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回欒安城的路程已經過半了,可這一路上還是風平浪靜完全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不僅沒有風吹草動,連本來應該是熱熱鬧鬧的氛圍都一直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中,由于季元洲一直黏在莘憐身邊,在他們周圍的一群糙漢子,這一路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哎?你們說,亞蠻國這次退兵之后,還敢不敢來了?”雪芽湊到孫威和凌伯康邊上壓低聲音問道。
凌伯康微微側過頭,對雪芽溫和一笑:“以他們和我們昱國的關系,再次開戰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哼!”孫威不屑地嗤了一聲,忿忿地開口:“只要他們敢來,就是找死,咱們昱國的鐵蹄一定給他們把老巢都踏平了!
孫威之所以如此氣憤,是因為與亞蠻國交戰時被他們的人偷襲,一槍把屁股刺了個洞,害得他到現在騎馬時還疼呢,想到這個,他就不自覺的揉了揉屁股。
瞧見孫威的動作,凌伯康心中覺得好笑,但也沒太表現出來,依然是一副溫和有禮的樣子:“不過就他們這次的損失和退兵的速度來看,短時間內應該不能有什么動作了!
“沒錯,現在應該擔心的是他們才對,咱們當時就應該乘勝追擊,直接滅了他們!”要不是當時屁股受了傷,他高低得追上去多砍幾個泄泄憤。
凌伯康不認同他的話,微微搖了搖頭。
“沒那么簡單,況且,戰爭從來就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
“還有什么方法能比武力更有用?”
孫威不解,在他的認知里,一直是誰的拳頭硬,誰就掌握話語權的,想當初他在軍中剛認識莘憐的時候,很是瞧不上她,笑話她上不了戰場,直到被莘憐赤手空拳的打到站不起來,那時候他才清楚地認識到這個看著瘦弱的女子,有多恐怖,從那以后,他對莘憐一直是畢恭畢敬的,畢竟實力懸殊,打不過她只能認慫,兩軍交戰不也是這樣,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不就是靠實力說話么。
“一旦發動戰爭,就算贏了,也避免不了巨大的損失,而且最受苦的還是百姓,所以歷朝歷代,各國為避免惡戰,還是會首選最和平的辦法,其中最簡單的就是和親。”
“和親……”
雖然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但是莘憐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在聽凌伯康說到和親二字的時候,她漸漸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倘若亞蠻國想要休戰,真的提出和親,而皇上年紀并不大,又尚未成婚,那么昱國就只有一位適齡的公主——季元槐,先拋開私情不說,她并不希望,一個國家的安定需要靠一個弱女子一生的幸福來維持,何況,季元槐和莘睿又有情,要是真有這一天,皇上如果應允了亞蠻國,那季元槐和莘睿不就……看樣子,得趕緊讓他們修成正果才行。
“你哥和瓊英……”
季元洲冷不丁開口,倒是把莘憐嚇了一跳,顯然,他也聽到了凌伯康他們的對話。
“你...看出來了?”
“呵,你走那天,莘睿的手,搭在季元槐的肩上!蹦翘旒驹逕o意中看到他們明目張膽的摟在一塊兒,要是這都看不出來,他豈不是傻子,雖然他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的事,但不知道他們發展的這么迅速,再看自己這邊,絲毫沒有一點進展,真是讓人氣得牙根癢癢。
“……你怎么說的好像我哥像個登徒子一樣?”
兩個人圍繞著莘睿和季元槐是誰先主動的問題,你一句我一句的掰扯了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隊伍中的異常。
幾人鬼鬼祟祟的打量了周圍一圈后,互相使了使眼色,悄悄地和其他士兵們拉開了距離。
“璟王一直和莘將軍在一起,我們要怎么下手?”
“是啊,離欒安城越來越近,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可是這璟王一直待在莘將軍身邊,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這幾人雖然嘴上在談論著,眼神卻一直緊緊盯著隊伍前方的兩人。
中間為首的男人搖搖頭說道:
“應該不會,要是知道了什么,又怎么會這么平靜。況且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我們一直聽命行事,潛伏在軍隊里等待時機,并不曾暴露,所以,不要自己嚇自己。不過,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聽著,從現在開始,我們要把握好一切時機,到時候看我眼色行事!
“如果一直沒有時機呢?”
“那就制造時機。”男人看向季元洲的眼神,逐漸變得陰狠。
還不到傍晚,此時天色卻已經暗了下來,天空中烏云密布。
抬頭看了看,莘憐向身后開口道:“看樣子要下雨了,就在這休息吧。”
“是!”
果不其然,休息的營帳前腳剛扎好,豆大的雨點子就開始往下砸了。
隨著雨越下越大,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男人看著這場大雨,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天助我也!
緊接著側頭和身邊的人耳語了幾句,幾人隨后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各自去忙了。
夜半時分,大雨還在下著,八個身穿蓑衣的士兵,手拿長劍,出現在季元洲休息的營帳外,互相示意之后,一個個朝營帳走去,黑夜和雨聲此刻成了他們最好的掩護。
幾人悄悄潛入營帳中,舉起劍緩緩走向正在熟睡的季元洲。
“我竟不知,軍中何時出現了你們這號人物,如此膽大包天,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行兇!
這八個人被身后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猛然回頭,莘憐不知道何時也進入了帳中,他們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到。
眼看著形跡敗露,為首的男人此時也顧不了那么多了,舉起劍就朝著季元洲刺去,誰知一床被子突然朝他蓋了過來,視線受阻后又被狠狠地踹了一腳。
男人被踹的退后兩步,慌亂的扯下被子,才看清楚,原來在睡覺的不是季元洲,而是他的護衛阿風,而現在季元洲正站在莘憐身后,冷眼看著他們。
“你們早就知道了?怎么可能!”
“不早,也就今天才知道,怪就怪你們太急了,我的兵什么德行我最清楚,平常躲都來不及,又怎么會主動上趕著攬下這值夜巡邏的差事?何況還下著大雨。”莘憐無奈又漫不經心的說道。
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啞口無言,沒想到問題居然出在這里,勤快居然也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