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說什么對不起,傻氣。”他輕嗤一聲,伸手輕輕撫摸我的頭發(fā),目光落到錢包上,也有一點悵然,“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會跑會鬧了吧。如果他記性還比較好的話,也許這時候已經(jīng)開始有一點記憶了,很多年以后,都能想得起來。”
我的記性不算十分好,三四歲的事情都不能記得十分清楚,在別人的提醒下才能有一點模糊的印象。但秦公子記性是很好的,他說他甚至能記得兩三歲時候做過的一些夢。不知道我的小明瀚,是否能遺傳了他的好記性,從現(xiàn)在開始就能有記憶了。
我略略遲疑,但還是忍不住跟他分享,“他會說很多話,而且他說過,他不要再叫寶寶了,他已經(jīng)是一個小小的男子漢了。今天,他還學會了一個新詞,他已經(jīng)會叫‘爸爸’了……”
在我說出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他一個大男人,居然眼里涌出了晶瑩的淚光。
他在這個瞬間身上散發(fā)出一種令人傷感的脆弱,我?guī)缀醪蝗绦脑倏聪氯ィ仡^低聲說道:“我先去洗澡。”
我沒敢再看他,低著頭跑進浴室里。我把自己浸泡在滿滿一浴缸的熱水里,連同自己的臉孔一起浸下去,仿佛只有這樣,讓眼淚和水混合在一起,才能把自己的憂傷全都溶解在水中。
我把自己沉在水里直到實在憋不住氣了,才把頭從水里伸出來,讓潮濕溫熱的空氣鉆入鼻息,擴散到四肢百骸。
我在水里泡了大半個小時,感覺水已經(jīng)開始漸漸的涼了,才隨便清洗了一下自己,從水里爬出來,往身上裹了一條浴巾,拿吹風機把頭發(fā)吹到半干,回到臥室里。
秦公子面容平靜,靠在床頭翻看一本經(jīng)濟雜志,好像剛才那脆弱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我蹭過去,從背后抱住他,“秦奕,早晚有一天,我會把小明瀚帶回你身邊來。”
他放下手里的雜志,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才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點笑意來,“小豹子,還是這么張牙舞爪。”
我以為他又要嘲笑我,因為我經(jīng)常會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只可笑的小貓,無論怎么齜牙咧嘴地咆哮,都像是一只無足重輕的小動物,戰(zhàn)斗力成渣。
但這一次,他并沒有。他很認真地看著我,然后將我捉進了懷里。
“蘭心,你已經(jīng)做得足夠好了,你為了我,正在做著一些自己并不喜歡做的事,你的每一分努力,我都已經(jīng)看到。但你要明白,這個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甚至也不是你能真正改變的,你所做的,只不過是一個必然中的偶然事件,讓整件事恰好在這個時候朝著既定的方向發(fā)展了。不必自責,不必說對不起。從一開始,我想要你做的就是一個有爪牙懂得審時度勢的女人,可現(xiàn)在,你做得這么好,我卻開始心疼了。我反倒恨不得你像陸錦心那樣做一個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的女孩子,少想一點,快樂一點。”
秦公子的話一向都不多,即使是和我在一起,也常常是我在說,有點惜字如金的感覺。他忽然說出了這么一大段話,而且語速很慢,所以說了很長時間。我一直都在很認真地聽著,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甚至于說那個字的時候漏出的一點點呼吸,我都很認真地印在心里,仿佛在害怕下一刻他會消失一樣。
我等了很久,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我才稍微挪動了一下身體,換了一個姿勢,把身體緊緊地貼在他的懷里。
原本是有點傷感的氣氛,在這種耳鬢廝磨中莫名地變得曖昧起來。他搭在我腰上的手指稍微挪動了一點,本是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亦不知道他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卻莫名地讓我腰上有一點異樣的感覺,肌膚一陣顫栗。
兩個人的身體貼得太近,他立即就察覺了我的反應(yīng),輕笑一聲,搭在我腰上的手指繼續(xù)游走,我在身上四處點火。
我回來的時間還不長,這段時間雖然也有過夫妻之事,但兩個人都忙于這樣那樣的事,次數(shù)并不多。所以在他用嫻熟的手法刻意挑逗的時候,我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呼吸開始粗重起來,稍微撐起身子,湊過去親吻他。
我的嘴唇還沒落到實處,他居然狡猾地偏了一下頭躲過去了,然后把手抽回來,一把把我按到一旁躺下,“啪”的一聲關(guān)了燈,平躺到一邊,“好了,睡覺吧,晚安。”
雖然瞬間黑暗下去的屋子里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了,但我完全能聽出他聲音里的得意,居然戲弄我!
