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大夫想讓我撒謊,但是我不愿意如此對待我的恩人,昨天的事情也是他指使的,我一時間被鬼迷了心竅,竟然就聽了他的話,污蔑桑大夫,是我的不對,我不能再繼續(xù)錯下去了。”
李家大郎跪在地上,脊背挺得挺直,關(guān)鍵一說出來的話,更是鏗鏘有力,看起來就一點都不像是說謊,反倒是更讓人相信他所說的話。
縣令大人也沒有想到這本來是紀(jì)大夫的人證,現(xiàn)在卻突然反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看向紀(jì)大夫問道。
“紀(jì)大夫,這你怎么看?”
“望大人明鑒,這明晃晃的就是污蔑我,這李家大郎說話前言不搭后語,而且昨天一套說法今天一套說法,誰又知道他到底哪一次說的是真的呢?他的話根本就不足為信,大人大可不聽他的,我還有人證。”
紀(jì)大夫本來氣定神閑的面孔,現(xiàn)在終于有一些皸裂了,氣急敗壞的說道。
縣令大人其實不太想管他們這攤子的爛事,但是人家又求到了他的面前,他又不能不管。
“那就傳人證吧。”
紀(jì)大夫略微掃過桑小暖一眼,眼神中有明顯的不屑和得意,桑小暖的心中突的一下,雖然剛剛逃過了一劫,但是誰知道后面等著她的又是什么呢?
然后桑小暖就見到了那個人證,正是那天在他們鋪子里面招搖撞騙的一行人中的年輕婦人。
那婦人一臉的尖酸相,現(xiàn)在穿著一身素白的孝服,看起來竟然有些清純之感,不過桑小暖也沒想過她會安什么好心,卻沒想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跟自己對簿公堂了。
那婦人帶著恨意的看了桑小暖一眼,然后就開始拿出帕子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期期艾艾的說道。
“還請大人為民婦主持公道,民婦的丈夫就是吃了這個庸醫(yī)給開的藥,現(xiàn)在都躺在床上起不來呢,民婦找其他大夫給相公看過,都說這事,因為桑大夫開錯了藥,才會讓民婦的相公現(xiàn)在都躺在床上。”
女人的眼淚有時候也是一種武器,這個時候外面人的討論聲就更加大了,桑小暖隱隱約約能聽得出來,那些人恐怕已經(jīng)開始質(zhì)疑自己的醫(yī)術(shù)了。
“肅靜肅靜,公堂之上,豈容得你們吵吵嚷嚷。”縣令大人不耐煩的用力的拍了拍驚堂木,旁聽的聲音終于降了下來。
然后又看著跪在下首的年輕婦人問道:“此事當(dāng)真?”
年輕婦人顫抖的厲害,但是依然還是帶著哭腔小聲的說道:“當(dāng)真,民婦怎么敢撒謊呢?”
“簡直是謊話連篇,大人,我有幾句話想要問問這位夫人,不知道可不可以?”桑小暖還以為這位紀(jì)大夫有什么厲害的后招呢,卻沒想到是這么一個女人蠢笨如豬。
“你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
縣令大人樂得看戲,桑小暖走上前去,然后走到那名年輕婦人的面前,“你上回到我的鋪子里來哭的,可不是你的相公,而是你的公公怎么這才多少時日就換了個人,你可是記錯了?”
“你胡說,從此至終就是我的相公,哪里是我的公公了?”年輕婦人的臉色僵了一下,然后立刻反駁道。
桑小暖則是蹲下身來,視線和她平齊,然后淡淡的笑了,“你竟然還敢自投羅網(wǎng),我以為像你們這些人最怕的就應(yīng)該是官府了。”
婦人把頭扭到一邊去,嘴中依然倔強的說道:“你在說什么,我可聽不懂?”
“你的同伴呢?他們就讓你一個人在這里嗎?”桑小暖見她不愿意回答也不再逼問,而是站起身來向著大人拱了拱手,“望大人明鑒,她和其他一伙人是一伙騙子,故意到我店里來鬧事的,后來已經(jīng)被證實了,卻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還敢回來。”
年輕婦人大吃一驚,然后立刻反應(yīng)過來,大聲嘶吼著就向著桑小暖沖了過來,看樣子竟然是想要把她一把推倒。
桑小暖來不及閃躲了,眼睜睜的看著她向自己沖過來,電光火石之間想著,若是這個人真的傷了自己的半分,她就讓她在牢里待一輩子。
在桑小暖即將要被撞倒之前,有一個人直接把女人反手扭著手拉到了一邊,桑小暖定睛一看,原來是李捕快。
“桑大夫沒事吧,你受驚了。”
桑小暖有些驚魂未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口的喘著氣,對著李捕快搖了搖頭,還好李捕快出現(xiàn)的及時,自己并沒有什么大礙。
縣令大人勃然大怒,竟然有人敢這么公然擾亂他的公堂,“那人把人押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好好問問,如果真的是騙子的話,直接押進(jìn)大牢,好好查查她的事情。”
“是。”李捕快陳生答應(yīng)一聲,然后就扭著年輕婦人的手走了。
紀(jì)大夫連忙出聲說道:“大人怎可僅聽桑小暖的一面之詞,要我說那個婦人,就是因為被桑小暖害了丈夫,所以才會一時之間忍不住做下了錯事,這是情有可原的。”
“紀(jì)大夫,我虧你還是個大夫,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她明晃晃就是想要我的命,我現(xiàn)在肚子里還懷著孩子,這樣的人怎么會情有可原?”
桑小暖本來還愿意和紀(jì)大夫好好周旋,但是現(xiàn)下確實忍不住了,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不是紀(jì)大夫的授意,但也是因為他的原因,桑小暖不可能不遷怒于他。
榮五郎本是一直站在旁邊的,看見剛剛那一幕以后,徹底忍不住了,干脆就走到桑小暖的身前保護她。
“因為這件事情,我也想要向紀(jì)大夫討個說法,紀(jì)大夫的人證一個兩個都不靠譜,還希望紀(jì)大夫給個明示,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想要打官司還是直接想要我娘子的命?”
紀(jì)大夫剛指著手指想要罵的時候,縣令大人卻在上面狠狠的拍著驚堂木,“你們當(dāng)這是什么地方?輪到你們?nèi)鲆埃o(jì)大夫,你最好把事情說清楚,現(xiàn)在人證物證里沒有一個可信的,你到底讓本官給你們判什么?這簡直就是一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