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見過他,他教我們那個我們今天都會被遣送回去。”工程師抹著汗,年紀大了,在這種環境里,他們都有些難熬。
突然大喇叭的聲音響了起來,飛機可以起飛了,但是只有一架飛機,一趟只能走三百人。可是這里擠了上千人,得分四趟走。
誰都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所有的人跟瘋了一樣地往大門口擠。
項銘楷帶著助理使出渾身解數往前擠。
傅宸眸色一沉,把池綾從高凳上抱下來,護著她就往前跑。
人太多了,池綾的鞋子都被踩掉了。
他們在入口處被擠了出來,傅宸索性把她往上一抱,放進了柵欄里。
“快去。”傅宸指著飛機舷梯大喊。
池綾埋頭往前狂奔。
但她還是慢了,最后一個人上去之后,艙門關上了,池綾和別的人一起被攔了回來。
最后上去的人是項銘楷,他扭頭看了一眼,視線停在池綾的身上,然后收回去。
傅悅擠了過來,打開了打向池綾的工具托,把她護在身后,退到了安全區域里。
飛機起飛了,狂風卷得池綾的頭發亂飛。
“沒事,一個小時之后有下一班。”傅宸安慰道。
“那姓項的小子腦子進屎了,怎么不讓池綾先上去是男人嗎”傅悅不客氣地罵道。
池綾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道:“怕死很正常啊,沒事的。本來就是爸爸的錯,非要考驗人家。他不管我是應該的。”
“你還挺大度。”傅悅看著她,笑吟吟地說:“要不要考慮一下,如果雷霆死這里了,回去嫁我我比他還棒。”
“誰讓你說他死的!”池綾火了,用力推了他一下。
“哇,力氣這么大?”傅悅揉著心口,驚訝地看著突然就從小貓變成了小野豹的池綾。
“別鬧了。”傅宸抬腕看表,沉著地說道:“飛行管制可能會持續很久,我們的私人飛機都過不來,按照這樣的態勢,這樣的局面起碼還會持續一星期。你去做一下安排,我送她上飛機就來。”
“好啦。”傅悅拉拉池綾的頭發,笑著說:“逗你玩,別生氣了。”
池綾咬了咬唇,扭開頭。
她就怕雷霆出事,慌得快裂開了那個死字簡直像炸彈,炸得她一身骨頭痛。
“坐一會兒,保存體力。”傅宸搶了瓶水過來,擰開了給她。
“謝謝。”池綾接過來,仰頭看他,“你們不走嗎”
“嗯,我們會和雷霆打配合,把所有的人都接回去。雷霆,他很有膽識。”傅宸笑笑,沉聲說道。
池綾聽出話里有話,想問個明白時,第二趟飛機可以起飛了。
傅宸拉著她就往前狂奔,“快去。”
池綾被他推上了舷梯,順利登機。
從窗口往一看,傅宸退到了安全區,正看著她這邊。
她突然想,現在爆發的真的是疫病嗎怎么會這么巧如果不是,查明之后,雷霆會不會被五馬分尸?
轟隆隆的轟鳴聲中,飛機起飛了。
池綾低頭看這片陌生的土地,它越來越小,不知道她心愛的雷霆在哪里?
池景深和溫暖在機場接回池綾,一路上溫暖拽著她的手就沒松過。池綾又緊張又累,看到爸爸媽媽之后,在車上就睡著了。
溫暖心痛得不得了,和池景深一起帶她回家,先讓她飽飽地睡了一覺。
池綾起來的時候,已經足足睡了七個小時。夢里面亂得厲害,一時雷霆出來了,一時雷霆又消失了,交替著白天和黑夜,日月和星辰。
“媽媽”她坐起來,辯清了自己在的地方,一骨碌爬起來,往樓下跑。
家里有客人,居然是傅燁他有好多年沒有和池景深往來了。
沙發上還坐著兩位面熟的伯伯,都是商場上的大人物。四人前面的激光屏上正在播放柬埔寨的畫面,好像是她們登機那一段。
她剛想下去,被他們的說話聲給吸引住了。
“進行得很順利,人員都撤回來了。將軍故意讓得了病的人去每個企業里呆著,然后把病情擴散的人遣返回國,以示對各國的嘲笑和輕蔑。”
“這個人真是小心眼。”
“他剛愎自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到底是什么病毒?”
