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莘樓發生的事情,這幾日莘憐在家中的日子倒是清凈多了,雪芽沒有吵她,季元槐也沒有來找她。
這天一早,莘憐起了個大早,梳洗好后換上一身淺紫色比較素凈的衣服準備出門。走到門口碰到了同樣要出門的莘睿。
“冉冉,你這么早去哪?”見她穿戴整齊的要出門,莘睿有些驚訝。
“哥,我入宮啊。”
皇上在他們回城的第二天就下了詔,召她和璟王以及凌伯康入宮賜宴,說是他們平亂有功,要進行賞賜。
“入宮?不是定的巳時嗎?現在才剛卯時,去這么早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巳時?”
莘憐記得自己并沒有告訴過他時間。
莘睿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說,他是之前從凌伯康口中得知的具體時間,可是現在在她面前提起凌伯康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她的心情。
其實莘憐問完之后就明白了,召見的又不只是她一人,他和凌伯康交好,知道也不奇怪,況且她哥現在這個為難的表情,她也就確定就是聽凌伯康說的了。
她突然覺得好笑,他們為什么突然這么害怕在她面前提凌伯康呢,雪芽一向嘰嘰喳喳的那張嘴這些天都沒說過幾句話,還總是偷偷的看她的臉色,就連季元槐連莘睿都可以放下,也不來找她練武了,他們到底是哪里來的這么大的錯覺認為她會傷心難過啊?
不過這樣也好,她過的自在安寧多了。
“我就是閑來無事,早些去還可以看看公主。”也不等莘睿為難的想著編個理由出來了,直接說了自己的打算。
“這樣啊,也好,她一個人在宮里一定也悶壞了,你去看看她也好。”提到季元槐,莘睿眉間似有淡淡的愁云籠罩著。
莘憐聽著這話總感覺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只是你今日……一個人沒關系嗎?”她去就會見到凌伯康,莘睿怕她難受。
“……”又來了,莘憐又好氣又好笑的重重的嘆息道:“今日就是來他十個凌伯康圍著我也沒關系,不要再對我產生那種不屬于我的錯誤顧慮了好嗎?”
說完她看著莘睿一臉茫然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直接上了馬車朝皇宮奔去。
其實那天宮里來傳旨時,她另外收到了一份來自太后的密詔,太后傳她在皇上賜宴之前,去她的常康宮回話,并且強調這件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所以她今日才這么早就要入宮,還騙了莘睿。
太后這個人她曾在初次面見先皇時見過一次,那一次給她的印象并不好,這個人雖然一直面帶笑容,看起來和藹可親,只不過那個笑容多看兩眼就會覺得渾身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她的眼神也讓人極其不適。
總之太后整個人都讓她感覺很不舒服,何況這些年也未見過,這次突然召見,又如此神秘,是福是禍尚未可知,就是太后不說,她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到了宮門口時,太后身邊的芳嬤嬤早就在此等候,一見到莘憐的車就迎上來:
“請隨老奴往這邊來。”
說著便走到前面,領著莘憐的馬車走了好一會兒。
等馬車停穩后,莘憐從馬車上下來,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里是離正門比較遠并且鮮少有人過來的一處偏門。
芳嬤嬤十分規矩的給她行了個禮,然后做出一副喜不自勝的表情來:“老奴給莘將軍請安,太后一直念叨著將軍呢,老奴這就領您去常康宮。”
這老嬤嬤似乎有點熱情的過了頭,給她的感覺和太后差不多,于是心中開始猜測起太后這次召她的目的,而面上依舊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嬤嬤客氣,有勞嬤嬤了。”
“哎,將軍哪里的話,老奴有幸能得見咱們昱國這位了不起的女將軍,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莘憐露出淡淡的笑容:“嬤嬤過獎了。”
一路上二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一個演技浮夸的奉承著,一個看破不戳破的笑著。
走著走著莘憐跟著芳嬤嬤的腳步停了下來。
“常康宮到了。”芳嬤嬤退到一邊,躬身說道。
莘憐一心琢磨著太后召見她的目的,并沒有聽見芳嬤嬤的話,站在原地沒有動靜。
見她沒反應,芳嬤嬤有些不悅的提高音量又說了一遍:“將軍,常康宮到了。”
“哦。”莘憐驟然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她抬頭看了看,不禁有些狐疑起來,這個門窗禁閉的宮殿就是常康宮么?
剛想問芳嬤嬤,芳嬤嬤已經轉身走了,莘憐心中的疑惑更甚:“芳嬤嬤,你不隨我進去?”
“太后吩咐只見將軍一人。”
得,看來只能硬著頭皮進去了。
莘憐警惕的邁著步子走上臺階,站在門前,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輕輕推開門,誰知一推開門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臭味鋪天蓋地的從她的鼻子鉆進來。
“我去!”
“啪”的一聲,她又把門關上了,快速的呼吸了幾口外面的新鮮空氣,這才感覺好些。
“是莘憐嗎?怎么不進來?”
這蒼老虛弱的聲音,是從里面傳來的。莘憐心頭一跳,這是太后?可這不是她不進去,實在是進不去啊!現在怎么辦?走也不能走,算了,硬著頭皮上吧。
她顫抖著把手放在門上,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再一次推開了門,這次有準備的她屏住了呼吸才沒被那臭味擊退。
走進來之后,太后的聲音再次傳來:
“把門關上。”
于是莘憐又退回去關門,順便悄悄的到門外換了口氣。
關上門之后里面瞬間變得昏暗起來,只見所有的窗戶都被關的緊緊的,還遮上了厚重的簾子,整個密不透風。在這里甚至分不出白天和黑夜,因為看不見一絲絲外面的光亮。四周都點著蠟燭,看著都覺得異常的壓抑。
走進內殿,一張巨大的屏風映入眼簾,透過屏風依稀能看見屏風后的大床上有個人影,毫無意義,這一定就是太后了。
于是莘憐恭敬的跪下行禮:“莘憐見過太后,叩請太后鳳體金安。”
聽到莘憐的聲音太后有些奇怪道:“快起來,坐吧。可是受了風寒?聲音怎么這個樣子?”
莘憐身子有些僵硬的眨了眨眼,她由于一直閉著氣,說話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聽到太后的問話,正好順勢接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