我坐起身子,這時眼睛已經(jīng)稍微適應(yīng)了屋里的黑暗,我半跪在床上,緩緩把身上所有的遮蔽都除去,讓如雪的肌膚全部展露在微弱的光線里。然后慢慢俯身下去親吻他,學著他剛才的樣子,把手慢慢地伸到他的衣裳里去,挑逗他的極限。
一分鐘,他不動。
兩分鐘,還不動。
但是我分明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已經(jīng)升高,身體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反應(yīng)。
居然還在忍……
“既然秦公子這么能忍,那好吧,那就睡覺吧,晚安。”我把手縮回來,拉開被子鉆進去,故意離他遠遠的,躺到床的另一邊去。
過了不到半分鐘,這廝看我真像是打算睡覺了,就惱了,三下兩下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個干凈,猛地撲過來,狠狠地在我嘴唇上咬了一下,然后用力撬開我的牙齒吻進來,好半天才松開,咬牙切齒地:“小丫頭,居然知道學我的樣了,很好,進步很大!”
然后,毫不客氣地扯掉我身上蓋的被子,直接把他自己蓋了上來。
……
第二天我是睡到了快十點鐘才悠悠地醒過來。昨晚有點太辛苦,雖然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然而某些人就是執(zhí)拗地認為他可以捉弄我,但我不可以捉弄他。所以怒氣太難平復(fù),幾乎沒把我折騰個半死。
我動了動胳膊腿,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不在身邊,于是伸了個懶腰然后撐著身子爬起來,我覺得一身酸痛得像被暴揍了一頓似的。
大概是聽見臥室里有動靜,秦公子推門進來,臉上帶著一種饜足的笑意,手里端了一小碗湯湊過來,“夫人昨晚表現(xiàn)還不錯,來,喝點湯補一補。”
我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小碗雞湯,味道很鮮美。
他放下碗,要幫我穿衣服,其實我還不大想起身,又往后一仰,身體呈一個大字躺下了,“渾身痛……我肯定是缺乏運動了……”
秦公子的眉毛頓時就擰了起來,把湯碗放下,手指放到襯衫紐扣上去,作勢就準備解衣裳:“看來夫人是對我平時的表現(xiàn)不滿意了?也對,夫人那么年輕,精力旺盛也是應(yīng)該的,確實要增加運動量……”
我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誰跟你說那種‘運動’,我是說我得抽時間去健身房了!”
他不緊不慢地笑,放到紐扣上的手往上挪了挪,只是隨便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子,“哦,是嗎,我也是說應(yīng)該抽空去去健身房啊,不然你以為是哪種‘運動’啊?”
這廝又挖坑給我跳了。我瞪了他一眼,不搭理他,穿好衣服,就準備往客廳里沖。
剛一邁步,胳膊就被他給拽住了。
我甩了一下沒甩開,嘟囔道:“你干什么啊!”
他嘴角含笑指了指我的脖子,“先別出去。”
我有點莫名其妙,我這時候穿的是一件低胸V領(lǐng)的上衣,我下意識的就往浴室去看。剛一進浴室,我就被自己臊得想找一個老鼠洞鉆進去。我脖子上和胸口那都是什么啊,青一塊紅一塊的,肯定是昨晚他留下的吻痕……簡直沒法見人了好嗎!
我飛快地從浴室里沖出來,打開衣柜找了一件高領(lǐng)襯衫,把扣子認認真真扣好,一直扣到最上面。秦公子一直坐在床頭看著我笑,我丟了個白眼過去:“你笑什么笑啊!”
他一手握拳擋住嘴咳了一聲,似乎強行把笑意收回去,“沒什么,就是覺得夫人這樣倒也有一種禁欲之美。”
我翻了個白眼,拉開門,就看見了坐在客廳里的秦揚。媽呀,真丟人,剛才的話肯定都被他聽去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縮回臥室里,把門關(guān)上,低聲埋怨秦公子:“有人在你怎么不說一聲啊!”
他聳聳肩,“你沒問啊!”
我靠在門上平復(fù)了好半天才重新拉開門,一臉端莊地走出來,迎上秦揚一個大大的笑臉,“喲,弟妹,早!”
他的笑臉分外的明朗,一眼看過去,就覺得整個客廳里都陽光明媚。所以我暫時把剛才的尷尬都拋到了腦后,笑著跟他打招呼。哪知道這家伙跟他弟弟一樣不懷好意,一臉陽光地說道:“其實你不用掩蓋的,我剛才都看見了,剛才你們在屋里說的話,我也都聽見了。”
說話真是口無遮攔。
秦公子這時候從屋里出來,靠在沙發(fā)背上,聲音拖得長長的,“你都看見什么了,又聽見什么了?”
秦揚連忙打了個哈哈,“那個,咱們剛才說到哪兒了,韓功良,我是來告訴你們的,韓功良開始對杜大成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