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子里又開始亂了，怔怔地看著池熠，電梯停了也不知道。等回過神來時，電梯已經下去了。

“胥煙。”唐果追出來了，手里拿著一個飯盒，“你把雞腿拿去吃。”

“哦。”她接過飯盒，再也不敢朝池熠看一眼。

“池熠，你沒走呢……你能不能送胥煙回去啊？她還生病呢，走回去好遠的。”唐果拽起池熠，軟聲央求他，“胥煙是我的好朋友，她很安靜，不會吵你的。”

“好。”池熠看了看胥煙，過來摁電梯。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胥煙趕緊說道。讓她坐池熠的車？不，她不想和他呆在一起。她太痛苦了，再多一點痛苦，她都會崩潰。

“外面那么熱，你別讓我擔心你。”唐果把她推上電梯，朝池熠拱手，“拜托你啊，謝謝你啊。”

池熠微笑著點點頭，關上了電梯門。

“我不是來見你的……”胥煙小聲解釋。

“我知道。”池熠看了看她。

“我不會告訴她。”胥煙又說。

池熠沉默了幾秒，低聲說：“我來和她解釋。”

“不要……不要，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她現在生病，我不想讓她心情不好。池先生，我們的事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那種事，其實根本沒有關系的。現在好多女孩子，初中的時候就有男朋友。我也不是第一次，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我一點也不在乎的。你好好愛唐果，讓她高興……以后你在這里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就不過來打擾你們。唐果，她真的很好，是最好的女孩子。拜托你，一定要治好她……”胥煙一面說一面流淚，哆哆嗦嗦地說不下去。

“胥煙，對不起。那天……是我太沖動了，如果有什么可以彌補的……”池熠很歉疚，他讓這個女孩子如此痛苦。#@$&

“不用，真的不用。這種事你情我愿……我一點關系也沒有。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你陪唐果吧。”胥煙抹了一把眼淚，埋頭電梯往外走。

“胥煙。”池熠追上去，手搭在她的肩上，小聲說：“真的，對不起。”

胥煙努力笑了笑，“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做錯的事，我自己承擔。我愛唐果，你也愛唐果，我們還是有共同的愛好的。”

池熠慢慢松開了手，點點頭，“我讓人送你回去。”

胥煙抹了一把臉，快步往外走。%&(&

池熠在門口站了會兒，轉身往電梯走。

唐果抱著一只大袋子從柱子后面慢慢走出來，她是下來把水果分胥煙一半的。

她剛剛聽到了什么？

胥煙和池熠是認識的！他們之間還有了那種事。所以，胥煙愛的不是她，是池熠！

池熠呢？他是花花公子嗎？他是玩弄女孩子感情的高手嗎？他的好，都是裝的嗎？再又想，他玩

弄她什么呢？她一個將死之人，他把她帶進醫院，給她找醫生治病，他又能從她身上得到什么？

什么都得不到！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們是和平分手，還是怎么回事？胥煙為什么從來不說？

回到房間，池熠正在找她。

“去哪里了？”池熠看著她有些發白的臉，小聲問道。

“沒什么，我吃多了，走一走。”她放下水果，擠出一個笑容，“這叫負重行走，可以減肥。”

“你還要減什么肥？”大阿姨看了她一眼，責備道：“我特地給你買的水果，都是好東西，你就怕胥煙沒得吃，還要巴巴地追上去送。你的身體很好嗎？剛吃完飯就上竄下跳。快躺著休息。”

“好啊，我休息，池總，你回去忙吧，不用管我。”唐果扭頭看了看池熠，笑著朝他揮手。

池熠凝視著她，她的表情和她的語氣都在告訴他，她剛剛下去什么都聽到了。

大阿姨在這里，他不好解釋，拍了拍她的手臂，低聲說：“我先回去，有事晚點說。”

“回去吧。”唐果的腦袋在被子里，嗡聲嗡氣地說：“什么事也沒有，你回去忙吧。”

池熠和大阿姨點了點頭，快步出去了。

大阿姨點了點唐果的后腦勺，埋怨道：“多好的男人啊，你干嗎冷言冷語的？有幾個男人會在你生病的時候向你伸手？別人撒腿就跑了，難得他這么主動來照顧你。”

“是啊，難得他主動照顧我……阿姨，你說他是不是同情我，可憐我？”唐果把腦袋伸出來，小聲問道。

“管他呢，反正你給我聽好了，死死抓著他別放。機會就這么一個，你治病要錢，治好了再說。你們能好就好，實在不好你也不虧。”大阿姨拍她的屁股，語重心長地說道：“聽阿姨的沒錯！晚上他來了，你態度放好點，多撒嬌，多賣萌。”

“我還賣紅薯呢，賣萌。”唐果又鉆進了被子里，不滿地說：“我要的是愛情，愛情！”

“愛個屁啊。”大阿姨隔著被子打她的屁股，“活著，活著最重要！死了愛情就沒了，懂了嗎？”

