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恢復(fù)得差不多的時候,又回到了Caesar去上班。
鐘悅拉著我看了半天,最后得出結(jié)論,“好像瘦了一點,怎么回事?”
我淡淡地解釋說這兩天生病了,感冒發(fā)燒。
她看了我一會兒,確定我是真沒事了,這才獻寶一樣從身后的桌子上拿出一個紙盒來,“新買的蛋撻,還熱著呢,我最喜歡吃這家的。正想給你打電話問你怎么好幾天都沒來,你還真就跑得比曹操還快。”
鐘悅知道我平時偏好甜食,她也喜歡甜食,所以買點心的時候也幫我?guī)Я艘环荨N夷闷鹨粋,剛咬了一口,忽然覺得味道甜膩膩的有點難受,連忙扭頭把嘴里含的蛋撻吐到一邊的垃圾桶里,又拿起一杯水來漱口,一面還是干嘔不已。
“不好吃?”
我趕緊搖頭,一邊吐一邊艱難地說話,“沒有沒有,我就是胃不太舒服,可能這幾天吃不得甜的。”
鐘悅連忙過來幫我拍拍背,好半天我才平復(fù)下來,有點乏力地坐到一邊。鐘悅瞪大了眼睛,看向我的肚子,“葉蘭心你怎么回事啊,吐成這樣,不會懷孕了吧?”
我連忙擺擺手,“懷誰的啊,秦公子都那么長時間不見人了。我這不是病的么,腸胃有點炎癥,估計還沒好利索。”
鐘悅有些狐疑地在我肚子上又看了一圈,也沒看出什么端倪來,于是拿出小鏡子來補妝,一面照一面說道:“葉蘭心,你別嫌我說的不好聽,要是真有了孩子啊,我還是勸你趁早給拿掉,別讓他知道。”
“不讓他知道,為什么啊?”
“你傻啊,秦奕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這個歲數(shù)肯定已經(jīng)開始想要孩子了,要是讓他知道你懷了孩子,他肯定巴不得你趕緊給他生下來。可是你生下來,咋養(yǎng)啊,你算什么身份,孩子又算什么身份?你看看人家林礫,還是許家唯一成年的兒子呢,人又爭氣,智商情商都不低,可是在許家是什么地位,人家許家還不是成天想著怎么把家業(yè)全留給正經(jīng)老婆生的,哪怕是正經(jīng)老婆都死了多少年了,生的還是個女兒呢。你說你要是生個孩子出來,許素菲那邊能讓你好過?”
我咬著嘴唇半天沒做聲,鐘悅又說道:“你看吧,特別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啊,秦奕先在人在哪,在干啥你都不知道,這要是讓孩子生下來,你想想啊。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你一個人帶著孩子怎么辦,許素菲肯定不會讓你好過,人家復(fù)婚手續(xù)已經(jīng)辦完了,秦家的財產(chǎn)根本一點都不會給你。要是他沒事,過陣子就回來了,你想想,你才十七,還有的是時間,以后想要孩子那還不是輕松的事情?”
她說得挺對的,要是把孩子偷偷拿掉,我還年輕,進可攻退可守,不管秦公子是回來還是不回來,我一個人都好做打算。可要是有了孩子,就多了太多掣肘,我事事都要先考慮他。
可我猛然想起我這不是根本沒承認我有孩子么。我干笑了兩聲,“是啊,說得好像我真懷了孩子似的,哪有那么容易呢。”
到晚上是馮涯來接我下班,林礫沒來。我上車以后,馮涯忽然說道:“葉小姐,不是聽說你回家了么,怎么又住到林總那邊去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思忖再三,我決定不告訴他懷孕的事,于是說道:“前幾天生病了,大概是林醫(yī)生覺得我住他那里會比較方便吧。”
馮涯沉默了片刻,才說道:“葉小姐,你是秦公子的女人,最好還是離林礫遠一點。”
我從他的話里聽出一點不尋常的東西來,笑一笑,“馮先生想多了。林醫(yī)生又不是不知道我和秦公子的關(guān)系,況且,他從一開始接觸我,不就是目的明確的嗎?”
我當然不會認為林礫和我還能發(fā)展出什么故事來,況且,我現(xiàn)在肚子里懷著秦公子的孩子,林礫一清二楚。
我回到林礫家,他上夜班的時候不是很多,客廳里的燈亮著。我剛把包包甩到一邊然后在沙發(fā)上坐下,林礫就從廚房里捧出一只湯缽,拿小碗給我盛了一碗,“給你煲了一點菌子湯,你嘗嘗。”
天氣挺冷的,熱氣騰騰的菌子湯鮮美不膩,我一聞就有胃口,端起碗來一勺一勺喝了個精光,然后又喝了第二碗,喝完滿意地咂咂嘴,“真好喝,小張的手藝又進步了。”
我很認真地夸了小張好一會兒,林礫一直看著我笑而不語,眉眼彎彎,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覺得葉小姐也應(yīng)該感謝一下林醫(yī)生,因為小張做吃完晚飯就已經(jīng)下班了。”
我頓時張口結(jié)舌,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林……林……林醫(yī)生,你是說,是你親手煲的湯?”
