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光景,不由心下一揪,鼻酸喊道:“喬沅!”
喬沅緩緩掀開眼睛,回望過來,光照在寰瑞臉上,她才瞧見,趕緊溜下床,跌跌絆絆走至門邊:“公主怎么來了?”
寰瑞握住她的手,哽咽一聲道:“你……到底做了什么?為什么被關得這么深?”
喬沅低頭不敢看她,寰瑞吩咐:“采芹領著各位大人都出去吧,好歹主仆一場,我們說會兒話。”
獄吏哪里敢不聽,忙答道:“公主可不敢這么說,您想呆多久都行,只是采芹小哥不能走遠了,您要是出去,可還得有個人幫襯著。”寰瑞閉著眼睛擺擺手,采芹應諾走了。
喬沅見如此才殷殷跪下道:“是奴婢放火燒的雪廬!”
寰瑞眼睛掛著淚,搖頭不信,喬沅繼續道,“奴婢常年來往于離宮與皇宮之間,陛下身邊的太監總管云四海便時常關照奴婢,就在回宮后的一日,云四海遣人來叫奴婢過去,奴婢不疑有他,沒曾想云四海竟然起了色念,奴婢便斥罵了他,他卻告誡奴婢如若不從便讓奴婢從公主身邊消失,奴婢忌憚他,就心生一計……”
寰瑞哭道:“難道你不知道燒了雪廬也會傷害到陛下嗎?云四海竟有恁般賊心!”她早就知道宮中太監與宮女有這樣的對食先例,書中就有提過一句“莫怪宮人夸對食,尚衣多半狀元郎”,可心中又恨她蠢笨!
喬沅也哭道:“那時奴婢只心煩氣躁沒想到那許多,又見柴薪枯燥……如今我是必死的,只求公主救救玉生。”
寰瑞擦擦眼淚道:“她卻為何被關押?”
喬沅道:“大理寺卿說她知情不報,罪同謀逆。可她的確是冤枉的!”寰瑞急切切不知如何是好。
喬沅見寰瑞拿不住注意,便又道:“她是山折柳的女兒……”寰瑞嚇了一跳,望著喬沅,說不出話來。
喬沅點點頭道:“我與他的女兒……”一串珠淚滴下。
寰瑞懵在當場,緩了半天才得勁道:“你何不早告訴我?且放心我定要把她救出來!”擦擦眼淚便去了隔間。
繡心看著寰瑞臉上淚跡,袖上濕痕,訕笑道:“你倒是會假惺惺做樣子。”
寰瑞瞧她雖身著囚服卻有不一樣的神采,便曉得她是真心想要報仇的,道:“你怎么這么說?”
繡心咬牙道:“我沒毒死你我?竟然沒毒死你!”
寰瑞心虛道:“我……”
繡心哈哈笑起來:“我用的五石散,哈哈哈哈……叫你生不如死,死相難堪!”
寰瑞心驚,眼角有了淚意:“即便我如此該死,可為什么要搭上你一條命?”
繡心陰森森地瞧她,輕聲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奴婢最是知道宮里的命的,我瞧你也快跟我一樣啦!瘋了!都瘋了……”
寰瑞往地上一軟,采芹瞧見趕緊上前抱住她身子道:“公主忍一會兒,忍一會……”馱起她便往外走,在大理寺后院的馬車里坐穩了,寰瑞慢慢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如此數次才好,采芹怕她支撐不住,叫車夫回宮。
車夫往皓月街上趕,寰瑞輕聲道:“去黃竹黃大人府上。”真是此念無計可消除,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