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姜醫(yī)生送了檢測報告過來,經(jīng)過仔細(xì)化驗,我的血樣中除了少量的LSD致幻劑以外,并沒有其他的毒性藥物。因為藥量比較小,所以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當(dāng)晚黃嬸睡在我臥室的沙發(fā)上,我并沒有再做噩夢。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那個恐嚇電話都沒有再打過來,好像事情暫時地告一段落了。
這邊電影已經(jīng)開始公映,毫無意外地,在章邵宇和許露希的緋聞炒作、新聞發(fā)布會宣傳之后,整個電影的宣傳效果還是很不錯的。作為一個拍攝時間不算長,演員也以新人為主,走著偏偶像風(fēng)格的民國故事片,顯然不是什么鴻篇巨制,上映三天就拿到了這樣的票房,成績也算是相當(dāng)不錯了。因為效果不錯,這段時間聽說很多影院都給我們的電影增加了檔期,走在大街上都能時不時地聽見有人在播放電影的主題曲。
飛娛也趁勝追擊,還幫我接了幾支廣告。
在省城的小娛樂圈里,我忽然就成了小有名氣的藝人。
很快我就感受到了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開始有了名人的煩惱。我逐漸發(fā)現(xiàn)自己出入都開始有狗仔隊跟拍,以致于我都不敢輕易叫周啟文到我家來。需要見他的時候,要么就是我去湞陽街那邊,在西樓里一起吃飯,要么就是我戴著帽子口罩,把自己給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然后和他約見在什么地方,還得把時間錯開,先后進(jìn)去。
連周啟文都跟我開玩笑說,自從你變成了小明星,我見你一面都跟粉絲見面會似的。
我猜想應(yīng)該也就是這么一陣吧,等過了這一陣,電影的熱度稍微褪了一點(diǎn),就不會再有這么多狗仔隊跟拍了。
飛娛的藝人又不是一個兩個,等著被捧紅的小明星小藝人有近百人,要不是最近秦公子顯得對我比較上心,就算我爹是豹三爺,他們也未必能這么用心地專門捧我。現(xiàn)在我躲他,能躲多遠(yuǎn)我就躲多遠(yuǎn),他總不至于老這么刁難我。而且這段日子,不知道他是因為胃出血的病還沒好,還是因為在忙別的事情,跟銷聲匿跡了一樣。不過,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最好直接把我給忘了。
好不容易安穩(wěn)了幾天,但平靜很快就被打破。
打破我平靜生活的依然是電話,一個陌生的電話。
我最近這段時間被電話弄得有點(diǎn)神經(jīng)過敏,看見陌生的電話就不敢接。可是找我的人一個比一個執(zhí)著,本著我不接電話他就一直打下去的精神,在電話持續(xù)響了兩三分鐘以后,我只好接了起來。
對方好像沒有料到我這個時候忽然接了電話,以致于他瞬間有點(diǎn)蒙圈,說話也有點(diǎn)結(jié)結(jié)巴巴的,“那個……大……大小姐,我是劉天誠。”
劉天誠?我花了好半天的時間在記憶里搜索這個名字,終于想起來了,我對他有那么一個模糊的印象,當(dāng)初我剛進(jìn)求真一中的時候,葉老虎派了兩個跟我年紀(jì)相仿的男生以同班同學(xué)的身份跟著我,一個是蘇正燁,另一個就是這個劉天誠。
我隱約能想起來他那一張娃娃臉,話不多。很多時候,在跟蘇正燁站在一起的時候,蘇正燁的風(fēng)頭總是蓋過他,我在安縣的時候,對他的印象大體就是沒什么存在感的一個人。說起來,我離開安縣已經(jīng)快三年了,差不多有三年沒有見過他了。
“我記得你,你還在安縣跟著葉老虎么?”
“是,是。”他有點(diǎn)誠惶誠恐,“我在電視里看到大小姐拍的廣告了,很漂亮,真的。”
我糾正他,“不要叫我大小姐了,我不是你們的大小姐,我跟葉老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關(guān)系了。叫我葉蘭心,或者直接叫我蘭心都好。”
“蘭……蘭心小姐,那個……”他支支吾吾地,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明白話:“其實(shí)……是葉老板叫我打電話給你。他……他說叫你回安縣來。”
我覺得挺好笑的,不知道葉老虎這又是哪根神經(jīng)抽了。就算他親自站在我面前叫我回安縣,我也不會回去的,何況是叫手下一個小弟打電話給我傳話。說得好像我對他言聽計從一樣,他叫我回去我就會回去?就算我尚寄人籬下的時候,他有多少次千方百計地想把我抓回去,什么當(dāng)面找秦公子要人,甚至連派人拿槍襲擊我都做出來了,還不是沒成功。
但對劉天誠,我并不十分反感,所以我也沒必要跟他說什么難聽的話。我淡淡一笑:“好了,我知道了,他交待你的任務(wù)你完成了。不過,我是不會回安縣的,我在省城這邊很好。”
“我也知道大……蘭心小姐在省城過得挺好的,至少比以前要好。”劉天誠脫口而出,“不過,葉老板手里好像有很多猛料,他的意思是,如果蘭心小姐不回來的話,他可以把手里的爆料都賣給娛樂公司,讓蘭心小姐在省城的娛樂圈混不下去……”
好一個讓我混不下去!