“行尸走肉，活著何趣？”唐果說道。

“你沒趣，我有趣!就算你是個木偶，你能在我面前晃，我都覺得有趣！反正你給我好好活著。”大阿姨接連在她屁股上拍，眼淚又往下落。

“大阿姨，我沒死呢，你們成天哭。”唐果縮得更緊了。

“呸呸呸，我去外面哭去，我心疼你，你還嫌我呢。”大阿姨捂著嘴出去了。

唐果翻了個身，長長地嘆氣。

怎么辦呢？胥煙這個臭丫頭早早告訴她呀，告訴了她，她就算對池熠再喜歡，她也不會伸出一個手指頭的。

她撫著自己的嘴，想著池熠的吻，心漸灰了。

……

池綾在酒店呆到下午，實在忍不下去了。雷霆這時候在哪里？他還在給人家動手術？接生？

她打了個激靈，雙手飛快地捂住了肚子……

聽媽媽說，那時候在水里生孩子不流行，所以女人都是硬挺，要么在肚子上面拉一刀，要么就是拼命地掙扎，把孩子從產道擠出來。想想都可怕，那么大的孩子，怎么出得來呢？媽媽還一下生了她和哥哥兩個娃娃，聽說遭大罪了，血流得四處都是。

她又打了個激靈。

“算了，找雷霆去。”她爬起來，匆匆化了個妝，讓人給她送了一身特別鮮亮的衣服過來。

鏡子里的池綾，年輕嬌俏，嫵媚動人。

“雷霆，會迷倒你的吧？”她左右照了照，興高采烈地出門。

雷霆還沒回醫院，聽說昨晚手術一直做到下午三點，這時候回去睡覺了。她找護士長要來了他的地址，直奔他家。

說不定，在他家堵了只狐貍精！

他的家真的很難找，七轉八彎，她轉錯了好幾次，足足走了一個四十五分鐘，才找到地方。

她的車緩緩停到路邊，有些詫異地看向前方。

這就是他的家？

一輛房車？

雷霆自己釘了一個路牌，是用啤酒罐子和摩托車廢舊零件做成的。房車前面是一個很大的花圃，里面種著太陽花，迎著暮色，朝她揮動小手。

她走上花叢中間的石子小路，準備敲門。手指碰到門的時候，忍住了。不行，去找個地方偷偷看看，里面有沒有女人。

誰知道他認養了孩子，有沒有認養小護士，認養小媽媽……

她繞到后面，發現有個小窗子開著。

偷看！

她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往里面看。這是浴室。她還沒見過這樣的浴室呢，一看就知道是他自己動手做的。用多彩的瓷片貼滿了四壁，浴池也是五彩斑斕的。

浴池里有水……雷霆躺在里面。

她捂住嘴，慢慢往下蹲。

雷霆在洗澡，她不能偷看別人洗澡，這樣不道德。

里面水聲響起來了，她又忍不住慢慢站直，往里面看。雷霆已經站起來了，用花灑沖洗身體。

池綾很害羞，但就是不想躲開，她趴在窗子上，饒有興致地看她10歲之后看到的第一個男人的身體。

他會轉過身嗎？她有點兒小興奮，等下他轉過來，她應該尖叫，還是要鼓掌？

池綾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大跳，她怎么這樣啊？趕緊別看了！

她慢慢地蹲下去，捂著通紅的小臉，不停地埋怨自己。這樣太沒道德了，男女平等，女人不愿意讓男人看，男人同樣不會愿意隨便讓女人看啊。

她這樣做太不對了！

可是……真的好奇……池綾咬咬唇，慢慢地又站了起來。

到了窗子邊，烏眸一抬，對上了雷霆含笑的眼睛。

“小綾兒……”他嘴角輕勾，笑吟吟地伸手擰她的紅透的小臉。

“啊……”她反應過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休息好了？”雷霆從窗子鉆出來，蹲到她的面前。

他就穿了條休閑的大褲衩，頭上，身上，水珠子還在滾。

“你閃開啦。”池綾羞得想鉆地洞。

“起來吧，我給你做了好吃的。”雷霆拉起她的手，帶著她往前面的房門走。

“你知道我要來？”她好奇地問。

“你去問了地址，護士長就告訴我了。怕你迷路，我還把地標往路邊上移了十幾米。”雷霆扭過頭，笑著看她。

“討厭……”池綾嘟囔道。這樣哪里還會有狐貍精抓呢？

“進來。”他拉她進了房車，笑著說：“不如你家里大，隨便坐。”

沙發，家俱，全部都是他做的！舊輪胎，舊座墊，在他這里煥然一新。

池綾好奇地看看這里，掐掐那里，最后倒在用碎布和墊子組成的懶人沙發床上。

“好舒服啊。”她尖叫了一聲。

“喜歡嗎？”他坐下來，往她身邊一躺。

“窮小子。”池綾板下臉，故意說道。

“你喜歡有錢的？”他翻了個身，手撐著腦袋，凝視著她的臉。

“當然喜歡有錢的，哪個女人不喜歡有錢的？誰愛過辛苦的日子？”池綾瞪著他，聲音越說越大。

“哈哈……”他笑了半天，突然湊過來親住她的嘴，“小綾兒，你真是可愛。”

“別小綾兒了，我都24了。”池綾捂著嘴，這下連眉毛都要羞紅了。

“來，我做的。”他跳起來，端出了晚餐，“專門給你做的，你嘗嘗味道。”

熏火雞翅膀，烤玉米棒，手抓餅，魚肉丸子，面條，餃子。

“想撐死我啊？”她盤腿坐起來，拿起了一個玉米棒。

“先吃這個。”雷霆打開她的手，把餃子放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