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放開小姐。”師兄們急了，立刻往前追。

“我們只要十分鐘。”雷霆飛快地關上門，大聲說道：“這門是鐵鑄的，各位不要砸壞手了。”

“你干嗎？”池綾連連甩手，氣得小臉通紅。

雷霆雙臂往門上一撐，低聲說：“那個是我同學的女兒，他已經去世兩年了。小女孩昨天生日，愿望就是有個爸爸陪她過生日，我不過是當了她一晚的爸爸。”

“當到別人媽媽的床上去了？”池綾瞇了瞇眼睛，逼問道。

“沒有。”雷霆一面說，一面低下頭，吻住她，“這個世界上，我就想爬到你的床上去……”

“你不要臉……”池綾飛起一巴掌，狠狠拍上了他的臉。

雷霆挨了打，吻得更用力了。

池綾慌了，雙手一個勁地往他的身上和臉上亂打。

雷霆就是不放，直到她往他的身上靠了，才緊緊地抱住了她。

“池綾，我喜歡了你二十年，我用了二十年的時間去接近你，每一年我都告訴自己，我可以做到的，我能追求你……你看我送你的東西了嗎？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么呀，你是誰呀？”池綾被他說糊涂了，她昨晚只看了兩幅畫，其余的東西都被項銘楷給燒了。

“地震那一年，你和你的家人來游樂場，你在我的面前唱了二十多首歌，給我的盒子里放了三千多塊錢……你幫我和我母親渡過了人生最痛苦最艱難的一段時間。她終于有錢去打針，病好轉了。我發過誓，我這輩子一定要配得上你。地震震碎很多人的家，也讓很多人有了平等的機會。我和我媽到了福利院，我可以上學了，我媽可以在福利院里工作……”

池綾想了好半天，終于依稀記得有這么回事。她平常幫的人挺多的，反正她爸有錢，多幫一些人又有什么呢？

“那你就當小混混呢！”她撇撇嘴，輕聲說道。

雷霆捧著她的臉，期待地問：“如果我不是小混混，有正當職業，我有機會嗎？”

“你有什么正當職業？開面館？”池綾心里有些發慌，他的眼神執得讓她無法招架。

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呢？小女孩真的不是他的女兒？游樂場的事……她記不太清了，更記不起那小男孩子的臉。

“不行嗎？”雷霆的額頭低下來，沙啞地問道。

池綾馬上偏開了臉，躲開他的嘴唇。

“不行。”她斬釘截鐵地問道。

她可不想當個賣面條的老板娘。不是瞧不起小老百姓，而是這樣的生活她不喜歡。

“喜歡什么樣的？”雷霆繼續問道。

“那你到底是干嗎的？”池綾反問。

雷霆聳聳肩，“醫生。”

“獸醫，會給馬接生嗎？”池綾挑釁道。

雷霆又笑了，手指頭勾過她的鼻頭，低聲說：“想給你接生。”

“滾！”池綾頓時怒了，用力推開他，嫌棄地扯著他被面湯潑濕的衣服，嘲笑道：“你還真不要臉？給我接生？嘴這么討厭，我馬上砸了你的店。”

“我說真的……”雷霆也不生氣，小聲說：“如果我真的有福氣娶你做妻子，我們真的可以一起生兒育女，我一定要最大限度減輕你孕育的痛苦。我母親懷我弟弟的時候吃了很多苦頭，生他的時候遇上羊水栓塞，弟弟生下來就沒了，她也身體大虧。就算到了今天，生孩子對女人來說，依然是痛苦的。醫學手段只能減輕痛苦，不能抹去痛苦。我希望我能……”

“說得這么正經，好像真是醫生一樣，難道你還是專門接生的產科醫生啊？”池綾更不相信了，推開他，拉開門就要走。

雷霆的手機這時候響了，他一面接聽一面往外走。

“爸爸……媽媽暈倒了。”手機那邊傳來了小女孩的哭聲。

“叫救護車，我就過來。”他急促地說道，跑了幾步，追上了池綾，低聲說：“我沒騙你，池綾，我明天去找你。”

“別找我，我明天要約會去。”池綾打下他的手，小女孩的聲音太大了，她也聽到了。

這么清脆的一聲爸爸，當她是傻子還是聾子？

雷霆看了她幾秒，突然就彎下腰，抱起她的腰往肩上一扛。

“放下小姐！”師兄們嚇到了，當著他們的面把小姐拽到門后面去，他們已經嚇得半死了，現在又當著他們的面把小姐扛起來了，這是要反了天了？

“借她兩個小時，一定完璧歸趙，絕不食言。我把我老媽壓在這還不行嗎？”雷霆把楞在一邊的老太太往前一推，又扛著池綾鉆進了鐵門后面。

“喂！”老太太慌了，這些彪形大漢看上去個個能生吞活人啊!她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

“奶奶，還能吃飯嗎？”

這時門推開了，兩個瘦小的學生鉆進來，期待地看著老太太。其中一人發現了圍在鐵門邊的大漢們，嚇得連退幾步。

“給你們準備好了。”老太太硬著頭皮跑去廚房，端了已經裝好的兩碗面出來。

“今天還是沒有錢……”學生盯著腳尖，小聲說道。

“吃吧，吃了以后有空幫我收拾一下就行啦。”老太太瞅了一眼那些大漢，把兩個學生帶到了角落坐下。

“今天就有空。”