“不是ar,ar會死人。這是一種培養病菌,高燒三天之后會自然消退。所以,所有的事都得在三天之內完成。”池景深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沉聲說道:“官方去交涉太多回了,但是這個人心思狹窄,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話。所以多國準備發起打擊。在這之前,我們的人員若不能撤回來,就會成為他的人質,基本上是回不來了。”
“這么險的事,你居然也敢讓你女婿去做。萬一被查出來怎么辦?”坐在右側的男子,手里拿著雪茄指池景深。
“查不出來,這種細菌本來就是在研發ar疫苗時培養出來的,是克制ar的,以老話說,以毒攻毒。二者在結構上非常相似,癥狀也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是它可以吞噬掉ar病毒,它就是疫苗的組成部分。”
池景深平靜地看了看眾人,端起了咖啡,氣定神閑地抿了一口。
“另外,我敢讓他去,自然有把握讓他安全回來,我要看的就是他的反應能力。現在各國的武裝越來越強悍,隨時可能會有戰爭發生。我們的企業在世界各國都有分公司,若沒有一個強有力的人物,怎么敢來挑這個擔子池熠一個人太累了,我需要一個沉穩的人和他一起擔起這些。”
“你這是找個做苦力的呢,有危險的事就讓他去。”傅燁嘲笑道。
“你的兩個義子也在那里啊。”左側的男子突然指屏幕,傅宸和傅悅正在護著池綾上飛機,項銘楷像風一樣卷過了池綾,搶先沖上了飛機。
“這不是你挑的那個女婿?”男子又驚叫。
池景深輕輕搖頭,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幾下,變化了畫面。只有在這種生死關卡,才能看清人性。
“爸爸,傅叔叔,二位伯父。”池綾從樓梯上沖下去,撲到了池景深的懷里,焦急地說道:“你快把雷霆弄回來呀,這都第三天了,高燒退了,他會沒命的。”
“你怎么不問爸爸擔不擔心,不問你哥哥病好了沒有。”池景深無奈地梳著她亂亂的頭發,寵溺地說:“去把自己洗干凈,臭死了。”
“我就要臭你,你為什么要把他弄到那里去?”池綾在他身上一頓亂蹭。
那三個人都忍不住笑了。
“你給我看看,雷霆那里怎么樣了。第三天了”池綾的手指在屏上亂劃了幾下。
畫面不停地變換,但是在這些畫面里要找到雷霆的身影,太難了。
……
柬埔寨。
雷霆和最后一批人在一起,他們緊張地看著雷霆,如果今天走不了,他們就可能永遠走不了了。
雷霆也很緊張,掌心全是汗。他去探望企業職工的時候,把攜帶的培養菌交給了田山和總工程師,讓他們悄然散播。
第一批人只有兩個人服用,第二批人增加至四人服用,然后等著傳染。至于府里那些發病的人,都是老太太幫忙做的。撤出官邸的事,也是老太太堅持的。
這些事,他之前都向池景深詳細匯報過,每一步都經過了他和池景深極為周密的計劃,有專人去配合執行。
傅宸和傅悅是特地趕去接應他的,在傅燁的企業把細菌散播開,然后協助他組織員工撤退。
現在三個年輕人站在一起,和大家一起等著最后離開的機會。若將軍執意不放人,他們就走不了了,等著和他們一起接受多國飛機炸彈的洗禮。
“雷醫生,你還有心思在這里等飛機,誰允許你走了”翻譯官來了,惡狠狠地盯著他,“已經三天了,你研究的疫苗呢將軍說了,你要是拿不出疫苗,就把你送去喂鱷魚,讓你永遠別想離開柬埔寨。”
“疫苗是需要時間培養的,不是三兩天的事。我們做了一個月都只做出一批疫苗,現在才三天時間,我不可能做出來。而且我需要的東西都在國內,你們這里沒有合適的條件培養疫苗,我得回到我的工作室。”雷霆沉著地說道。
“我看你就是想逃走。”翻譯官拿著工具,頂著他的腦袋說道。
“我若想逃,你擋不住我。”雷霆說著說著,咳嗽了起來,突然就吐出一大口血。
“他傳染了。”翻譯官嚇了一大跳,連聲大叫著,拼命往外跑。
“病毒變異了,離他遠一點。”傅宸退了幾步,大聲說道。
門外面,將軍戴著全套的防毒器具,眼神陰沉沉地看著里面的情況。
“怎么辦?”翻譯官哭喪著臉說道:“聽說變異之后血液體液都帶著強傳染力,非常可怕。”
“讓他們走吧。”將軍死死地盯著雷霆,過了好半天,才揮了揮手,轉身往外走。
“我怎么感覺這事這么不對勁?”一名隨從貼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將軍臉色鐵青,看了他一眼,腳步越來越快。雷霆的話在他的耳邊回響我愿意做那塊臺階,您可以踩在臺階下去。
遣返這些患病的人,留下各國的物資,因為國內疫病爆發,多國的部隊也暫時改變了打擊的主意。
局勢似乎是變緩和了。
他不蠢,三天下來,他多少窺探出了一些貓膩。疫病是怎么爆發出來的,到底嚴不嚴重,結果是什么。
他上了車,扭頭看向機場。飛機的轟鳴聲正響,過了一會兒,飛機起飛了
他抬頭看著藍天,緩緩地念出名字:“雷霆,我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