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要救我?”季元洲其實前面的都能猜到,他并不在意,最想知道的其實是這個問題。她事先知道酒里有毒,也知道與太后有關,可她還是救了他,這樣一來,就是與太后作對,那么是不是可以證明莘憐對他也有那么一絲情意呢?
“順手。”莘憐想了半天才摘出了一個比較中聽的詞。
季元洲的眼眸驟然黯淡無光:“順手?那你知道你的順手就是選擇了站在太后的對立面與她為敵嗎?”
這下莘憐愣住了,這么嚴重嗎?她沒想那么多,救他本來就只是順手的事,要是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那酒是有毒的,那她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何況她覺得季元洲也不壞,在莘樓那一日也是他站出來替她說話,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看著他死。
“我不在乎。”她本無意與任何人為敵,但是如果真的因此被太后記恨,她也不怕。
季元洲看著她,是啊,她怎么會怕這些呢,救他只是順手,是他自己想多了。
“那就多謝莘將軍的順手之恩,本王還有事就不陪將軍多聊了,告辭。”
莘憐呆坐在石凳上,看著季元洲就這么揚長而去,她扶額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哪句話惹到他了,這人怎么說翻臉就翻臉?
常康宮中芳嬤嬤端著太后的藥走到床邊。
“太后,該服藥了。”
太后吃力的撐開沉重的眼皮:“嗯……”
芳嬤嬤用湯匙一勺一勺的喂給她,太后一口一口把苦澀無比的藥喝下去,服藥多年,她早就嘗不出味道了。
“事情辦的如何了?”
“已經(jīng)按照太后您的吩咐做了,晚香那丫頭確實失手了,被罰了五十杖,去做苦役了。”
這個結(jié)果,太后并不意外:“是莘憐?”
“這……不確定。老奴悄悄去看過晚香,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說是突然覺得腿疼一下子沒站住就倒了下去。”芳嬤嬤喂完藥,拿起一塊手帕,遞給太后擦嘴。
太后將擦完嘴的手帕往旁邊一扔:“哼,有什么不確定的,哪有那么巧得事情。”當著她的面說與璟王不熟,轉(zhuǎn)個頭就去救他,這個莘憐,真是好的很吶。
“是,不過太后怎么會知道莘憐有問題?”
莘憐聽到的那些話,是太后讓芳嬤嬤故意和晚香說的,就是要讓莘憐聽見。而那包“毒藥”,其實只是普通的糖粉。
“哀家哪里知道她有問題,只不過是想看看她是不是個可用之人。”
她不過是想了個辦法試探一下莘憐,在知道酒被下了毒的情況下,會不會出手阻止,如果不會,那么說明她是個忠心可信任的;可她如果明知道是太后下的命令還出手阻止,就說明她與璟王之間并不一般,就算與璟王真的沒關系,那么也足以證明她這個人心有反骨。
真是可惜了,這樣一個難得的人才,卻不能為自己所用。
“那這樣看來,莘憐她……”芳嬤嬤語氣同樣有些惋惜,話也沒有說完。
“既然她出手了,那就是與哀家為敵,自然不能留她。”太后深陷的眼窩中,漸漸露出了怨毒的目光。
“可是莘憐帶兵多年,怕是不能……”
芳嬤嬤還沒說完自己的顧慮,就被太后憤怒的打斷了。
“難道我們昱國就指望著她了不成!”
見太后發(fā)怒,芳嬤嬤連忙跪倒在地:“不是,太后息怒,是奴婢失言,請?zhí)笏∽铩!?br>
“下去吧!”
“是。”
太后躺在床上,定定的的看著上方,指甲將床沿上摳出了一道劃痕。莘憐,敢與哀家為敵,當真以為昱國沒你不行了嗎?
此時的莘憐已經(jīng)來到了季元槐的紫英殿。
一個小宮女走進殿內(nèi),對著趴在桌上悶悶不樂的季元槐福身:“公主,莘憐求見。”
季元槐毫無反應:“誰也不見。”這些天來了不少人,每個都被打發(fā)走了,誰來她也不想見。
宮女應了一聲,準備出去回復。
“等等!你剛剛說誰?”季元槐突然兩眼放光的坐起身來。
“回公主的話,莘憐求見。”
“莘憐?她怎么來了?快快快,讓她進來!”
“是。”
“冉冉~”一見到莘憐,季元槐就眼淚汪汪的撲上去抱著她,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怎么了這是?”莘憐輕輕拍著她的后背,然后拉著她坐下來。
季元槐一下一下的抽泣著:“我以后可能沒法去找你了。”
“為什么?”
“前幾日皇帝哥哥說到要給我議親的事。他說要把我嫁去亞蠻國。”
“亞蠻國?”聽到這個名字,莘憐的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那些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人。
“嗯。”季元槐哭好了,耷拉著腦袋,一點精神都沒有。
莘憐不太相信:“怎么可能呢?”亞蠻國是什么地方,那里的人都是那個樣子,而且目前昱國和亞蠻國之前的關系不穩(wěn)定,之前疫病的疑點也都告訴了季元澄,季元澄又怎么可能會把她嫁到那去。
“是他親口跟我說的。”
“那就一定是嚇唬你的。”亞蠻國可不是個好地方,如果真要把她嫁過去,為了防止她抗拒,只會千方百計的瞞住她,怎么會直接告訴她呢。再說了皇上對這個妹妹一向都是寵愛有加,千依百順,不會親手把她往火坑里推的。
“是嗎?”對莘憐的話,季元槐總覺得很靠譜。
“嗯,所以你是因為這個就不去找我了嗎?打算放棄我哥了?”
“我沒有!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很難過,我的心里只有你哥一個人。這幾天我認真的想了一下,如果真的要我嫁給其他人,我無法想象我未來的日子會變成什么樣。”季元槐低下頭,聲音越說越小。
“那就再努力一點,也許你就不用嫁給其他人了。”
“真的嗎?”季元槐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莘憐看著她,其實她也不知道,無法給出她保證:“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好!明天開始,我每天都去你那,不管多苦多累,我都會堅持下去。”這次季元槐下定了決心,為了自己終身的幸福,無論如何她也要拼一把。
“對了,莘憐,你和凌伯康……你還傷心嗎?”自己的問題差不多解決了,季元槐想起了莘憐的問題。
“我有什么好傷心的?”莘憐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你不是喜歡他嗎?”
“誰跟你說我喜歡他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從沒說過自己喜歡凌伯康啊,怎么就被這些人認為她喜歡他呢?而且還都怕她難過。
“所以,你不喜歡他?”
“你覺得呢?”
“那太好了!”季元槐高興的差點跳了起來,這么說的話,凌伯康根本算不上季元洲的情敵啊。
只不過這開心過頭的樣子,看著就有些不對勁,莘憐抱著手看著她。
“呃,我是為你高興,還好你不喜歡他,不然一定被他傷透了心!”被她探究的眼神嚇了一跳,季元槐趕緊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