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憐咬了咬嘴唇,也就是說她白跟了這一路,為了采一棵草還掉到河里,結果回來根本沒有用。
“不過清楚了對方的所在地和人數,你這一趟也不是完全沒用。”季元洲看著她一身狼狽的樣子,還垂頭喪氣的,有些于心不忍,便開口安慰了這一句,然后如愿以償的看到了她一副‘那是當然’的表情。
窗外偷聽的張生聽完他們的交談之后大驚失色,等他離去后,屋內的幾人不約而同的朝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從莘憐進屋不久張生就悄悄跟了過來,他們早就發現了,莘憐本想動作,卻收到季元洲的眼神示意。
“就讓他這么走了?”早不讓她動手,就這么讓他聽了半天,莘憐有些不解。
看著她滿臉的疑問,季元洲解釋道:“無妨,他要到夜里才會去通風報信。到時候攔住他就行。”
“那為什么現在不能攔住他?”她更不明白了,既然還是要攔住,為什么要等到晚上?
他依然很耐心地看著她:“因為他可以狡辯。這個人一直以來都很老實,陳三他們那些人都很信任他。還是晚上讓他們親自去抓吧。”
莘憐搞不懂為什么要這么復雜,明明已經確定這個人了,直接抓起來不就好了,他不承認打一頓不就承認了,嘴能有多硬?干嘛還要繞著彎子等到晚上再讓陳三他們去抓人,難不成到時候他就不會狡辯了?
想著想著莘憐已經走了出來。季元洲看著她走出去嘴里似乎還一直在念叨著什么,不禁失笑,雖然聽不清她在說什么,但是一定是對自己的意見,反正不是什么好話。
莘憐剛走到外面,凌伯康隨后也跟著出去了,季元洲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沒在意,反正他們也沒什么相處的機會了,他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莘憐。”凌伯康跟上她的腳步。
聽到是凌伯康的聲音,莘憐慢下了腳步,轉過頭看著他跟上來:“怎么了?”
他帶著歉疚的表情,很是不好意思:“我這一來就成了傷員,也沒幫上你的忙,反倒添了麻煩,真是抱歉。”
聽他說完莘憐也內疚起來:“這是什么話,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受傷,怎么能是添麻煩。”
“我既答應了你爹娘還有你大哥要照顧好你,自然不能讓你受傷。”
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莘憐一時興起,開口打趣道:“只是因為答應了他們?”
“啊?”凌伯康沒明白她的意思,撓了撓頭。
莘憐大笑:“哈哈哈,沒什么,等回去之后,我請你去莘樓吃飯,好好謝謝你。”想起之前經過靜歡樓他還臉紅的樣子,她不敢再逗他了。
“不…”凌伯康覺得這是小事,實在不用放在心上,更不用擺宴來謝他,于是剛要拒絕就被莘憐打斷了。
“不能拒絕。”
他便只好答應:“那好吧…”
見他答應了,莘憐十分滿意:“嗯。”
然后凌伯康突然想起自己本來想說的話:“我已經好了,若是有什么事,大可以告訴我,我也好做點什么,總好過什么都不知道。”想到昨晚他們的計劃,并沒有人告訴自己,雖然知道他們也是考慮到自己的傷,但還是會因為自己什么都幫不上而覺得失落。
“好,下次有什么事都讓你去做。”看他哭喪著臉,莘憐忍不住又逗他玩,這人太正經了。
“……可以。”凌伯康頓了頓,覺得她的話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哪里怪,看她表情也很認真,就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莘憐沒忍住笑出了聲,他才知道原來她在開玩笑。見她笑的開心,凌伯康似乎也被她感染笑了起來。
兩個人又說有笑的樣子落入了季元洲的眼中,他微微瞇起眼,今天的凌伯康更加令人討厭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跟出來,本來覺得沒什么可擔心的,但是腿還是不聽使喚的走了出來,這一跟出來真是讓自己心臟都要驟停了。
到了夜里,大家都休息了,張生悄悄走了出來,鬼鬼祟祟的四下張望著,當他走到村口時被突然沖出來的陳三等人團團圍住。
張生驚慌失措的看著他們:“你、你們、不是睡了嗎?”
“睡了怎么能知道你大半夜還往外跑?這是要去哪啊?”陳三他們臉上寫滿了失望和氣憤。
“我、我……”張生支支吾吾許久,始終說不出一句話。
“說不出來了?好啊,虧我們還這么相信你,元洲兄弟說的時候我還死活不相信,差點和他翻臉,你這打我臉打的可真響啊!”下午那會季元洲告訴自己的時候他還特別生氣,張生是他們中最老實的,做事一向任勞任怨,他們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是個叛徒呢。
但是季元洲言之鑿鑿,讓他晚上自己來看,沒想到居然真的等到了張生,虧得自己還給他打包票。
白天聽到他們說話后見他們并沒有對自己采取行動,抱著僥幸心理的張生以為他們并不知道那人是自己,沒想到他們已經知道了,故意給自己下套呢。此刻他面如死灰。
“走,帶回去吧。”說完幾人把張生擒住,帶了回去。
屋內,所有人都在,張生跪倒在地上:“給那些人通風報信的人是我。”
“你還是個人嗎?你這樣害了多少人你知道嗎?”陳三的那群兄弟們中無一不在指責張生。
張生心中苦澀:“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我沒辦法,他們抓了我娘,我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放了她。”其實他們將自己當做兄弟,自己又何嘗不是把他們當做兄弟。
他也不想欺騙這群信任自己的兄弟,每次他偷偷出去之后回來撒謊遮掩,他的內心也是百般煎熬,這是他自己的良知與本性,如果不是迫于無奈,誰愿意這樣。
“你就為了救你娘,就無視這么多百姓的性命嗎?”陳三有些恨鐵不成鋼,他知道張三這個人其實不壞。
“孝道與仁義對我來說不可兼得,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生我養我的老母親受苦。既然已經被你們發現,我也無話可說。”他只是做了自己認為對的選擇,他知道這樣的后果,但是就算是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么選。
“你……”陳三恨恨的甩手轉過身去,不想再看他。
“其實,我們也許可以幫你救出你娘。”
張生眼中突然燃起希望的光亮看著季元洲,用著近乎乞求的語氣:“真的嗎?如果可以救出我娘,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不告訴他們了,什么都不告訴他們。”
“不,你要告訴他們,而且要如實相告。”
在場的人聽到后都有些難以置信。
“什么?”張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季元洲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算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