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暖和榮五郎說不明白，榮五郎也不愿意和桑小暖繼續爭吵下去，兩個人幾乎是相看兩厭。

最后還是不歡而散。

“榮軒，等等，我還有話要跟你交代。”桑小暖感覺自己像一個死乞白賴的壞女人，骨氣都被狗吃了，連吵架都不能梗著脖子。

榮五郎停在門口等著桑小暖開口。

“明天我打算和陳氏一起去見官，你去不去?”桑小暖問。

榮五郎：“我什么都不知道去了做什么?”

說罷，榮五郎舉步要走。

“那還有……要是別人問起來咱們家的鹿是怎么來的，你可別忘了是它……自己跑來的。”

榮五郎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條小鹿是他們清晨的時候一起從林子里面拉回來的，這下怎么突然就成了自己跑來的呢?

還不等他想明白，桑小暖就開始給他解惑了。

“上次我和你提過要用小鹿還解決和陳氏的官司你還記得吧，為此我編了一個小故事……騙了縣太爺。”

榮五郎可能是覺得桑小暖可能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給孩子們講故事還不過癮要上升到給縣太爺這個級別的人講故事。

他氣的說不出話來甩手離開了。

“咕嚕……”桑小暖的肚子叫了一下，可能是因為吵的太累了的緣故，現在歇了下來她才覺得饑餓非常。

榮五郎伸手拉了小順子走，外面一片漆黑，還是阻擋不住父子兩人的腳步，等桑小暖到爐灶間的時候只看到了小包子一個人蹲在爐灶間的地上，手里端著一碗面條可憐兮兮地往嘴巴里面抽著。

“娘親。”小包子看著桑小暖甜甜的叫了一聲娘親，桑小暖不知道為什么就突然想起了小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呆在家里等晚班歸來的媽媽時的情形。

“給娘親嘗嘗。”桑小暖接過了小包子手上的碗，嘗了一口問道，“這碗面是你做的還是哥哥做的？”

小包子回答：“哥哥做的。”

“真難吃。”桑小暖如實道。

沒有油也沒有菜葉子，就只有一鍋清水和一鍋面條，三四個人的分量，她嘗起來好像也就只放了兩勺鹽的樣子吧。

小包子點頭如搗蒜：“哥哥非要把我拉過來吃飯，娘親我想陪著你們，我不餓的。”

桑小暖的大腿上瞬間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給裹住了，就像春天穿了一條棉褲一樣，她不得不把這條暖洋洋卻已經不合時宜的棉褲扒拉下來抱在懷里。

“小包子，你都重了，又長個子了，娘親都抱不動了。”桑小暖慈祥的像一個老道的慈母一樣溫柔的抱著小包子絮絮叨叨。

說了一會兒話讓小包子放下心來，不要擔心她和榮五郎，直到把他逗笑桑小暖才開始給大家重新做一頓能吃的晚飯。

小包子狼吞虎咽的吃著飯，他娘親則慈愛地看著他吃飯。

桑小暖方才因為跟榮五郎吵架產生的煩躁，在此時都被清空了。

她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腦子里想的都是榮五郎說的那句話——“你自己怎么樣你自己不知道嗎?”

“我以為你知道……其實你不知道。”

她總覺得這句話是在罵她似的，至于罵什么？是自不量力還是自作聰明，又或者是在暗示其他的某些東西，她就不知道了。

桑小暖睡得不安穩，打擾到了小包子，惹得他也在睡夢中也頻頻皺眉。

她念著小包子上學辛苦明天還要早起，便強忍心里的不安和難過睡著了。

至于陳氏，那天帶著弟弟離開了郊外的田地之后回到家里就把他給教訓了一頓，陳方只耷拉著個腦袋聽著，也不跟她頂嘴。

他是真的怕了，要他去衙門就是把老鼠送給老貓玩兒。陳方只有完全不會干一件事情的時候才會對陳氏的責罵不聞不問，否則以他的狂躁脾性怎么可能任由陳氏責罵他呢?

陳氏所在的小茅草屋子里面還亂著呢，誰知道桑小暖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非要扯著她見官。

“父老鄉親們都來看看吶！我們老桑家的不孝之女，非得扯著她老子見官啊……！”

陳氏扯著嗓子叫喊，整個身子被桑小暖拽的歪歪斜斜的。

“姐姐，你不能這么對母親，爹爹還在里面呢！”桑小月心急如焚，命令她的弟弟也一起來幫她。

“給我滾開，你不是要公理嗎？給你公理啊！怎不不敢走了呢?”桑小暖吃力的喊道，“小兔崽子，給我松開，松開!”

桑小泰不顧一切地沖上來拉住了桑小暖的胳膊就往后拽，要不是她拉著陳氏拉得緊恐怕現在已經摔倒在地上了。

可是桑小月還在一點點地掰扯著她扣著陳氏的手，桑小暖感覺自己被一群人七手八腳的纏住了，她十分艱難的控制著自己的身體，穩定難得的平衡。

“死丫頭!死丫頭!我踩死你……!”一時之間陳氏占了上風，松開了原先扒著門框的手，騰出手來對付桑小暖，一邊用手打著桑小暖的上身，一邊用腳踩著桑小暖的腳。

桑小暖被踩的很疼一邊躲著，就開始自顧不暇了，桑小月終于把他的手徹底地掰開了，桑小暖踉蹌了一下直接向地上栽倒下去。

“干什么一個大人去和小孩子們打架嗎？”榮五郎一把拉住了桑小暖。

但是他并沒有盡全力去支撐她下垂的身體，僅僅只是拉著她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扯了起來。

她的胳膊被榮五郎扯著猛的疼了一下！好像是胳膊上面的筋被拉傷了。

“榮五郎……!”她還不及發怒，便被榮五郎像扔垃圾一樣順手給扔在了一邊的地上。

可惜在外人看來根本就是她自己不小心扶不住人家的手摔在地上的，而不是榮五郎故意甩開。

這下她不僅是手臂不好了，就連屁股上的舊傷也一起復發。

可是他根本就不往她的身上看一眼，榮五郎的一雙桃花眼瞬間變得冷厲了起來，視線平平的看向了陳氏和她的一雙兒女。

“繼母，上次您傷到我娘子的事情，我們還沒有來得及找你算賬，轉眼就好了傷疤忘了疼，非要我們一起去見官才能解決問題嗎？”榮五郎盯著陳氏的眼睛，好像非要從中看出個答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