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去醫(yī)院時難得是無風的晴天,賀知書狐貍毛邊兒的帽子都被陽光晃的暖融融的。艾子瑜伸手去摸,深褐色的瞳孔亮晶晶的看著賀知書。
“怎么了醫(yī)生?”賀知書偏頭看他,衣領(lǐng)中一截脖頸雪白雪白。
“你看,”艾子瑜忽然笑了,用手一提那圈動物毛往賀知書臉頰上一貼:“像不像小老虎?”
賀知書噗嗤就笑了,覺得醫(yī)生怎么這么有幽默感。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化療時的痛苦甚至比上一次更難熬。賀知書的鬢角都被汗?jié)窳耍碌闹毖贾辈黄饋怼YR知書自己一個人疼的厲害了也只能忍住不出聲,艾子瑜隔了一段距離輕輕喚他的名字。賀知書好久才抬頭,眼里蒙蒙的霧氣,唇顫了顫才吐出了個字:“疼…”
艾子瑜心里猛地一疼,其實他是騙賀知書的,那樣脆弱單薄的賀知書連弱氣的小老虎都不太像,更像小奶貓,小爪子還沒利,稍不留神什么都能傷了自己。
“從我這休息一會兒。”艾子瑜帶著賀知書去辦公室:“我給你再開些藥。”
賀知書身上發(fā)軟,半點力氣都沒有,也沒逞強拒絕。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醫(yī)生的小單人床換了厚墊子,軟軟的絨毯鋪在上面。賀知書有些無措了。
“躺會兒,我等會還有病人。”艾子瑜到?jīng)]什么想法,還順手把那床薄被幫賀知書抖開了,像才曬過,陽光的味道,甜軟。
賀知書大半張臉埋進淺藍色透著陽光味道的被單里,莫名其妙的有些想哭。人吃苦久了后不怕別人對他不好,就怕別人對他太好。因為無從回報。
“多睡會兒,”艾子瑜拉了半面窗簾:“等下我叫你。”
賀知書精神身體都很疲倦,很快就睡著了。艾子瑜坐在辦公桌前卻有些走神,他不太清楚自己對賀知書到底是什么程度的感情,看不得那個人吃苦,心會疼,看到那種曖昧的痕跡會不舒服,因為賀知書對另一個男人的包容和死心塌地惱怒。
艾子瑜家里勢力很大,但因為職業(yè)的原因艾子瑜一直都是自制內(nèi)斂的。不吸煙不酗酒,不玩男人女人。平常也就喜歡車養(yǎng)個花,后者還是他老爹給栽培出的愛好。
見過賀知書才沒幾面就腦子暈乎的送了自己最喜歡的蘭花。艾子瑜轉(zhuǎn)著筆無意識的揚了唇角。
賀知書很久沒有睡過這么好的一覺了。睡得很沉很安穩(wěn),暖暖的很有安全感。他甚至沒多做夢,唯一一點夢境的輪廓就是陽光下的一棵桂花樹,香甜溫柔。
醫(yī)生沒招呼他,賀知書自然醒過來的時候天都黑了。艾子瑜今天沒夜班,早早的下班過來看著賀知書。
“醒了?”艾子瑜笑著合上全英文的醫(yī)學(xué)報告。
賀知書臉色好了些,忙起身:“實在打擾您了。”
“那么見外啊?”艾子瑜搖頭,非常不以為然的樣子,隨手一指床頭邊上的保溫桶:“我找人送的藥膳,吃了飯再回去。”
賀知書愣住了,總覺得艾醫(yī)生今天一天都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