉著,“誰讓你站陽臺的?”
喬以沫要去抱他,墨慎九后退,她微愣。
“洗了澡再碰我。”
“是你有潔癖又不是我,真是的。”喬以沫嘟嘴。
“下次不許再站陽臺,否則我就把陽臺拆了。”
“……”喬以沫錯愕他的霸道,“下次不站了還不行么?”
“嗯。”
喬以沫笑,“回房間吧?”
“好。”
然后兩個人回房間,喬以沫說,“你快去洗澡吧,弄得我都不敢碰你。”
墨慎九都不用喬以沫說,進(jìn)了房間,直接鉆進(jìn)浴室里了。
看得喬以沫想笑。
本來她想問他怎么回來這么晚的,想想還是沒問,甚至不想表現(xiàn)出等了很久的樣子。
剛才她站在陽臺的時候,應(yīng)該沒有表現(xiàn)出來吧?
很快聽到浴室里傳來的水聲。
他這潔癖在外面是怎么吃飯的?
過會兒問問。
墨慎九從浴室出來,腰間就圍了浴巾。
喬以沫的視線在他裸露的身上看了眼,然后再看第二眼。
白皙的,雖然不是她舅舅那種壯實的,肌肉一股一股的,但也是屬于那種穿衣顯瘦脫衣顯肉的類型。
而且特別的有力。
墨慎九上床,她便身體往旁邊挪了下。
墨慎九上床后,就摟過喬以沫的腰,在她的唇上親了下。
喬以沫臉紅紅的,“我覺得好玩的,你這樣子潔癖的毛病,在外面怎么吃飯的?九九,別告訴我你沒吃?”
“不吃了,不餓。”
“你真沒吃啊?”喬以沫瞪大眼。
“不餓,現(xiàn)在太晚了,明天早上吃。”
“有你這樣的么?餓著了怎么辦?”喬以沫不高興。“你就算是不想在外面吃,那你說一聲,讓權(quán)叔給你送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