我毫不懷疑葉老虎手里有我的料。畢竟我對外公開的資料本來就撒了謊,宣稱我在臺灣長大,又從國外回來什么的。至于說其他添油加醋來黑我的料也完全有可能,反正真真假假加在一起,我相信足夠把我剛樹立起來的清純玉女形象直接摧毀。
但我不怕他,我冷笑一聲,“那就讓他來試試看,看看哪家報社或者雜志社的膽子大,不怕第二天直接被掀了,敢爆我的料。你覺得葉老虎的勢力會比豹三爺厲害么?”
但不知為什么,我總覺得豹三爺好像在故意縱容著葉老虎和安縣。豹三爺和安縣不是完全沒有來往的,當(dāng)初我十六歲生日的時候,他還去了芭比士多,這就是一個明證。
但他既然知道我是項采薇的女兒,也知道我被人拐賣到了葉老虎手里,甚至知道我是從安縣逃出來的,那他為什么不對葉老虎出手,甚至連警告都沒有一聲,以致于葉老虎到現(xiàn)在還那么囂張,這個時候還敢繼續(xù)威脅我?
“可是,”我聽見電話那頭的劉天誠好像都要哭出來了,“我覺得這一次葉老板好像是要動真格的了,聽說豹三爺最近不在省城,蘭心小姐還是小心一點(diǎn)為好……”
“我知道了,謝謝你。”
我誠懇地跟劉天誠道謝,但我心里其實(shí)還是有點(diǎn)不以為然。豹三爺現(xiàn)在的確不在省城,不知道是去香港還是澳門了,可能要過一陣子才能回來。但葉老虎的手段并不高明,就算他想趁著豹三爺不在省城的空檔對我下手,恐怕也沒那么容易。他手里那些烏合之眾,也就欺負(fù)欺負(fù)安縣的小老百姓當(dāng)個地頭蛇,要真想在豹三爺面前抖威風(fēng),恐怕還差了點(diǎn)火候。
電話那頭的劉天誠似乎還有話要說,支支吾吾地不肯掛電話,我等了一會兒,他還是沒說話,我只好問道:“你……還有別的事嗎?”
劉天誠顯然有點(diǎn)遲疑,“那個……蘭心小姐最近一段時間是不是被人騷擾……”
我想起那幾次隱藏了號碼和聲音的神秘電話,立即問道:“也是葉老虎派人做的?”
“我……我也不能確定……”劉天誠好像有點(diǎn)慌張,很快地說道:“蘭心小姐還是小心點(diǎn)為好。”
掛了電話以后我忽然覺得把這些事都放到一起去想一想,怎么都覺得有點(diǎn)荒誕。如果是也老虎派人騷擾我的,他到底目的何在?僅僅只是嚇唬嚇唬我,給我添點(diǎn)麻煩,他至于這樣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明明一年多以前,他都已經(jīng)派人來槍殺我,還下了命令說生死不論。忽然改用這么溫柔的方法,我還真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
不管怎么說,受人威脅恐嚇的滋味確實(shí)不那么好受,我必須得想個辦法,最好能徹底解除威脅。報警嗎?可是我并沒有收到什么實(shí)際的傷害或者損失,警察局估計都不會立案。偏偏現(xiàn)在豹三爺也不在省城,要不然,從他身上想辦法也許事情要簡單得多。
我思前想后,決定繼續(xù)等待,等著下次那個神秘電話再次打來的時候,我就來個請君入甕,裝作我已經(jīng)瀕臨崩潰,看看對方到底有什么目的好了。最好是能把他們給印出來,然后好好給他們點(diǎn)教訓(xùn)。
可是我等了兩天,也沒等到那個電話,倒是等到了另外一個人。
打電話給我的是秦公子,在我看到他的號碼閃爍在手機(jī)屏幕上的時候,我也猶豫了很久,但還是決定接聽。我應(yīng)該躲著秦公子,卻不應(yīng)該故意躲著飛娛的老板。
秦公子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而且說話直白,開門見山:“蘭心,聽說最近有人騷擾你。”
看來我被人騷擾這件事鬧得挺大,大家都知道了。我有些無奈,索性問道:“那么秦公子有什么好辦法打算給我支招嗎?”
“有。”他說得相當(dāng)肯定,“不過電話里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如果你想聽的話,半個小時后我來接你。”
我在屋里踱了一個大圈,說實(shí)話,對于秦公子這句話的可信度,我并不是很懷疑。他的手段我了解,論斗智斗勇這件事,整個省城還真沒幾個能跟秦公子相提并論的人。他說有辦法,我覺得可能是真的有。
我深吸了一口氣,答應(yīng)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