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喬這就回了大帳中,稟報給巫南知道。當下無話,夜里悶熱,兩人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間,幾道黑影躥過帳外。姬元修警覺營中出現刺客,只以為是有人來殺他,沒曾想那幾人往巫南帳子去了,只見黑衣人從帳子布窗翻身而進,大刀便要砍下,巫南枕下匕首一抽一擋,只覺身子一震,匕首往外一斜,白裙跳開,嗤道:“何人在此造次?”黑衣人嘿嘿一笑:“叫你死個明白,邏些城相府華夫人要你的命呢!”巫南怒道:“什么華夫人,無冤無仇怎么就要人命?”黑衣人道:“少羅嗦!”又對了幾招,巫南甚是吃力,她學的不過是輕巧功夫,能對得幾招便已不錯,看這幾人招招要命,本想往腰間掏去,沒曾想夜里脫衣而臥沒有藏藥,惱恨今日死在這幾個小賊手上。
正在這時,姬元修帶著幾名驍勇小將趕來,卻也不是綠林好漢的對手,只能保住自己性命,姬元修孟光敝只好聯手與賊首拆得幾招,黑衣人見再耗下去恐怕人少吃虧,便要破窗而走,走前一刀狠狠砍向巫南,巫南一閃,誰想一條辮子被砍成兩截,背上劃了一層皮,鮮血直淌。巫南只覺痛如針扎,悶哼一聲。
姬元修瞧時,只見她披散著頭發,下身一條白色絹紗裙子,如今這一刀劃在她背上著實刺眼。姬元修脫了外衣罩在她身上拖住她腰身,道:“我帶你去療傷!庇謱γ瞎獗值热说溃骸鞍堰@兒清理干凈。”巫南痛皺了臉,啞著嗓子道:“快叫阿喬從柜子里出來,別悶壞了她!北阕е凶油庖氯チ。
主帳中燈火通明,巫南趴在行軍榻上,姬元修用溫水將血跡清理干凈,恐是太疼,她圓潤肩頭不斷顫動。姬元修心中惱恨,巫南見他遲遲不上藥,便道:“再不上藥,我就要疼死了!”姬元修臉一紅,撒上白藥,巫南痛的一揪,抖的更厲害。姬元修道:“忍一忍!”巫南咬牙哼道:“我知道!”等了一刻鐘,總算是過去了。姬元修松口氣道:“只是皮肉傷,過幾天就好了,不過會留道疤。”巫南喘一口氣,道:“無礙!背哆^旁邊的毯子裹好坐起身,又對他道謝。姬元修只點點頭道:“可知是什么人?”巫南道:“叫什么華夫人,恐怕是我小妹!奔г薜溃骸霸趺春弈闳舸?”巫南道:“她就這心性,只能小心防范。”姬元修見是她族內恩怨不便多問,道了一聲:“晚安!本鸵庾摺
巫南低頭遲疑,又抬頭喊他,姬元修轉過身來,看她小臉蒼白,斷發垂落兩旁,裹著白色羊絨毯子,在燭火下活像索情的女鬼,心下覺得自己好笑,不由唇角一勾,巫南并未察覺,道:“既然知道我想議和,怎么不見你來找我?”
姬元修往前走了兩步道:“等你開條件!
巫南臉一紅,心想他果然是比我有耐性,鎮靜一番道:“我開你就應?”
姬元修道:“你只不是要天下就好。”
巫南道:“你倒大氣!”
姬元修點點頭瞧著她,直瞧得她臉紅,扭扭捏捏冒了一層虛汗,道:“你娶我!
姬元修笑答:“好。”
巫南道:“將南詔賜封給巫氏。”
姬元修還是笑答:“好!
巫南白他一眼:“瞧你笑得跟大喇叭花似的!
姬元修摸摸自己的臉不理她,還是笑。原來姬元修早有此意,南詔民風淳樸教化未開,如若強行施政恐徒生動蕩。
于是,待得巫南治愈患了瘴毒的士兵,姬元修便帶著巫南到皓月星城稱帝,將南詔賜做皇后封地,著其治理。至此才有了幕國。久而久之演變為二圣臨朝,雙王治天下。
這雙王制倒有幾個好處,其一一夫一妻省卻后宮亂主禍起蕭墻之患;其二皇族宗室受皇后外戚牽制,兩相制衡;其三若雙王其一薨而儲君幼小可打消臣子挾天子以令諸侯謀逆之心。只這昊國不知這層,只以為女子無用罷了。
幕國第三代皇后變已換作他姓,南詔經長達一百多年的文化交融早被教化,巫氏一族也逐漸凋敝。本朝明德皇帝姬宜直已是幕國第四代,只說本朝合該有異數,明德皇帝早年被先帝定下巫族女巫非勿為妻。單表政績,姬宜直與巫非勿在位三年以來治理瓊河,使春夏少洪災,引支流灌溉良田千傾,貨船可行駛,昊國商貨大量流入。又善修梅嶺古道,南詔翡翠玉石奇花異草盛行幕國腹地。加設工科、醫科等多項科考項目,讀書人不僅可以入仕為官,亦可另作他職。平民百姓生活富足,寒門子弟學有所用,一度呈現明德盛世之景。
然明德元年以來皇后不曾得一子半女,巫氏族人擅奇門與風水五行之術,太平盛世能為官者一二人又不足以牽制皇族宗室,常被宗室皇族所詬病,巫非勿后位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