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只道如今的這夫妻兩個人都是要反了天啊,一個個的不知道吃了什么東西,竟然都合起伙來變得伶牙俐齒,句句話往人的心窩里挖,以前還以為找到了一個好欺負的女婿,將來可以多多的沾些便宜,沒成想,還變成了給自己多找了個冤家!
“我吃桑家的和桑家的,理所應該!要是沒有我,他們哪個人可以活到現在?!你們如今一個個的過的是好日子,理了一把好人情,卻偏偏要窩里反,將我欺負出個好歹了,就不怕別人戳著你們的脊梁骨罵你們不孝嗎?”陳氏指著榮五郎破口大罵。
不論如何,她都始終堅持自己是桑家的大功臣,為桑家生兒育女,還照顧了殘疾的老爺子十多年,任勞任怨,該分一杯羹。
這件事情著實讓桑小暖和榮五郎都很難辦,俗話說的好,寧和聰明人打架,不和糊涂人說話。
事到如今,不想出個雷厲風行的法子是不行了。
榮五郎進去和桑小暖耳語了一番,桑小暖推搡了他一下,挑眉道道:“你看著辦吧!”
榮五郎得令,同陳氏說道:“陳姨娘堅持要從桑家獲利,那便從了您的心意吧,我知道一個好法子,能讓您和小暖的利益都不受到損害,您可愿一試?”
“你說到做到,我有什么不敢試的?”陳氏瞥了他一眼,篤定他們當眾也耍不出什么花樣。
桑小暖覺得有的時候就是太縱容這些人欺壓在他們的頭上了,總有看客喜歡關心人家的家務事,僅憑三言兩語,眼見為憑,就對別人的人品乃至全部做出片面的評價,而生而為人,作為這些人中的一份子,她還不得不妥協于這種群體的暴力行為,滿足他們茶余飯后觀影看戲的大習慣。
若不是有這些個“票友”,這個陳氏說不定早就被她攛掇著榮五郎一起扔回娘家了。
桑小暖不禁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驚悚的聳了聳肩,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惡毒,有點像個不擇手段的壞女人,罷了,還是大家把事情放到臺面上來解決吧,也好讓不服氣的人心服口服!
“那好,我就依著后娘的要求給您和小暖分家!”
陳氏還以為是什么合理的法子,沒想到是這么一出,桑家都有什么她心里跟個明鏡兒似的,窮酸的一塌糊涂,就算是有,這些年也全讓她給貼在兩個孩子和桑小暖她爹身上了。
原本還以為桑家至少有個房子可以住,有兩畝地能賣,現如今看來,這個家里除了兩畝地桑小暖的娘親過世前沒有標記過,還能拿出來分一分,其余的哪里還有什么東西可分的?
所以,這分家,她是萬萬不能夠答應的!
“我不同意,老爺子活得好好的,你干嘛想著分家,就算是分家也沒有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兒來分家里的財產的道理!”陳氏不占理,一會兒要女兒不僅承擔贍養父親的責任,還要為照顧了父親十多年的繼母給予“勞務費”,現在又說女兒不能分家產。
可是女兒不能分家產,兒子贍養父母都是正兒八經的道理和準則,她這么說不是在自相矛盾,現場打臉嗎?
榮五郎和桑小暖具是無語,他靜靜地看著陳氏,等著聽她接下來還有什么無理取鬧的話要說。
陳氏看著榮五郎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心里頓時有些發毛,不知道榮五郎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只堅持著自己的說法:“我說過了,只要你給我銀子我馬上就走。”
“后娘,我們沒有給你銀子的義務,你若是執意覺得小暖有這個義務,那你便找她要好了,但是我們家里的錢財都放在我這里,我將小暖娶回家沒有收到一分一毫的彩禮,你指望我能贍養你是不可能的。”榮五郎把話說的絕了,可是卻沒有人說他說的不對,陳氏不要臉的技術已經發展成了一項令人嘆為觀止的絕活。
隔壁的牛嬸和陳氏以前還是鄰居的時候就是一對面和心不和的狐朋狗友,但在女人與女人的關系中,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百試不爽,牛嬸見陳氏落了下風,不忍心看桑小暖一點事都沒有的就脫身了,馬上站了出來。
她道:“我牛嬸今天不得不說一句公道話了,陳姐姐素來是個有心氣兒的人,要不是走投無路了是絕對不會來找你借錢的,縱使是我們這些人想要把錢借給她解燃眉之急,她都不愿意,你今天怎么能這么說你的岳母呢?要是沒有她,你哪里來的這么個能干的娘子?”
牛嬸的公道話基本上屬于信口開河,隨便瞎擺的話,旁人聽聽還好,要是讓當事人聽見了根本就能被氣得氣不打一處來,但是桑小暖自認是個文明人,硬是把心里能拋出去燒人的火撲熄了一些,抓住了她的話柄。
“牛嬸你說,借錢,不是要錢,有借有還自然是好事,明知道她還不起還是會相借的恐怕也只剩我們這些沒有血緣卻有名頭的親人了,只要寫好借條,確定好還款期限,我借給她!”桑小暖斬釘截鐵地說。
“榮家媳婦兒,你可是開了鋪子的人吶,一百兩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是多了點,但是對你來說不就是輕而易舉地事情嗎?”張大娘終于也站了出來給桑小暖心上添堵。
桑小暖只是落落大方的一笑:“張大娘,您媳婦找著了嗎?就有心思來管我們老桑家里這檔子事,你對您媳婦什么樣兒,這些年我們這些街坊鄰里只是顧及著您老人家的面子不說罷了,如今人也走了,尋也不知道尋不尋得到了,我才奉勸您一句別再用您的傻兒子禍害別人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了,損陰德的!”
“小暖,你怎么這么說話,張大娘也是愛子心切,這才不管別人姑娘的死活罷了。”榮五郎稍稍攔著了桑小暖,其實那根手與其說是攔著她,還不如說是在護著她,不讓她被別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