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宋萱坐在病床上,正好看書看累了,正閉目養神,等她睜開眼,便看見宮灝城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病床邊,眼神漆黑深沉,夾雜著一絲冰冷,一身西裝革履,身姿修長,如翩翩公子。
宋萱一看見宮灝城,呆愣了幾秒,隨之腦海中響起杭翎對她所說的話,白皙細嫩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紅暈,她很害羞,不敢直視宮灝城的雙眸,用書微微擋住了自己此時上揚的唇角。
宮灝城凝視著把頭撇到一邊的宋萱,皺眉,心中更是不悅。
“你的把戲鬧夠了沒有。”
宋萱聞言,她搖搖頭,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話音剛落,眼前頓時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來,宋萱被宮灝城掀翻在地,衣領被人牢牢拽在手中,宮灝城壓在宋萱身上,溫熱的吐息幾乎撫到宋萱臉頰上,他眼眸危險地瞇起,“還狡辯?”
宮灝城此時的模樣是她從來未見過,宋萱心中頓時感到一陣恐慌,她慌張地掙扎了起來:“我沒有狡辯!我真的什么都記不起來了!”
宮灝城心中煩悶越來越大,他一手扯開宋萱的衣領。
宋萱只覺得身上一涼,頓時尖叫出聲,巨大的恐慌感如海浪般將她整個人都淹沒起來,在她二十歲的記憶中,從未經歷過這些。
“哇!”
正當宮灝城繼續下手時,宋萱忽然像個孩子似的大哭起來,“我說了我沒有啊。”她哭得很委屈,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凌亂披散在枕頭上的黑色發絲,襯托著她此時被嚇得慘白的臉,有一種病態般的美感。
“你就是不相信我。”
宮灝城微微愣住了,他緩緩站起身,望著哭著幾乎哽咽的宋萱鉆入被子里,就好像倉鼠似的。他從未見過宋萱這個樣子,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到現在,宋萱這樣的表情他從來見過。
難道……是真的失憶了嗎?
宋萱縮在被子里哭了半天,后知后覺感覺到被子外沒有任何響動,她小心翼翼地掀開一角看去,宮灝城又不知何時消失在病房之中。
見病房沒有第二個人,宋萱終于緩緩松了一口氣,她掀開被子,用紙巾擦了擦哭得格外紅腫的眼睛,想到宮灝城剛剛那番舉動,她又忍不住熱淚盈眶。
這就是自己暗戀的人。
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這三年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至少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自己跟宮灝城相處得并不愉快。宋萱縮在床邊,雙手抱著膝蓋,低聲道:“要是跟我不開心,那還不如離婚呢。”
“離什么婚。”
宋萱一聽見這冰冷又低沉的聲線,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她看都沒看一眼,作勢要往被子里鉆去,腰間忽然出現一股力道,將她從被子里硬生生地撈了出來。
宮灝城將她抱在懷里,懷中的小女人如炸毛的奶貓似的,一直張牙舞爪:“快點放開我!”
“不放。”
宮灝城淡淡的語氣之中,有著不可一世的霸道。
這人怎么可以這樣!
宋萱氣死了,她轉眸,水潤的眸子狠狠瞪了宮灝城一眼,卻沒有半點威脅力。隨后,鼻尖上忽然嗅到一股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早上只吃了醫院準備的清淡飲食,宋萱現在肚子還真有點餓了。
宮灝城拎著剛買回來不久的小籠包,他知道宋萱最喜歡吃小籠包,雖然她從未向別人提起,但宮灝城一直記得。
“吃嗎?”
宮灝城感受到了宋萱忍不住瞄過來的眼神,低聲詢問道,“想吃就自己拿。”
實在是餓極了,宋萱一聽,就迅速地搶過宮灝城手中的小籠包,沖進被窩里,開心吃了起來。還沒吃到一半,被子就被宮灝城掀開了,他盯著躺在床上,把自己嘴巴塞成個圓的宋萱,淡淡道:“坐起來吃。”
宋萱默默坐起身,還是不敢太靠近宮灝城,她可不是一頓小籠包就能哄開心的女人,剛剛把她嚇得那么慘,她吃完小籠包之后也不出聲,也不看向宮灝城,索性拿起書繼續看沒看完的書頁。
宮灝城伸過大手,宋萱的脖子忽然縮了縮,好像在恐懼些什么。
見宋萱實在害怕自己,宮灝城收回了手,他站起身,離開之前低聲說了一句,傳到宋萱耳中,卻不太清晰,宋萱揉了揉耳朵,是她自己聽說了嗎。
她好像聽見宮灝城道歉了?
一連著幾天,宮灝城再也沒有出現在病房里,杭翎天天勤快往醫院里跑,她帶了宋萱喜歡吃了小籠包,對她傳達醫生的話:“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關于恢復記憶得要慢慢來。”
一聽到出院,宋萱顯得有些遲疑,“我出院了住哪?”
“我家?”
“誒,這個可以!”
宋萱住了一個星期的院了,按道理來說,她父母也應該到醫院看看她,但那么久了,連個人影都沒有出現,這讓杭翎相當不爽。
宋萱讓她淡定。
那么多年了,她已經習慣了,只要自己沒出什么大事,他們永遠不會當回事。
“我先去辦個出院手續,你等等。”
說著,杭翎離開病房。
正當宋萱準備換下一身病服時,她看見病房門口出現一名看起來相當憔悴的女人,宋萱沒認出來她是誰,要是恢復記憶的話,宋萱一定認得她。
是夏月月。
自從撞了宋萱后,夏月月幾乎每天都睡不好,就算睡著了都夢見自己因為車禍逃逸被關入打牢之中,把自己似錦般的前途活生生送端。
夏月月從新聞得知宋萱并沒有死,還處于昏迷狀態中。
她每天都在擔心受怕,怕宋萱醒過來之后就向警察舉報自己。但她又不知從哪聽來的風聲,宋萱醒了是醒了,但失去了記憶。
為了證實真假,夏月月冒險地出現在宋萱眼前,當她看見宋萱以陌生的眼光望著她時,她懸掛了半天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請問,你是?”
宋萱此話一出,這個女人忽然像個瘋子一樣大笑起來,連聲說著“太好了”的話,一溜煙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