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順子的嘴皮子愈發刁鉆了，說完了一堆比喻擬人的話，還生怕別人不知道說的是誰，特意往桑小月那里瞟了一眼，結尾加重了疑問的意味。

本來是要他給人家道歉，偏偏又變成了受委屈的人的不是，小包子在一旁愣愣的看著，白胖白胖的包子臉上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盯著他們饒有趣味地看著，如同一個現代兒童在聚精會神地看著動畫片。

“什么恩人？什么雪中送炭？你胡言亂語！”桑小月精氣神恢復的不錯，女高音一下子又回來了，指著小順子痞痞笑著的欠揍樣子尖聲質問。

桑小暖大概猜到了小順子說的是上一次她偷偷一個人給陳氏送吃的的事情，這件事情發生不久后她便趁吃飯的時候向榮五郎坦白了，榮五郎也贊成與人為善的做法，同意她的做法。

“沒有想到，當時隨便的一提，小順子竟然記下來了！？”

桑小暖朝小順子的身上一擰，小順子極其配合的假疼了一下，喊道：“娘，為什么不讓我們說呢？你看他們兩個白眼狼都把我和弟弟欺負成什么樣子了？弟弟杵在那兒都不敢動彈呢！”

小包子莫名其妙在安全區里被點名，身子一下子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心道：我不要去和小姨舅舅說話……

桑小暖把領著小順子的耳朵，把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孩丟到了一邊，呵斥道：“小月小泰年紀再小也是你的長輩，長輩面前說話沒大沒小的成什么體統？真要讓別人戳著娘的脊梁骨說你們沒有教養才甘心嗎？”

桑小月臉色慘白，踉蹌了一下，飛快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吼的那一嗓子悉數都落到了桑小暖的耳朵，一抬頭果然對上了桑小暖凌厲的目光，她的一張小臉更加沒有血色。

只見她猶豫了片刻，嚯地走到桑小泰面前，對著他的臉揚手就是一巴掌。

“姐，你干什么？!”桑小泰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吃驚的看著桑小月滿是淚痕的臉，寂寂無聲地哭泣的模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親姐姐竟然會為了桑小暖打自己。

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里面有憐惜也有恨意，最終一下子將桑小月的手甩了下去。

桑小月氣的連著打了他兩下，只是已經不再敢落在臉上了，只是眼淚珠子又掉了下來：“姐姐怎么和你說的，以前你干了多少混賬事，小暖姐姐現在都不追究了，你還是這個死樣子，真當有娘親寵著你就是個寶貝啊！”

榮五郎回來了，懷里抱了一把從房子旁邊土坡上取下來的一捆干柴，只是剛才從院子里面往屋里頭瞄的時候的還好好的，剛走進門就看見桑小月動手打桑小泰，他急忙放下了手里的東西趕進來輕輕把桑小泰拉進自己的懷里。

“小月，怎么了，干嘛生這么大的氣？”榮五郎把桑小泰護在懷中之后，轉而向桑小月問道。

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痕楚楚可憐，榮五郎擔心小姑娘受了委屈沒敢大聲說話，只是相當溫和地問著，給了桑小暖一種在聽知心大哥哥聆聽自己心事的感覺，她看了一眼桑小月的反應，果然還是榮五郎會勸人，桑小月聽了他的話后意思意思的又抽噎了幾下便停了。

只聽她用清泠泠的聲音說道：“一些小事罷了，不值得生氣的，都是我和弟弟不好，今天來的不是時候，惹得姐夫家里都不快了。”

“哎……!”小順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削尖了腦袋從旁邊湊出來要為自己申辯幾句，桑小暖皺眉在嘴邊比了一根手指，噓了一聲。

小順子不情不愿的安靜了下來。

“還嫌不夠亂呢？肚子不餓嗎？進來幫我做飯？”

小順子鼓著嘴巴點了點頭，跟著桑小暖進了廚房。

走進廚房之前桑小暖又留意了一下榮五郎那邊的情況，只見桑小月已經不哭了，不知聽榮五郎說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臉上竟然露出了笑來。

桑小暖帶著小順子進去做飯了，小包子坐在小板凳上懶得挪窩了，給自己穩穩地倒了一杯水，時不時地啜上一口，然后看榮五郎和桑小月。

過了一會兒桑小月跟著榮五郎在桌子前面坐下了，桑小月顯然心情大好，一直和榮五郎說說笑笑，小包子就坐在旁邊把對話的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大多數時候都是桑小月在和榮五郎說著有趣的事情，榮五郎時不時敷衍上幾句，話題斷了一截又續上一截，小包子在旁邊聽著都覺得很是無聊，大大的眼睛睜著睜著就有點合上了。

榮五郎看見小包子昏昏欲睡的樣子，轉而把他抱在了自己的懷里，小包子面對榮五郎躺在他的懷抱里面安詳的睡著了。

興許是人的眼睛閉上了之后聽力便會更加靈敏，半睡半醒之間除了榮五郎和桑小月閑話的聲音，小包子還聽見了前面有鬼鬼祟祟的聲音響起。

他索性睜開眼睛看了看，桑小泰鬼鬼祟祟走向桑小暖和榮五郎臥室的身影被小包子敏銳的捕捉到了。

“小舅舅，你也困了嗎？那是爹爹和娘親的房間，你去到我的房間歇息吧？”小包子童言童語一下子吸引了榮五郎的注意，原來小包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已經醒了，現在正在他的懷里看向桑小泰。

桑小泰頓時話有些說不清楚：“我……有一點……一點想要去歇息……一會兒。”豆大的汗珠從桑小泰的額頭上滑落下來，他慌里慌張的看了桑小月一眼，只見桑小月狠狠瞪了他一眼馬上將眼睛的視線與他錯開。

“小泰從前經常去爹娘的房間休息，這一下子習慣了就沒有改過來——你也是，怎得不問一聲便自個兒去了？當這是自己家呢？”桑小月揪著桑小泰罵了一通。

榮五郎頭上冒虛汗，感情剛才和小丫頭講的東西她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該發脾氣還是發，該揪耳朵還是揪。

他不想再重復剛才的步驟了，干脆就當沒有看到，只是象征性的說了一句：“小打小鬧注意一點，過年傷到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