兩個學生捧著碗，大口吃面。

個子小點的那些抬頭抹了一把嘴，大聲說道：“今天在廣場把作業都寫完了，回去就省電了。”

“你媽媽的病好點了嗎？”老太太小聲問。

“沒有，醫生說好不了了。雷醫生也說過，讓我們做好準備。”小個子吸吸鼻子，輕聲說：“上完這個月，我們決定不去學校了。”

“要去，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安排好的。媽媽就算治不好了，不在了，你們兩個也要好好地學習，以后都要靠自己了。以后不要說不去學校的話，讓雷醫生聽到了，會生氣的。”老太太心痛地撫著兩個孩子的腦袋說道。

“但是沒有錢了呀。”兩個孩子放下筷子，眼淚汪汪地看著老太太。

社會越發展，貧富差距越來越大，富人越來越有錢，窮人越來越貧窮。老太太嘆了口氣，低聲說：“我和你們雷叔叔會想辦法的。”

“雷叔叔已經交了六個孩子的學費了，媽媽說他好窮，這樣下去，老婆都娶不上了。”小個子連連搖頭。

“他呀……”老太太扭頭看那些大漢，又嘆氣了，“我看他是就沒準備娶老婆。”

“雷醫生喜歡男人嗎？”小個子來了興致，眨著眼睛問。

“小東西，你也知道這個。”老太太樂了。

“這有什么，現在的小孩兒什么不知道呀。”小個子又抓起了筷子，大口往嘴里塞面條，“我最崇拜雷醫生了，如果他真的討不到老婆，我就給他當兒子，以后他死了我給他捧照片。”

“呸呸呸……童言無忌！他要活到九十歲，才不會死。”老太太揮掌就往他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那也是比我先死，我還是得給他捧照片啊。說不定到時候是我的兒子給他捧照片哦。”小個子咧嘴笑。

“就你話多。”高個子男生瞪了他一眼，放下筷子，拿著掃把去掃地。

那些師兄們錘了半天的門，毫無辦法，有些人繞出去找路了，有些人繼續在店子里守著，聽這兩個孩子說話。

他們不是打手，都是溫景宵的徒弟，正兒八經的散打運動員，池綾小時候和他們一起學過幾天，又嬌又可愛，是他們最寵的小師妹。小師妹被人欺負了，他們當然要來出頭。不過，他們真不會欺負老人家和孩子，也不會隨便砸店。

見小朋友過來掃地，他們自覺地搬起了椅子，幫他挪地方。

沒一會兒，店里的氣氛居然意外的和諧起來，十幾分鐘就把面館打掃得干干凈凈了。老太太見狀，連忙給他們一人下了一大碗牛肉面過來，一群大漢熱火朝天地吃起了面條。

“你們真有意思啊，小師妹不見了，你們在這里掃地。”出去追雷霆的人氣喘吁吁地回來，見到這一幕，頓時哭笑不得。

“她的手機有定位，趕緊告訴池熠。”正在放掃把的人回過神來，連忙出主意。

“早不說，我看你們一個個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回來的人氣哼哼地拿出手機，給池熠打電話。

……

雷霆把池綾放上了摩托車，給她戴好了頭盔。

“你又把我帶到哪里去？”池綾嘴硬，卻沒有下車的打算。

“帶你去打跑我的正室，扶你做老大，有膽子嗎？”

“呸，誰稀罕啊！”池綾火了，揮著小拳頭往他的胸膛上捶。

“我稀罕，我就稀罕你。”雷霆跨上車，拉著她的手往腰上摁，“你看，我為了你，連正室和女兒都不要了，你還不感動嗎？”

“不感動，把心挖給我。”池綾又往他的腰上掐。他的肌肉很緊實，掐得她自己的指尖痛。

“我什么都給你，只要你說要。”雷霆仿佛感受到了她指尖的痛感，拉起她的手指，放到唇上用力吻了一下。

“你一直這么討厭嗎？”池綾的臉都紅透了，用頭盔往他的背上撞了一下。

“都說我很紳士，只有你說我討厭。你知道嗎，女孩子總說一個男人討厭，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她真的很討厭他，一個是她真的很喜歡他。你是后一種吧？”雷霆把她的手指摁到唇上，扭過頭看著她笑。

“誰喜歡你啊？”池綾的心跳撲通撲通地狂跳，它要造反了。

“池綾，喜歡雷霆……是不是聽上去就很美好？”雷霆把她的指尖放進牙里咬了一下，低笑了起來。

“你這么會調戲女孩子，一定是個胚子。”池綾咬牙，眼眶開始泛紅了。

雷霆趕緊松開她的手指，無奈地說：“我每天把家里的布偶熊當成你，每晚練習無數次表白……真的，我不騙你，我帶你去我家看看。”

“先打正室吧，我倒要看看，你的正室經不經打。”池綾縮回手，冷著小臉說道。

“好啊。”雷霆發動摩托車，載著她往前飛馳。