“今天下班早,恰好看見小攤上賣的菌子很新鮮。”他看我吃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的樣子,好像很滿意,臉上卻又故意裝作波瀾不驚,有那么一點可愛,難得一見平時總看著感覺有點陰險的林醫(yī)生這么小清新的一面呢。
我廚藝一向很普通,稍微復(fù)雜一點的菜式都不敢嘗試,對于林醫(yī)生的好廚藝佩服得五體投地,“喂,你下次教教我啊。”
林礫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一晃,“不教。獨家秘技,想吃就來求我啊。”
我無奈,丟給他一個白眼,正要伸手去盛第三碗湯,忽然就聽見門鈴響了。
我詫異地抬頭看了林礫一眼,這大半夜的,都已經(jīng)十二點了,他還有訪客?
林礫顯然自己也有些納悶,隨即走到門口,沒有馬上開門,而是打開貓眼。他只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回過頭來,對著我豎起一根手指做了個“噓”的姿勢,表情有點尷尬,然后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你進屋去……躲一躲。”
這大半夜的,什么人,還得我躲起來?我沖他眨眨眼,用唇型無聲地問道:“你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我媽來了!”林礫急得咬牙跺腳的,我一聽,不等他下句話說出來,立馬麻溜地躲進了我睡的客房里。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我可不想弄出什么誤會來,我的麻煩都已經(jīng)夠多的了。
林礫這才開了門,林女士一進門,馬上就喋喋不休地開始抱怨:“怎么回事,這么長時間才來開門,想讓你老媽凍死在外頭啊?”
林礫連忙轉(zhuǎn)了話題,問道:“媽,你怎么大半夜的跑到我這兒來了?”
“小兔崽子,還不歡迎咋的?”林女士似乎丟給他一個白眼,然后打了個哈欠才說道:“有幾個老姐妹約著打麻將啊,就在這附近不遠。我一看這么晚了,回去也太遠,就干脆上這來蹭一晚上。”
她大概是正好聞到香味,嘮叨道:“哎呦,這摸了一晚上的牌,腰酸背痛的,夜宵都沒吃。肚子餓了,你這有什么吃的沒有?”
“啊?有有有,媽您到這邊來。”我記得那缽子里還有半缽湯,還熱著呢。
我已經(jīng)很累了,這段時間估計是早孕反應(yīng),我的精力大不如從前,相當?shù)氖人N仪那陌验T反鎖好,正準備卸妝,一找化妝棉和卸妝油才忽然想起來,我的包,還扔在沙發(fā)上!
我今天拿的是一個粉紅色鑲鉆的小包包啊,一看就知道絕對是女人用的!
我只覺得一群烏鴉呼喇喇地從頭頂上飛過去。我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見林女士的高跟鞋往另一側(cè)走去了,大概是往餐桌上去喝湯了。我這才悄悄地把門拉開了一條小縫,從門縫里窺見林女士果然已經(jīng)坐在餐桌旁邊,背對著我,正在喝湯。
我把厚重的大衣脫掉,謹慎地拎在手里,然后把門多拉開了一點,躡手躡腳地走出來,貓著腰,迅速溜到沙發(fā)后面,一把抓起被林礫擋在靠枕后面的包,然后又踮起腳尖一點一點往回挪。
我還沒挪到房間門口呢,這時候林女士忽然放下了湯碗,她好像馬上就要轉(zhuǎn)身了!
這時候離我睡的客房還有至少三米多的距離啊,根本來不及跑進去啊!我又不是一只小老鼠,我這么大的目標,要是這么跑進去,一定會被看到的啊!
我看到林礫的臉色都變了,現(xiàn)在林女士只要稍微一轉(zhuǎn)身,眼角的余光馬上就會瞟到我!
我當機立斷,馬上朝著離我最近的一間房一頭扎了進去。
這一間……好像是林礫睡的主臥。
我實在很累,可是林女士好像精神頭還不錯,喝完了湯,就心滿意足地坐在客廳里跟兒子聊天。我等不及了,只好和衣在林礫的床上先躺下。
我都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聽見門響,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林礫走進來。我低聲問道:“阿姨睡了嗎,我現(xiàn)在可以去客房里嗎?”
林礫一臉的尷尬,“那間房……被我媽占了,她說那間房的床墊比較舒服。要不,你去睡別的房間吧。”
他家里很寬敞,房間倒是夠睡。我點點頭,拎著鞋子從他房間里出來,往另一間客房走去。哪知才走了幾步,就聽見一個中氣十足的女聲大喝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